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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心裡這樣想著，嘴裡卻安慰道：“妹妹快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你只是身子骨弱，調養調養總會好的！將來等迪兒長大了，有出息了，娶媳婦了，生大胖小子了，還得要妹妹你天天抱孫子哩！”
六夫人卻似不知道大夫人的打貓兒心腸，微微笑道：“但願如此吧！”
“對了，妹妹，迪兒有家書回來嗎？”大夫人關切地問道。
“沒呢！”六夫人被問到了傷心處，神情一暗。
大夫人瞧見她的神情，也附和著說道：“嗨，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粗心了點兒，難道不知道府裡一大家子人都牽掛他嘛，好歹給個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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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前面三位少爺可都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殺敵，卻沒見她有什麼想念的念頭來。這雲迪只是在宮裡給太子當差，過著安逸享受的日子，有什麼好牽掛的，擺明了是在討好六夫人呢。
只是，六夫人對於這一切，都淡然笑之。
她今天來當然是有目的的，但不是雲迪，卻是紫竹院裡的那對主僕，尤其是那個下人凌嫣。
這是她這麼多年來，除了雲迪之外，所主動關心的第二件事。
六夫人又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才接下了大夫人的話頭，勉強笑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朋友要交，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這些老人兒，哪能盼著他天天想著咱呢？所以妹妹要羨慕你呀，有若兒皓兒承歡膝下，共享天倫之樂！”
一句話，又把話題繞到雲若雲皓兩姐弟身上去了。
六夫人可不想這麼早就被大夫人猜出她此行的來意。
她明白有些事兒寧願大夫人自己提出來，好過她主動聊出去。
果然，大夫人貌似有意地說道：“說到孩子們，今兒個早上紫竹院裡的雲謹丫頭，竟然跑來給我請安呢！唉，也怪我，平日裡事忙，竟是忽略了謹兒，讓她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我這個做娘的，實在是汗顏哪！”
大夫人既然想把雲迪佔為已有，當然要在六夫人面前說些對孩子們好的話來。
六夫人聽了，又是笑了一笑，才說道：“姐姐也別太自責，事情過了就過了，以後好些待她就是了！只是聽說，前幾日，謹兒身邊的丫鬟，叫做凌嫣的，跑到姐姐這裡來大吵大鬧了一番，卻是大大的不該啊！”
“我沒怪她！雖然凌嫣這丫頭確實鬧得有些過份，但只是想為主子著想，願意是好的，只是用錯了方法而已。說起來，這丫頭的忠心真是可嘉呀！今天來的時候，又是認錯又是磕頭求饒的，竟把姐姐我都感動了！”
“說到底，這丫頭還是壞了規矩，姐姐也太大度了！”六夫人皺著眉道：“她今天本也來了我瓊華院，但妹妹想著姐姐那天受的氣，竟是沒搭理她！”
“呵呵，那就是妹妹你的不對了喲，咱們做長輩的，當然希望孩子們都好好的不是？只要為孩子們好的，我受些氣，也是應該的，誰叫我自己犯的錯兒呢？”
既然要扮觀音菩薩，那就一路扮到底。反正也只是翻翻嘴皮子的事兒，或者是把府裡揀剩的緞子送過去幾匹，如此不傷大雅的表面工夫做足了，背地裡幹些齷齪的事兒也可以找替罪羔羊了。
說到底，六夫人表面上雖然波瀾不驚，但對大夫人今天的態度，卻是有些意外。
因為那日在老夫人的房裡，她也是在現場的，親眼看到大夫人對著昏迷不醒的凌嫣踹了一腳，然後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臉頰上。
然後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打醒的凌嫣居然一個巴掌回打過來，正中大夫人的右臉頰。大夫人怒不可喝，青嫂這個狗奴才二話不說，走過去就對著凌嫣左右開弓地打了好幾個耳光子。
原以為凌嫣這丫頭可慘了！
就在眾人都為她提著心的當兒，奇蹟卻出現了！
小丫頭凌嫣不但沒有眾人想象中的包子似的腫臉，也沒有清晰的指頭印，更沒有打得眼冒金星或是嘴角溢血。只是面前忽然撲簌簌地落下一層煙霧狀的氣體來，煙消雲散之後，眾人所看見的就是那樣一張驚豔絕世的臉！
尢記得王爺當時的面部表情先是驚訝莫名，然後是好一陣激動，接著是顫粟，直到最後大夫人要把她處死，王爺才猛地大喝一聲，還非常肯定定地說老夫人不是她毒害的！
也許是出於妒忌的本能，也許是出於對危險的感知，大夫人竟然不顧王爺的命令，擅自作主第二天在前院對這個丫頭實施家法。
但王爺不知怎地竟是得到了風聲，在這節骨眼上，居然無巧不巧地從外面趕了回來，而且向來不理家事的王爺居然又一次插了手，不但把凌嫣好好地送回了紫竹院，而且還特地交待二夫人要好好的照顧她。
只把個大夫人恨得牙根都癢癢的。
說到底，她還是記恨凌嫣的，又怎麼會為了雲謹，把這樣的一顆釘子放任不管？
六夫人這樣想著的時候，不由得對大夫人多看了幾眼，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笑容，道：“姐姐教訓的是，妹妹受教了。說到底，妹妹終歸只是小戶人家出身的女子，哪能像姐姐這樣識大體！”
“妹妹千萬別這麼說，能生出迪兒這樣優秀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一般女子？保不準以後姐姐還要靠迪兒享福呢，到時妹妹可得攙扶攙扶！”
大夫人說完了這番話，就端著茶杯輕輕放到嘴邊，一邊抿著茶，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地把視線索停留在六夫人的臉上好一會兒，才收回。
誰知六夫人仍是那般閒淡的樣子，也端著茶抿了一口，才道：“迪兒雖是我的孩子，但平日裡也得姐姐的諸多照顧，斷不會忘了姐姐的！”
“哈哈哈！這樣我就放心了！以後就指望妹妹享福啦！”大夫人彷彿得了金元寶似的，竟然放肆地大笑起來。
難得的是，六夫人竟也開心得笑了起來。
兩個女人這一番磨嘰，看似漫不驚心，其實心裡各有計較。
這時，青嫂又體貼地端來了剛熬好的燕窩粥，令人垂誕的香味立刻飄滿了整間屋子。
大夫人向她擺擺手，笑道：“來，妹妹，嚐嚐青嫂特意為你熬的燕窩粥！”
六夫人也是淺淺一笑，回道：“又讓姐姐破費了！”
大夫人一邊喝著自已碗裡的燕窩粥，一邊笑道：“嘻嘻，自家姐妹，這麼客氣幹啥？我的就是你的！到這也就像在自家裡一樣！青嫂，你說是不是？”
青嫂一聽是問她，忙不迭地回答道：“是是是！六夫人以後要常來才是！奴婢巴不得天天為兩位熬粥呢！”
“呵呵，只是這樣一來，辛苦青嫂了！”
“不辛苦不辛苦！”
吃過了茶，聊過了天，又喝過了粥。
六夫人提出了辭行，自是又召大夫人挽留了好一陣子，不過她都是笑著婉拒了，接著在大夫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在桃紅的攙扶下，上了軟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