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非的推測，韓歌只是笑笑，嘆了口氣。

“如果是你四哥在這裡，我大概會這麼做。但是你嘛，咱們畢竟是老朋友了，沒必要說這些傷和氣的話。”

一些時候，對手是個聰明人，反而會讓事情變得簡單許多！

“那你是什麼意思？”

從一開始，韓非就不覺得他會退讓，但是人嘛，總要學會為現實低頭的。

韓歌對他的追問似乎沒有放在心上，為他再次添上一杯酒，“九公子總是喜歡將我的事情弄得這麼麻煩，聽說新鄭最近來了客人，不知道你是否清楚？”

韓非看著他侃侃而談，不解其意。

就聽見韓歌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哦，其中一個人還和衛莊兄熟的很，所以九公子一定是知道的。你說，要是他們死在了新鄭，會如何？”

韓歌含笑看著韓非，清晰可見地看到對方表情瞬間僵硬下來，就連握住酒杯的手都抖了抖，但終究還是拿穩了酒杯，輕輕地將其放回桌案上。

他看著韓歌，目光有史以來的認真且兇狠，臉上微微抽動了幾下，有些東西不可抑制地從心底湧出來，那是噩夢即將化作現實的觸感，另外還有幾分錯愕，在他預想中，這些談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在他眼前，一些畫面就這樣呈現出來。韓歌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著話，你攔不住我，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現在，敢不敢攔下我呢？

彷彿對方只不過是一揮衣袖，要驅趕一隻蒼蠅。

再尋常不過的一件小事。

“果然……你是有備而來的……”

他要花上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語氣不至於顫抖，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牙咬切齒。

不料，韓歌卻只是搖了搖頭，“本來沒準備遇到九公子的，只能說恰逢其會，一時興起吧，當然，你怎麼說都可以。”

韓歌笑了笑，“既然你過來了，又找上我，我恰好之後找你有事。你心裡邊想談這個，所以告訴你也無妨。現在告訴你，也好讓你有個準備，下一次就不用擔心我算計你了。”

韓非定了定神，看著韓歌滿口的為自己著想的意味，他不知道心裡算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你覺得這樣就可以威脅我嗎？”今晚的一切，韓非的情緒極其不淡定。但是他還是極力地穩定自己的情緒，儘量能夠如同往常一樣去和韓歌交談。

韓歌抿著嘴唇想了想，搖搖頭又點點頭，“呃，不算……也算吧，反正這些還得看九公子您的決定，血衣侯也挺重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韓非緊盯著韓歌，彷彿想用目光將其洞穿。

“這就要看九公子的誠意了呀。”

對於韓歌的回答，韓非只是笑，笑容有史以來地沒有溫度，“那你不妨舉個例子，這個誠意，代表什麼意思？”

韓歌看起來似乎很好說話，聽話地回答道：“就是……今晚我做的事，你就別管了，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的。嗯，順便帶著他們將我護送出去，差不多就這些吧，我對你總是這麼好。”

他話音剛落，韓非手掌啪的一聲就拍在了桌子上：“韓歌！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幫你殺我韓國將軍侯爺，當著所有人的面送你走，你要我成為韓國的罪人？”

“應該不至於，”韓歌看了他一眼，“等我弄死他，姬無夜也沒那麼猖狂了，這韓國上下，相國大人又是支援你的，沒有人敢對你怎麼樣的，頂多再給你關起來。反正你本來就是被關起來的。再說了，有我在，姬無夜未必還會針對你，他可能更怕我殺他。”

“做夢！”韓非已經忍不住咬牙切齒了，“你這麼做，就是將我韓國推進火坑。笑話，韓國立國至此，豈能被你一人威脅！”

看著生氣起來的韓非，韓歌嘆了口氣，“人之常情，一開始大家都會這麼想，什麼痴心妄想，人心不足蛇吞象，哪有人會直接心甘情願做這些的，但是等我殺了他們……”

“我會昭告天下，他們是被你謀害……”

“是啊，你們可以昭告天下，擺脫自己的嫌疑。”

“所以你用這個威脅我，最終只能讓自己陷入死亡深淵！”

韓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真相是這麼個真相，他們肯定也不會輕易相信是你們做的，拉出我來，更能洗脫你們的嫌疑。也許還會派出高手和你們一起來抓我，那時候我會難逃一死。”

“你也知道……”

“但是你們韓國太弱了啊，韓非。”韓歌再次拿出酒壺，為韓非的酒杯滿上酒，“死了個使臣就要弄你們了，是真想弄清使臣之死還是真想弄你們，你心裡不會不清楚吧？”

韓歌看著他，臉上是溫和的笑容。“這國與國之間的差距比人與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我說的他們可不是什麼使臣可以比的，你說出來的話，也要人家願意相信才行啊！等到這件事成為事實，他們一定會不顧一切打死你們的，至於真相，到時候他們想怎麼查就怎麼查，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沒有人敢說他們做的不對的。”

看著韓非沉下來的臉，他繼續說道：“所以聽我的，不要自欺欺人啦！我不是威脅你，只是他們真死了，你韓國必定亡國滅種，不會錯的。”

韓歌這平緩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盪，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講自己說的是誰，這彷彿是一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韓非也不是什麼平庸無能之人，一般人危言聳聽怎麼也不可能將他嚇住。可是這次，他看著韓歌身後，依稀記得對方是有兩個武功不俗的侍衛的，那也許是他的後手。

意識到韓歌環環相扣的佈局，再加上他剛才說出來事情也是循序漸進，他就這麼風輕雲淡地將一個'亡國滅種'的概念扔到自己面前。

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在這種話語中很快回過神來，他看著韓歌，對方彷彿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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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遺憾地表示：不讓我辦自己的事情，我就讓你亡國滅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