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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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穿管局度過的這段時日無愧於禁閉之名, 元新歌感到自己的日常逐漸和他未曾瞭解過的以往人生重合起來,時光在一次次的迴圈中不斷流逝,他只能憑庫洛洛郵來明信片的時間判斷又過了一天, 感知也逐漸在這種情況下逐漸混亂起來。

因為可做的事情太少,元新歌有時會恍惚產生時間錯位之感,他疑心庫洛洛是否遇到了什麼麻煩才沒有準時送來明信片,但在等待顯得愈發漫長且難熬時,新的內容又似乎風雨無阻地來到他手中。

庫洛洛並未在明信片中提到任何導致回覆推遲的理由,語氣和信件長度都與往常無異, 元新歌捏著明信片的邊角反覆將所有字元讀過幾遍,然後才能意識到時間並未像自己想象中那樣無休止地匆匆掠過, 只不過是他的感官將空虛之感無限拉長放大。

在修行之事上, 元新歌比酷拉皮卡要辛苦很多。

酷拉皮卡的修行地點是密林飛瀑, 有日升月落、斗轉星移, 固然生活依然比城市中的繁華喧鬧要枯燥許多, 但他本就是窟盧塔族遺孤,對自然懷有天生的親切之感。更何況,酷拉皮卡的修行還有位閒散師父作陪,即使他們之間交流再少,再也總能在分工解決食宿問題時聊上幾句。

而此時,元新歌在一方連完全舒展身體躺下都無法做到的狹小空間中獨自摸索並不十分瞭解的念能力, 庫洛洛會送來明信片, 系統會送來營養劑, 元新歌要做的便是回信和注射, 之後把注意力盡數放在不斷執行的氣上, 希望能找到具現化系操作氣的關鍵所在。

這樣的生活早就耗盡了他腦內可用的話題, 但為了再次獲得庫洛洛的回覆以便計算時間, 元新歌不得不說點什麼,然後儘快署好姓名寄走,以免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使回信時間超出一天,打亂庫洛洛的回覆節奏。

元新歌只是在回覆中提到希望庫洛洛能固定每天的發信時間,卻沒把握庫洛洛一定會準時準點簽好名字,只能再以系統出現的頻率作為參照——至少此時明信片與營養劑光臨的次數之比還是五比一,大概也能說明庫洛洛有在認真對待他的請求。

既然沒有什麼新話題可以討論,元新歌就將重點放在此時的修行上,他提出了一些有關具現化繫念能力的問題,庫洛洛就會結合腦內淵博的知識與旅團內小滴和剝落裂夫的實際經驗給出答案,加上使用盜賊的極意本身就需要先具現化出書本,他本人對具現化系也有一定發言權。

在庫洛洛的不懈指導下,元新歌能感到絲絲縷縷緩慢纏繞在指間的氣似乎逐漸有了實感,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在懷著一定的目的性與執念反覆想著要將氣凝聚為真實存在的某物長達一定時間後,即使他放棄對氣的操縱,那股白煙似乎也依然能在原處短暫地保持形狀,而不會直接消散。

元新歌凝視著自己的手指根部,盡力回憶著在酷拉皮卡隨口提過的念能力覺醒過程中,他在具現化鎖鏈時是否還有其他可能被忽略的要點。

庫洛洛的下一封明信片帶來了答案。明信片上依然寫著足夠豐富的內容,其中出現了一個相當搶眼的名字,使元新歌不得不開始思考庫洛洛所在的世界究竟混亂到了何種程度才會使這些傢伙盡數聚在一起。

庫洛洛在明信片上寫道:“伊爾迷給了些建議,由於明信片是遊戲給予我個人的通關獎勵,我就代為轉達了。”

元新歌這才知道庫洛洛在旅團的幫助下,於這段時間內迅速在遊戲中集齊了通關所必須的一百張卡片,成功破關的玩家可以在一百種功能卡中選擇三種不重複的卡片帶來現實,庫洛洛的戰利品之一即為死者的往返明信片。

似乎是預料到元新歌會因他之前所提到的“十年內未曾有人通關”一點產生疑惑,庫洛洛直接解釋道:“在我之前,伊爾迷的弟弟奇犽與他的同伴小杰就通關了遊戲,只要肯去做,這倒也不算困難到無法完成的事情。”

之後,庫洛洛表示伊爾迷曾在參與獵人考試時得知奇犽與酷拉皮卡算得上熟識,兄弟間曾因元新歌的死而有過聯絡,在得知將屍體帶走掩埋的那位保鏢就是酷拉皮卡後,兩人難得多聊了幾句與旁人有關的話題。

伊爾迷主要想知道封印了庫洛洛念能力的鎖鏈殺手究竟是何方神聖,奇犽則對元新歌和酷拉皮卡之間的事情相當好奇,於是他們答非所問地交流了一陣,伊爾迷沒得到和鎖鏈有關的具體資訊,奇犽也沒能感受到如想象中一樣的轟轟烈烈。

幻影旅團原計劃要參與友客鑫的拍賣會,具體參與方式尚且不明,酷拉皮卡為了得到與其他蜘蛛接觸的機會也前往了那座城市,正好與奇犽和小傑兩人碰了頭。他們彼此分享交換了這段時間的經歷,奇犽卻也只知道酷拉皮卡是靠長時間的修行獲得了奇妙的鎖鏈能力。

“奇犽瞭解到的資訊不多,對你有參考價值的要點大概也就只有一條:酷拉皮卡具現化的鎖鏈最初並非由氣而生,而是由血而生。”

“他的血從指尖垂直滴落,只不過是靈光一閃,似乎就在念能力的作用下逐漸凝聚成了鎖鏈的模樣。之後,他在師父的指導下為念能力立下制約,強化了能力效果,就最終成為我們所看到的樣子。”

元新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採取和酷拉皮卡完全一樣的方法。

在他的理念中,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一條路要走,如同任務世界中五條悟總是強調要找到合適的學習方式一樣,元新歌知道照搬照抄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

但是說實話,此時他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如果僅僅是血就可以使他啟用具現化的能力,元新歌倒覺得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元新歌給庫洛洛簡單回了封信表示自己會嘗試一下,然後便真的開始構思具體的做法和計劃。總歸穿管局不會讓他因這種可笑的理由死去,僅僅存在於手指上的傷口也不會使人失血過多。整體來看,這個方法百利而無一害,面對瓶頸的元新歌想不到不去做的理由。

他從身邊找不到合適的、可以割破手指的工具,本身也沒有伊爾迷那樣能夠隨意使骨骼變形的條件,在短暫的思考後,元新歌將目光放在了已經廢棄的注射器上。

穿管局主打高科技路線,注射器自然不可能是和任務世界中一樣的針管款式,加上營養劑需要元新歌自行注射,無論是使用方式還使內容物的成分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良。

對於這些營養劑來說,最大也是最直接的區別大抵就是注射器的針頭被包裹在外殼中,只需要按下包裝上唯一的按鈕,藥劑便會被壓入針頭,然後被注射進使用者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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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針頭顯然沒什麼作用,元新歌又將目光放在了注射器的外殼之上。外殼四角因需要將藥劑完全封閉而曾被壓實、較其他部分顯得較為單薄,更像是輕便的金屬片。只不過與針頭的設計相同,為了防止在使用時不慎傷人,注射器的尖角位置被一層薄薄的橡膠包裹,摸上去圓潤而富有韌性。

元新歌拿起注射器,將橡膠部分在手指根部微微劃了一下,確定了這的確是個相當靈敏的武器。

在找好了趁手的工具後,元新歌經過無數訓練的好處就在此時顯現出來,他沒用多少力氣便將外殼上裹住的那層橡膠直接撕下。橡膠在金屬上留下了極細微的痕跡,但總歸對元新歌沒什麼影響,外殼鋒利的邊角只是在皮膚上輕輕一擦便能留下一道白色痕跡,已經充分證明它足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元新歌用注射器的邊緣在食指的手指根部劃出一道兩釐米左右的細長傷口,立刻便有血色從白皙的皮膚上顯現,他的目光死死鎖在那馬上蔓延開來、又隨他抬手的動作朝身下流淌的血珠之上,希望能得到突破性的進展。

從指尖冒出的氣緩慢四溢開來,隨後彷彿被吸引般附著在血液之上,以固定的頻率流動週轉,像是潺潺流淌的溪流,也像是抱著樹木蜿蜒而上的藤蔓。

這樣的異常狀況使元新歌確定使用血液對念能力進行引導或增幅的方式的確是正確的。

或許血液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儀式,像是文學作品中召喚惡魔總是需要準備好烏鴉的鮮血一樣,這種身體中流淌的生命之源似乎在特殊力量中佔據相當重要的地位,所以才會在此時發揮出如此出色的作用。

元新歌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小心翼翼地操縱著氣,試圖使量極為龐大的氣緩慢地疊加在同一位置,像是以血液為模具、將等同於鐵水的氣灌注進已有的形狀之中,直到氣的量多到可以凝聚為實體化的物品。

隨著滴落在地上的血液越來越多,在手指根部的傷口即將止血之時,元新歌體會到了手指上產生了久違的被什麼東西所束縛著的感覺。

如同他在任務世界中所瞭解並牢牢記住的一樣,尺寸、樣式、細節……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時於腦中繪出了一幅絕對毫無差錯的設計圖,再透過氣反映到現實之中。

——成功了。

他的右手上多出了四個黑色指環,元新歌抿唇,嘗試點燃雲屬性火焰,食指上的戒指便有紫色的火苗從圖案上搖晃著燃起。

擁有002和系統預料之外的能力使他終於產生了些許安心感,腦內長時間緊繃的弦終於短暫地放鬆下來,元新歌等待著庫洛洛下一次來信,自己則在腦內喚出系統開始撰寫申請結束禁閉的報告。

死氣火焰將會是他突破系統的攻擊力的主要來源,而為了充分利用一切可能有用的資源,元新歌還有最後一個尚未實現的想法。

在回覆庫洛洛的明信片時,元新歌向他表示自己已經成功,然後問道:“你之前提到了明信片應用的廣泛性,這讓我很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再幫個忙。”

“如果信能送到我手中的話,就說明它的能力足以跨越世界間的壁壘,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給某個已經死去的人寫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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