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堡的大殿之前，正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氣氛。

韓歌慢條斯理地坐在原本血衣侯自飲自酌的桌案之前，動作緩慢的取出自己的酒和酒杯。

“久別重逢，九公子不如來喝一杯？”

進來之後，韓非身後的重甲軍一直按兵不動，但是時刻保持著最大的警惕。眼下擁有指揮權的人是九公子，他們這些守在王城之中的軍隊和鎮守邊關的將士還是有些不同的。

他們永遠對王族保持著最高的忠誠！

韓非也一直站在他們面前，對於韓歌，他一直很疑惑。閱覽過無數經典書簡的他，認為天下所有的事情，都一定有跡可循。

洞穿虛假的表象，抓住那一點最真實的本質，一些都會變得簡單。

可是他還是不懂這個人，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現在，他沒有拒絕韓歌，起碼從現在看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利的一方應該是韓歌！

“韓少主親自斟的酒，實在是讓人受寵若驚！”

韓非的臉上沒有什麼神采，他對韓歌是有怨的。不管怎麼說，這樣胡來只能將韓國推向更深的深淵，但是他還是走到的韓歌身邊。

“公子不可！”

輕描淡寫地朝著背後揮了揮手，一身正裝的韓非站在韓歌面前。

“我還是很想知道，韓少主到底是師出何處？”

韓非整理衣衫，緩緩坐到韓歌面前，目光如同深淵一般深邃。

眼下的情況是這麼個樣子，不論如何推敲，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所以關於韓歌的那些情報，他是不信的。

這時候，焰靈姬和帶著面紗的焱妃站在韓歌身後，天澤在接受了無數次社會毒打之後，也有了自知之明。在看了眼一臉冷色的衛莊後，也緩緩退到韓歌身邊。

韓歌一臉無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解釋不清的。

“九公子師出儒家，衛莊兄師出鬼谷縱橫，這天下人可不是人人都像二位一樣，有這樣深厚的背景。九公子覺得，普通人就不能出現在你的眼前？”

韓非目光一閃，對於這個不算回答的回答倒是沒什麼失望，看著韓歌將倒好的一杯酒推到自己面前，他抬起頭，問道：

“那你所做的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此前，韓歌所做的一切擺在桌面上，韓非試著去分析，但是那些事情之間鮮有關聯，他的舉動看起來都毫無章法。

對於他的這個問題，韓歌倒是認真地想了想，隨即輕呵一聲，彷彿書對自己過去做的事情感到有些好笑。

“像九公子這種做大事的人，一定不會理解我這種庸俗之人的想法啦。其實我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好好活著就行。”

對於這番話，韓非露出疑惑的眼神，等待韓歌的解釋。

“像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第一次親眼見到紫女姑娘，見到弄玉姑娘，差點都壓不住想要當場跳出來的心。九公子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韓非挑了挑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對此，韓歌也只是呵呵一笑，繼續說道：“但是啊，就是我這麼簡單的願望都不被允許，所以後來就發生了一些讓大家都不太愉快的事情，一直到現在。”

韓歌用手指了指依舊被釘在青銅長椅上的血衣侯，這時候的他似乎因為失血而昏了過去，原本充滿著冷酷味道的白髮也染上了大片的血汙。

隨即韓歌轉過頭來，繼續看著韓非，頭一歪，“你似乎很生氣？為什麼？”

這句話語氣平淡，韓歌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表情未變。

韓非深吸了一口氣，咬緊了了牙關，他想到了那次韓歌拿著匕首讓他殺了太子。

為什麼生氣？當然是因為……

“難道你做出這些事之前，就一點都不考慮一下國家的安危，百萬庶民的死活嗎？”

韓歌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些不甚在意，“和我的關係很大嗎？”

韓非有些發愣，他們有想到對方的反應會如此平淡，還一副如此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不禁失笑，“你覺得這些不重要？”

對於韓非大驚小怪的質問，韓歌似乎很不理解，他看著對方。

“他們連活下去的機會都不給我，我為什麼要考慮那些呢？所以我死了，平息了這些人的怒火，就是理所應當，就是對天下的交代？”

韓歌指著白亦非，一字一句地對韓非說道，說著他還覺得很好笑。

“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韓非嗎？你願意捨身成仁，你願意救國於危難，關我什麼事？你是王的子嗣我又不是，你想平穩地從姬無夜手中奪過權柄我又不想。我只是想好好回一次，有錯？”

隨著韓歌字字珠璣的言語從嘴裡說出來，這兒的氣氛開始變得壓抑，所有全副武裝的韓國士兵都緊握著長矛，手心都開始沁出冷汗，這些人武功極高，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為國捐軀了。

從始至終，衛莊只是抱著鯊齒劍，一語不發。

“你……”韓非的目光望著韓歌，覺得有些荒謬，但是從邏輯上也說的通。

他不是沒有言語可以反駁韓歌，但是他終究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沒用的。

“所以你今晚非要殺他不可？”

韓非目光看向他，最終還是落到眼下的問題上來。

“沒錯。”

韓歌的嘴裡說出一個讓韓非很失望的回答，他不禁嘆息一聲。從韓歌做的那些事來看，他的確無罪。

可在這個世界，罪，不是這麼算的。

“那我要是不讓呢？”

對於韓非的強硬，韓歌表現得卻十分輕淡，放下酒杯，結果焰靈姬遞給他的一塊絲巾，擦了擦嘴，然後將它收進懷裡，再次看向韓非，搖了搖頭。

“你攔不住的！”

韓非看著他，先是平靜地對視，隨後目光漸漸銳利，“你是覺得這些人馬攔不住你？”

他指著帶進來的這些人，“我進來之前，四哥就派人來傳王宮並未遭到刺客偷襲，並且又調來五百精兵。雖然你們武功高絕，但是你覺得你們可以安然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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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神微眯，“還是說，你想挾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