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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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何不能娶婉柔?”陸凌蕭有些心急的道,“莫非僅僅因為她是李茂貞的義女,您就反對這門親事?”

“難道這還不夠?”張樂天反問道,“婚嫁最是講究門當戶對,娶妻當擇賢惠女子。你們陸家乃是名門世家,當選家世清白的門戶。”

“張伯伯所言不差,我與婉柔正是門當戶對之人。”

張樂天一愣,“胡說!她怎會配得上你?”

陸凌蕭繼續道:“婉柔聰穎機靈,溫婉賢淑,世間罕見,娶妻如此,夫復何求。我們陸家早已沒落,談何門戶?而婉柔已與李茂貞斷絕父女關系,李茂貞縱然惡貫滿盈,也與她沒有半分關係……”

“胡鬧!”張樂天吹胡子瞪眼,神態極為嚴厲,“此女真是忘恩負義,不僅目無尊長,寡廉鮮恥,還離經叛道,忤逆不孝,做出這等荒唐事!”

陸凌蕭腦袋“嗡”的一響,腦海中炸起數道驚雷,自己最敬重的長輩居然將心愛之人貶得一文不值,心頭不由隱隱作痛。

“張伯伯,”陸凌蕭定了定神,強抑自己的怒氣,“婉柔並非你想象的那樣,她一個弱女子,被自己義父逼婚和囚禁,才不得不出逃。若非如此,終生都要毀了……”

“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做主,豈能當做兒戲?她離家逃婚,與人私奔,敗壞名節,綱常禮教不可容!你要是娶她為妻,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陸凌蕭漸漸惱怒起來:“婉柔沒做錯什麼,是我帶她私奔的,張伯伯要打要罵,都衝我來,侄兒絕無怨言,但我不想聽到有人說婉柔的壞話。至於別人怎麼看待我,我才不在乎。”

“凌蕭,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張樂天抬手甩袖,氣吁吁的道。

望著張樂天蒼老的怒顏,陸凌蕭十分過意不去,躬身拜道:“張伯伯的養育之恩情,侄兒今生絕不敢忘。惹張伯伯生氣,侄兒更是萬分惶恐。但就算天下人反對我與婉柔在一起,我也絕不妥協!”

張樂天怒聲道:“凌蕭,你怎可固執如斯?你若執意娶這個狐媚女子進門,以後就別叫我張伯伯!”

“既然如此,張老將軍今後多多保重!”陸凌蕭憤然轉身,氣呼呼的退出大廳。

張樂天站立著一動不動,合上了雙眼,神情憂傷而疲憊。

夜涼如水,皎潔的月光銀瀉在地,夏婉柔靜靜坐在後院的涼亭裡,若有所思。

陸凌蕭彎身從背後抱住夏婉柔,將臉貼在她毛絨絨的貂皮大衣上,頓覺無限溫暖,心底的一層薄冰彷彿都要融化了。

“婉柔,我們今夜離開這裡。”陸凌蕭柔聲的說道。

夏婉柔的身軀紋絲不動,平靜的道:“你的家人終究接納不了我。”

“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我接納你就足夠了。”

“可是我不想讓你和你的家人鬧得這麼僵,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陸凌蕭鬆開了夏婉柔,一顆心如墜冰窖,“你怎可說出如此殘忍的話,如果連你也離開了我,那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夏婉柔轉過臉,含情脈脈的看著陸凌蕭,“在你心裡,我當真是你最重要的人?”

陸凌蕭捏了捏夏婉柔嬌嫩白皙的臉蛋,微笑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許只能排在第二。”

夏婉柔笑靨如花的臉龐漸漸斂容,一巴掌拍開陸凌蕭的手,將頭轉回,嗔怒道:“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李寧玉永遠比我重要。”

陸凌蕭一聲苦笑,“婉柔,你在胡想些什麼呢!我所說的最重要之人,就是我們未出世的女兒,你難道跟自己的女兒爭風吃醋不成?”

夏婉柔“噗嗤”的笑出聲來,將頭偎依在陸凌蕭懷裡,粉拳輕捶他的胸膛,“你真是壞死了,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我才不會給你生孩子!”

陸凌蕭緊緊抱住夏婉柔,感受著她的濃情與嬌媚,呼吸著她身上散發的芬芳,如品醇香蜜醴。

陸紫霖聽聞陸凌蕭與張樂天大吵一架後,急匆匆的尋找陸凌蕭。這時見他與夏婉柔在涼亭裡相擁,走上前來質問道:“凌蕭,張伯伯也反對你們在一起,難道你連他老人家的話也當作耳邊風了?”

夏婉柔連忙從陸凌蕭懷裡掙脫,黯然道:“陸姐姐,你們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陸紫霖瞥向夏婉柔,冷言道:“那你給個我喜歡你的理由。”

“我……”夏婉柔一時語塞。

陸凌蕭心知陸紫霖對夏婉柔有諸多偏見,正色道:“姐姐,我真心希望你能接納婉柔。我已經失去玉兒了,不能再失去婉柔,這一回,無論是誰也別想拆散我們!”說完,深情的看著夏婉柔。

陸紫霖厲聲道:“凌蕭,你可不要中了這女人的離間之計。自從數月前我們遇見鄧嶽,你又隨他去了鳳翔,你就中了人家的圈套,我懷疑她有不軌之謀。”

“你胡說……”夏婉柔氣得花容失色,委屈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捂著嘴跑開了。

“姐姐,你真是——不可理喻!”陸凌蕭拋下一句話,便追夏婉柔去了。

“你站住!”陸紫霖在背後叫道,陸凌蕭卻是不予理睬。

夏婉柔回到屋子後,就把行李細軟拎了出來,正巧碰上迎面而來的陸凌蕭。

陸凌蕭抓住夏婉柔的手,柔聲道:“婉柔,我從未懷疑過你,我姐姐是開玩笑才說出那種話,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夏婉柔淚痕未乾,躲閃著陸凌蕭的殷殷目光,將他的手推開,漠然道:“陸姐姐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你們都離我遠點好了。”

陸凌蕭啞然失笑,“你若是壞女人,那天下可就沒有好女人了,我姐姐比你更壞。”

夏婉柔破涕而笑,“陸姐姐若聽到你這話,看她怎麼收拾你。”

“我已經聽到了。”陸紫霖從不遠處緩緩走了過來。

夏婉柔一驚,忙道:“陸姐姐,凌蕭向來愛開玩笑,你可不要當真。”

陸紫霖面對夏婉柔時,始終陰沉著臉,這回卻露出淺笑,“凌蕭什麼性子,沒人比我更懂。”

陸凌蕭深深地望著陸紫霖,懇然道:“姐姐,不管何時何地,你都是我至親之人。婉柔現在除了我,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我絕不可拋棄她。”

陸紫霖問道:“所以你要跟她一起離開張府?”

陸凌蕭默然點頭。

陸紫霖幽嘆道:“你們走吧,我不會攔著你們。不過你們要記住,這裡永遠是你們的家。有我照顧張伯伯,你不必擔心。”

陸凌蕭感激的道:“姐姐,真的謝謝你!”

陸紫霖丟給陸凌蕭一個錢袋子,便轉身離開,邊走邊道:“你們快走吧,再晚點客棧都關門了。”

陸凌蕭嘴角一笑,帶著夏婉柔離開張府。兩人藉著月色離開河中城,並未在城裡留宿。

“咚咚!”陸紫霖敲了敲張樂天書房的門。

“進來吧!”張樂天坐在案桌前,正翻閱著公文,頭也不抬。

陸紫霖推門而入,端來了茶水和點心。

“凌蕭離開了?”張樂天似是心不在焉的問道,放下公文,用繡花針挑了挑桌上燭臺上的燈芯。

陸紫霖點頭道:“他們已經走了。張伯伯,你真的捨得你的侄兒離你而去?還有,你似乎比我還不待見夏婉柔,這是為何?”

張樂天並未答覆,只是說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仍鳥飛,凌蕭應當有更廣闊的的天地。”

陸紫霖搖頭道:“不懂。”

張樂天笑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城郊之外,萬籟俱寂,杳無人跡。還是像往日一樣,陸凌蕭和夏婉柔同騎一匹馬,夏婉柔仍舊是依偎在陸凌蕭懷裡。只是這一次,陸凌蕭心事重重,一路上緘默不言。

馬蹄聲踏踏,一聲聲清脆在幽靜的古道上迴盪。

夏婉柔率先開啟話匣:“你真的想好了,不顧家人的反對,與我在一起麼?”

雖已入春,卻是夜涼如水,寒氣逼人。陸凌蕭抱緊夏婉柔,感覺異常的溫暖。

“我從未後悔跟你在一起。只是我惹得張伯伯和姐姐生氣,實在是不孝。”

夏婉柔一對鳳目波光流轉,“那就是說,在你心裡,我比你家人更加重要咯?”這已是夏婉柔今日第二次問了類似的問題。

陸凌蕭苦悶的心被夏婉柔帶得樂呵起來,莞爾道:“你哪有我家人重要。妻子沒了,可以再娶,姐姐卻只有一個。”

“討打!”夏婉柔柳眉挑動,雙手在陸凌蕭胸前一陣捶打。

陸凌蕭抓住夏婉柔不安分的雙手,將它們捂在自己的臉上,輕聲道:“你可千萬不要怪張伯伯和姐姐,張伯伯只是太遵守綱常禮教,所以為人處世有些古板。而姐姐……”

說到這裡,陸凌蕭在夏婉柔臉蛋上輕捏一下,“憤憤”道:“都怪你以前沒給她留下好印象。”

“關我什麼事啦,當初誰知道會跟你好上……”

“你這個小妖女……”陸凌蕭又在夏婉柔腰間揉了揉。

……

又過了一個時辰,兩人到了一處深林。

一年前,李繼徽率領大軍圍攻河中城,幸得陸凌蕭等人燒了他的糧草,以及李存孝奇襲他的大營,才得以解救河中城。當日,陸凌蕭和張悠苠、熊彪等人,就是藏在這個林子裡謀劃破敵之策,如今又回到了這裡。

林子裡黑漆漆的,夏婉柔歪著頭,懶洋洋的倒在陸凌蕭的懷裡。

前方的草叢灌木愈來愈茂密,小道越來越窄,小道兩旁的枝丫延展至眼前,騎著馬難以跨越過去。陸凌蕭輕聲道:“婉柔,我們該下馬了。”

“唔唔……”夏婉柔的臉貼著陸凌蕭的胸膛,搖晃著腦袋。

陸凌蕭輕笑道:“難不成我們一整晚都坐在馬背上?那馬還不得累死。”

“我不管,你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幹嘛!明知道我怕黑……”

“這只是第一晚,你得習慣這裡。”

夏婉柔挺起身子,反手圍住陸凌蕭脖頸,“你是說我們以後都住在這兒?”

“嗯。”陸凌蕭輕微頷首。

“啊?在這種地方怎麼生存?”夏婉柔似乎有些不樂意。

“我們不會在這裡待太久。”陸凌蕭在夏婉柔額頭上吻了一下,柔聲道:“我們暫且避避風頭,等姐姐他們想清楚了,就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到時我們再回去。”

“哦。”夏婉柔又將陸凌蕭環抱住,“有你在身邊,我什麼也不怕。”

兩人牽著馬,走到林子深處的木屋前。

陸凌蕭用火摺子點燃一堆柴火,就和夏婉柔圍著火堆取暖。

火光映紅了夏婉柔的臉,讓那張本就嬌美的臉顯得更加嫵媚。

“餓了沒?”陸凌蕭問道。

“有點。”夏婉柔沒用過晚膳,此時肚子有些呱呱叫了。

陸凌蕭一拍腦袋,自責道:“我真笨,出城前應該在城裡買些乾糧的。”

夏婉柔嗤嗤一笑,“這不能怪你,你從張府出離後,就魂不守舍的。”

陸凌蕭刮了一下夏婉柔的鼻頭,“那你也不提點我一下。”

“本小姐以為城外也有酒肆人家,誰知一路上一家也沒碰上。”

“那我們去附近的村裡,向農家討些吃的。”

“哼,本小姐才不吃討來的食物。”

“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周邊找些野味。”

夏婉柔望著漆黑的四周,嘟著嘴道:“不行,你離開了,我一個人害怕。”

凌蕭有些無奈的道:“那只有把馬宰著吃了。”

夏婉柔搖搖頭,“它跟著我們幾個月了,你真狠心下得了手?”

“那也不能讓你捱餓呀。”

“沒事,我睡一覺就好。”

陸凌蕭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能,連讓自己心愛女人吃頓飽飯的能力也沒有。

不禁想起張樂天,他徒手把自己和姐姐以及張大哥三人拉扯養大,不也是在一個深林子裡麼?

唉,張伯伯為自己付出那麼多,自己竟然跟他慪氣,惹他不高興。想到此處,陸凌蕭深感慚愧的搖搖頭。

“你是不是後悔帶我離開了?”夏婉柔忽然問道,女人的第六感何其靈敏。

陸凌蕭抬起頭,凝視著夏婉柔,“沒有,我只是怪我自己太沒用。”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夏婉柔靠向陸凌蕭,將頭枕在他的懷裡,嚶嚶囈道:“誰說世間男子多薄倖,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

陸凌蕭大為感動,以前夏婉柔就說過,世間男子沒一個好人,不想她今晚卻說出這樣的話。

陸凌蕭左手扶住夏婉柔後背,右手把她的雙腿往上一抬,將她橫抱起來,然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如欣賞奇珍異寶。

“討厭!”夏婉柔害羞的把臉一轉,面紅耳赤。

也許是心跳加快,夏婉柔那團飽滿一起一沉,甚是明顯。

陸凌蕭嘴角一揚,伸手在那神聖的地方遊移。

夏婉柔身子觸電般一顫,掙脫開陸凌蕭,站起身來,沒好氣的道:“你幹嘛?”

雖是只有一瞬間,陸凌蕭卻難忘那奇妙的感覺,那裡真是溫軟至極,如棉似雪。

陸凌蕭笑道:“你身上多脂多肉,這麼不經餓嗎?”

“笨蛋!”夏婉柔用手輕拍陸凌蕭腦袋。

……

“吼吼吼……”猛然間,陰風陣陣,暗夜裡傳來一陣可怕的虎嘯聲。

夏婉柔嚇得驚叫一聲,立馬撲倒在陸凌蕭懷裡。

陸凌蕭的馬就在不遠處,顯然也受到不小的驚嚇,“嗷”的一聲,掙斷韁繩,不知奔向何方。

只見一隻巨大的吊睛白虎,兇猛地向陸凌蕭撲去。那吊睛白虎身長八尺有餘,張牙舞爪,氣勢洶洶。身上佈滿白色條紋,粗壯的長尾左右擺動,褐色的眼睛凶神惡煞,似是要把陸凌蕭和夏婉柔當作獵物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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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

陸凌蕭坐著不動,惡狠狠地叫一聲,在大蟲撲在半空之際,從地上隨手拾起一顆石子,用手指夾著猛然往前一擲,那顆石子如一枚飛鏢,射向那大蟲的喉嚨。

那石子破喉而出,大蟲一聲哀叫,向後翻轉在地,瞬息間就失去了兇猛與霸氣。可是大蟲竟也沒一命嗚呼,翻轉起身子就逃跑。

陸凌蕭迅速的拔出劍,輕輕一扔,如離弦之箭,瞬息刺穿了大蟲的腦袋。

這一劍雖然輕描淡寫,但力道極大,白虎鮮血四濺,倒在地上當場斃命。

陸凌蕭又吹了一下口哨,那馬乖巧的很,竟然不顧方才的驚嚇,索性跑了回來。

看著驚魂未定的夏婉柔,陸凌蕭將其抱入懷中,輕聲笑道:“我的大小姐,難道你的膽量還比不上這匹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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