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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電話,顧東城沒有多想就往文家輝的辦公室走去。文家輝作為辦公室代主任,是顧東城的直接領導,經常會要他上去匯報工作,他已經習慣了。

文家輝的辦公室就在何琳娜的辦公室斜對面,顧東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何琳娜辦公室緊閉的門,心裡尋思著不知道她這會子是不是還在為報紙上的事煩心,想到一會兒要跟她見面,他就頭痛。

“小顧,坐。”文家輝比顧東城要大好幾歲,對他一向都是客客氣氣的,看見他進來,臉上很自然地露出笑容。

顧東城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著他那張笑眯眯的臉,心裡忽然覺得緊張起來,因為文家輝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帶著一種探究的意味。

馬上,顧東城就明白了文家輝那個眼神是怎麼回事了。

“小顧,剛才市政府那邊來電話,說是有一份很重要的檔案需要你親自過去拿,你現在馬上去一趟,直接去莫市長辦公室,他會就檔案的內容做一些指示。

顧東城呆怔了幾秒,才回過神來說了一聲好。臨出門的時候,他特意瞟了一眼文家輝的辦公桌面,上面並沒有南陽日報。

走出門,他為自己的這個舉動感到可笑,就算是文家輝看見了那張相片,也未必會認出那個背影就是他吧?就算是認出來了,也不會像何琳娜那樣那麼緊張這件事,畢竟文家輝不是何琳娜,不會那麼在意莫懷榮的一舉一動。

至於文家輝為何會有那種奇怪的表情,是因為市政府的這個命令有些奇怪。一般上頭下達檔案不是由收發部門那邊專人送過來就是辦公室利用傳真機把文件傳送到衛生局辦公室,很少會讓他們親自過去拿。如果是很重要的檔案需要他們過去聽指示,也會讓文家輝這個辦公室代主任去,而不會讓他這個副主任去。

文家輝自然想不明白,而顧東城卻非常清楚原因,那是因為根本就不是要他去拿什麼重要文件,而是莫懷榮想見他。

不用說,顧東城都明白莫懷榮為什麼會那麼急著召見他,一定是因為報紙上的那篇文章。自己參與了整件事,非常清楚那篇文章是在瞎掰,莫懷榮肯定是怕他把事實真相說出去,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找他過去讓他閉嘴。

其實這種事就算莫懷榮不來警告他,他也不會到處亂說的,他還是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然他還怎麼在官場上混?不過他就想不明白,當時圍觀的群眾那麼多,個個都看見莫懷榮被圍在人群中無計可施,是他幫忙識破了那爺孫倆的騙術,難道莫懷榮就不怕那些群眾說出真相嗎?南陽日報那個民眾心聲欄目是任何老百姓都可以去爆料的,說不準今天就有人看了報紙跑去說出真相。

再一細想,顧東城又覺得自己很愚蠢,報社一般是不會隨便報道領導幹部的負面新聞,遇到有人爆料,都會先核實清楚。然後不管事件是否屬實,報社負責人也不會輕易得罪領導,必定會壓下來不準報道。

看看手錶,已經十一點了,市政府離衛生局有一段距離,就算是開車去都要十多分鍾,看來一會兒不一定能在下班前趕回來。顧東城回到辦公室鎖好抽屜拿了公文包,對趙勇說了一聲去市政府,一會兒可能不回來了。趙勇順口問了一句去幹嘛,顧東城說拿檔案。趙勇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想要再問,顧東城已經走了出去。

顧東城知道他的心裡會有想法,現在他也沒心思去管他怎麼想。

到了樓下,顧東城下意識地走向停車場,才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不行,不能開車去,他現在是去市政府,那裡是他的上級部門,如果被有心人看見他一個人過去都要開局裡的車,一定會有話說,還是出去打一輛摩托車吧!

心中尋思著還是趕緊買一輛摩托車算了,現在不比以前了,出門辦事的機會很多。踩單車太慢不方便,打車吧花自己的錢不划算,總是拿去報銷也麻煩。儘管自己是負責局裡車輛調配工作,想開公車出去很方便,可是還是要注意點影響,再說不是還有個趙勇在身後盯著隨時想要抓他的小辮子嗎?他可要小心點。

到了市政府,顧東城到門衛那裡做了登記就直奔三號辦公大樓。這棟大樓是新起的,一共有八層高,顧東城來過幾次,知道市長辦公室在五樓。坐了電梯上去,走到莫懷榮的辦公室門口,顧東城做了幾個深呼吸,儘量讓緊張的心情鎮定一點,才舉起手敲了敲大門。

“請進。”屋子裡傳來莫懷榮渾厚的聲音。

顧東城握住門把把門扭開了。

這是顧東城第一次走進市長的辦公室,原以為會和想象中那樣裝修得富麗堂皇,誰知卻讓他大感意外。裡面的陳設很簡單,桌椅和沙發茶几都是舊的,比衛生局的幾個局長辦公室裡的裝置都要差好幾倍。

這是在裝門面嗎?不知為何,顧東城的心裡居然會閃過這個念頭。然後,他暗罵一句自己怎麼可以把堂堂副市長想成這樣,趕緊堆起滿臉笑容對著端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莫懷榮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副市長。

“小顧同志來了。”看見顧東城進來,莫懷榮的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他站起身從桌子後面繞過來,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

顧東城有點受寵若驚,趕緊伸出雙手握住莫懷榮的手。

莫懷榮的手掌很厚實,也很有力,就從這握手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一定是一個很穩重的人。除了上次莫懷榮因車禍在市第一人民醫院住了十多天院之外,顧東城就沒有和他有過接觸,對他並不很瞭解。偶爾會從南陽日報和電視新聞上看到過對他工作的一些報道,至於他的為人和品性,就不清楚了。當然,如果他想要瞭解他並不難,只要去問何琳娜就知道了,不過他絕對不會去問的,而她也未必會願意對他說吧!

鬆開手,莫懷榮招呼顧東城在沙發上坐下,親自去給他倒茶,這讓顧東城更加不自在了,忙站起身說莫市長我自己來,卻被他制止住了。

“你坐著別動,到了我這裡你就是客,明白嗎?”莫懷榮含著笑,語氣卻帶著命令。

顧東城心中一動,他不過是衛生局的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副主任,是莫懷榮的下級,可是莫懷榮並沒有在他面前擺領導的架子,還把他當客人對待,這說明了什麼?自然還是因為昨天那件事吧!看來是他多心了,報紙上雖然把他幫助莫懷榮的事抹得一乾二淨,但是莫懷榮心裡還是感激他的吧!

這樣想著,他一直提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一些。

然而,接下來莫懷榮說了一句話,卻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並且連臉色都變了。

給顧東城倒好茶,莫懷榮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問了幾句他的工作情況,然後微微一笑,冒出一句話來。

“看來我的決定沒有錯,當初把你借調到衛生局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會不會不合適,現在看來你更加適合在衛生局裡工作,你拿筆桿子比拿手術刀更加得心應手。”

乍一聽這話,顧東城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弄明白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一顆心在胸膛裡急劇地跳動著,簡直要從嘴裡蹦了出來。

“莫……莫市長,您的意思是……您讓我去衛生局工作的?”他沒有聽錯吧,他被借調到衛生局工作居然是莫懷榮在背後幫的忙。

“哈哈,之前沒有問過你的意見,你不會怪我吧?”莫懷榮笑道:“那次在你們醫院住院,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都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我這個人最喜歡有才華又努力的年輕人,因此就想到讓你過來衛生局鍛鍊一下。雖然你到衛生局的時間不長,不過你的表現相當不錯,你們王局長也經常在我面前誇你,說你做事認真,人又勤快踏實,這個辦公室副主任是當之無愧的。”

這一番話讓顧東城更加驚異,原來他能坐上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並不是何琳娜幫的忙,而是莫懷榮的功勞。可笑他一直把何琳娜當做大恩人大靠山般對待,不惜丟掉尊嚴做她的面首,真是愚蠢之極。

看著顧東城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地變化不停,莫懷榮明白了,看來他並不知道是自己把他弄到衛生局的,才會這麼驚訝。原本他也不打算告訴顧東城是他在背後幫助他,可是發生了昨天那件事,讓他改變了主意。顧東城確實是個人才,如果好好培養,必定前途無量,如今他手下也沒有幾個能做事的人,不如就把顧東城培養起來。今天他叫顧東城過來,一來是想謝謝他那天幫他解圍的事,二來也是為了南陽日報上那篇文章。

原來那篇文章是一位剛進報社的記者的家屬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拍下了一些照片,然後告訴記者,讓記者發上報紙的。最開始記者如實把事情經過寫出來,又配上莫懷榮和司機小李被圍困和顧東城檢查老人的相片,然後交給總編審稿。誰知總編看了之後把那位記者訓了一頓,把稿子壓了下來,又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司機小李。

原來總編是小李的高中同學,看見這篇稿子的內容對莫懷榮的形象有損害,哪裡敢刊出來,就把這事告訴了小李。

小李聽了總編的話,最開始是想讓總編把稿子和相片都銷燬,不要報道此事,誰知那位總編想要拍莫懷榮的馬屁,就想到一個好辦法,把稿子重新整理了,改成莫懷榮路遇騙子偽裝“碰瓷”詐騙百姓,他挺身而出用計謀識破了騙子的騙術,

將騙子繩之於法。

這樣一來這篇文章就變成歌頌莫懷榮了,刊登出去肯定會起到很好的效果。小李一聽總編的這個想法馬上就同意了,於是就有了南陽日報上那篇讓顧東城大感意外的文章。

今早莫懷榮看到了那篇文章,心裡有些不高興,他這人一向實事求是,不喜歡弄虛作假,如今那文章有些歪曲事實,把顧東城的功勞加在他的頭上,他覺得對顧東城也不公平。就讓秘書打電話去報社瞭解一下,看看是怎麼回事。這一瞭解才知道是司機小李弄得名堂,他就把小李叫來訓了一頓。如今報紙已經賣出去了,想要收回也不可能,重新澄清就會把事情弄得更複雜,莫懷榮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做事肯定要考慮周全,他當然想到了顧東城看到報紙會有想法,於是就要秘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衛生局,把顧東城叫了過來,想要親自見他一面,向他解釋一下。

“小顧啊,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一下,就是那天你幫我的司機小李解圍的事,最近出現一些傳言,有點歪曲事實,希望你不要介意。”莫懷榮知道顧東城身為辦公室副主任,肯定會每天閱讀本市的報紙,肯定會看見那篇文章,他這麼說顧東城肯定就會明白了。

莫懷榮的猜測果然沒錯,顧東城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以為莫懷榮是擔心他到處亂說才故意這麼說的,根本就沒想到莫懷榮是真心覺得對不住他,如今他已經知道了他被借調到衛生局的真相,心中對莫懷榮充滿了感激,心裡原本還有那麼一點不高興的想法也拋到了九霄雲外。現在不要說莫懷榮這麼叮囑他,即便是今日莫懷榮沒找過他,他也不會到處亂說,他還是很清楚為官之道的,不該說的話絕對不能亂說。

這個時候他當然不能說出自己也看到了那篇文章,就故意說道:“我並沒聽到什麼傳言啊?再說了,既然是傳言,我肯定不會去理會。”

莫懷榮當然不會相信顧東城沒看見那篇文章,見他如此淡定地回答,並未有半點不快,心中對他更加賞識,又說了幾句閒話,他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拿了一份檔案遞給他,說道:“你把這份檔案帶回去。”

顧東城看了一眼檔案標頭,上面寫著關於南陽市要求加強全市託兒所幼兒園衛生保健管理工作的會議通知。

原來只是過來拿一份會議通知,根本就沒有必要他親自過來,看來莫懷榮只是找藉口要見他,還是為了那篇文章的事。

莫懷榮又說了幾句鼓勵顧東城的話,就讓他回去了。

從市政府出來,已經十一點五十了,顧東城想起和何琳娜的約會,心裡升騰起一股難言的苦澀。

幻羽咖啡屋在衛生局後面的那條街上,雖說名為咖啡屋,實際上就是西餐廳,顧東城剛認識何琳娜的時候曾經和她去那裡吃過飯,後來因為那裡離衛生局比較近,他們擔心被熟人看見,就不敢再去了。今天何琳娜居然約在那裡見面,看來是非常急切想要見他,也就不想走得太遠了。

到了咖啡屋,何琳娜還沒來,顧東城上到二樓的雅座坐下,然後發了一個資訊過去給何琳娜告訴她房號。

在等何琳娜過來的間隙,顧東城已經想好了一會兒該怎麼對她說南陽日報的事了。沒見到莫懷榮之前,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把昨天發生的事告訴何琳娜,可是剛才莫懷榮的那番話,讓他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對何琳娜說。既然他已經知道他今天能坐上辦公室副主任的位置是靠莫懷榮幫的忙,那麼他必須要投桃報李,要維護莫懷榮的形象,不能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何琳娜那麼恨莫懷榮,如果讓她知道難事情的真相,難保不會傳揚出去,他可不能冒這個險。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何琳娜來了,一進門,她就給了顧東城一個大大的白眼,嬌俏的臉上滿是冰霜。

顧東城早就料到她會不高興,忙起身幫她拉開椅子,又倒了一杯茶,然後拿起菜譜遞到她面前,陪著笑臉說道:“何姐,看看吃什麼?”

何琳娜把菜譜推開,板著臉說:“我現在沒心情吃東西,你趕緊跟我說清楚報紙上那是怎麼回事。”

顧東城心中暗歎,這個女人真是心急,就這麼點功夫都等不得。不過,他並沒有聽她的,而是笑眯眯地說了句點了餐再慢慢說,就叫服務員過來點了兩份西餐和飲料。

何琳娜一直冷著臉看著顧東城點餐,待服務員一出去,她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現在膽子大了啊,我的話都不願聽了。”

“呵呵,那要看什麼事嘛,你不肯吃飯我當然不能順著你。”顧東城故意開著玩笑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何琳娜冷哼一聲,“哼!別跟我耍花腔,真要聽我的話,就好好把昨天的事說清楚。”

“何姐你怎麼那麼緊張那件事啊?”顧東城皺皺眉頭。

何琳娜瞪他一眼,“少廢話,快說。”

“好好,我說。昨天我路過青少年宮的時候,看見路邊圍著一堆人,警車和救護車都停在旁邊,我覺得好奇就過去看,就看見警察在給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戴手銬,莫市長和他的司機也在那裡。我和莫市長認識,就問了一下情況,才知道是兩個騙子在敲詐他的司機,他趕過來幫忙把騙子抓了起來。”

這番話基本上是照著報紙上寫的那樣說的,顧東城想反正何琳娜也只能問他,又不可能知道真實情況,他這樣說最好不過。

“你是說那個被敲詐的人是莫懷榮的司機?”報紙上並沒有寫明是小李被敲詐,並且那張照片上也沒有照到小李,何琳娜還以為是個陌生的路人,現在聽顧東城這麼說,倒是明白了莫懷榮為何會親自出面去處理這件事了。

顧東城點點頭,“是啊,就是他的司機,我聽圍觀的人說當時是他的司機開著車子,被那兩個騙子纏上之後莫市長才趕來幫他解圍的。”

何琳娜冷笑道,“哼,我就覺得這事情有點問題,報紙還真能吹,明明是他的車子他的手下,到頭來變成老百姓了。居然還把他誇得天花亂墜,真是會拍馬屁。”

“這個……莫市長的司機也算是老百姓吧!”顧東城覺得好笑,何琳娜居然為這個生氣,看來她對莫懷榮的恨意實在是太深刻了。

何琳娜見他這話有些維護莫懷榮的意思,很不高興,剛想罵他兩句,雅座的門被敲響了,服務員把他們點的餐送了上來。

“好了,先吃飯吧,剛才問你吃什麼你又不肯說,我就點了這兩種飯,你想吃哪份?”顧東城指著兩份西餐,笑盈盈地看著她。

剛才顧東城點餐的時候何琳娜顧著生氣,根本就沒有注意聽他點的是什麼,現在一看,一份T骨牛排,一份烤鰻魚飯,都是她愛吃的,不覺心中一暖,火氣也消了一大半。

“我吃這個吧!下次點餐別光顧著我。”何琳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把烤鰻魚飯移到自己面前,她知道顧東城不太愛吃鰻魚,他會心疼她,她也要為他考慮。

顧東城笑了,打趣道:“好,下次我就專點我愛吃你不愛吃的,讓你看著我吃。”

“哼!你敢!”何琳娜小嘴一撇,作勢去敲他的腦袋。

顧東城忙笑著閃開,見何琳娜不再提莫懷榮,他暗暗松了口氣。只是,想到自己和何琳娜的這種關係,他又覺得煩惱。如今他已經很清楚莫懷榮很賞識他,只要他今後靠好這個碼頭,一定會大有好處。另外,他也很生氣何琳娜欺騙他,居然說是她幫忙把他提拔為辦公室副主任的,可見她並沒有真心對待他,和他在一起純粹是為了排解寂寞。

想到這一點,他一下子沒了胃口,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刀叉。

何琳娜也在凝神想著心事,吃得也很少,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就結賬離去。

出了店門何琳娜開車回家去休息,顧東城照例不回家,而是到辦公室去休息。

顧琦自從和顧東城“分手”之後,為了避免趙勇他們懷疑,她中午就沒有再留在辦公室裡了,每天都會回家去吃飯。這樣顧東城也覺得方便了些,雖然之前每天中午他們兩個一個在小隔間裡,一個在外面辦公室裡,都是和衣睡在沙發上,但是長此下去,還是免不了會被人說閒話。現在這個時候,顧東城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想因為一點疏忽大意被人抓到小辮子,從而影響到自己的聲譽。

躺在沙發上,他卻了無睡意,一直想著今後該怎樣處理和何琳娜的關係,越想就越頭疼,最後還是決定暫時先保持著現狀,等到一定時機再打算。

回到雅筑花園小區已經一個多月了,喬雅菲每天都呆在屋子裡,再也沒有踏出屋子一步。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莫國強不準她出去。

那日從莫懷榮家出來,喬雅菲就聽從莫國強的吩咐把出租屋退了搬回家住。回到家之後,莫國強沒有打罵她,而是對她約法三章,一是沒有得到他的批准不準踏出家門半步,就算是要出去辦什麼事也要他陪著一起。二是不準和任何親戚朋友來往,連電話也不準打。三是永遠也不準對他說不。

對莫國強提出的這些苛刻的要求,喬雅菲儘管心中是萬般不情願,也不敢說違抗,而是默默地忍受下來。

在喬雅菲離家出走的那段日子,莫國強請了一個鍾點工幫忙做飯搞衛生,這個鍾點工叫劉豔玲,年若四十出頭,手腳很麻利,燒的飯菜也很好吃,並且非常聽話,當然,是聽莫國強的話,而不是喬雅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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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喬雅菲以為是因為前一段時間自己離開家,家裡沒有人做家務莫國強才會請劉豔玲來幫忙,現在她回來了,莫國強就不會再讓劉豔玲過來。她知道莫國強一向不喜歡家裡有客人,何況是多了一個外人天天在家裡走動。然而,莫國強並沒有把劉豔玲辭退,反而讓劉豔玲住進了家裡做全職保姆。

對於莫國強的這個決定喬雅菲非常吃驚,不明白莫國強怎麼會多此一舉。她覺得自己不用上班,天天在家裡沒事做,完全沒必要再請保姆。於是她把想法說出來,卻招來莫國強的反對。

“這些年你一直那麼辛苦照顧家裡,我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這話說得很好聽,可是莫國強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疼惜的表情,反而語氣冰冷,喬雅菲自然是不會相信,可是卻又不敢點破,只好說做一點家務並不辛苦,不必再去花錢請保姆。

莫國強眼一瞪,“怎麼,我決定的事你也敢反對?”

喬雅菲心中一顫,想到他的約法三章,只覺得委屈,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莫國強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嘴角勾起一絲譏笑,伸手捏住她的臉說:“別做出這幅委屈的樣子給我看,你知道我最討厭人家在我面前哭喪著臉,我要你每天都要好好笑給我看,聽見了沒有?”

喬雅菲被動地抬起頭,看見他那陰冷的笑容,只覺得全身發冷,卻又不得不擠出笑容說道:“我……我沒有覺得委屈啊,我是感激你這麼為我著想。”

“嗯,這還差不多。”莫國強滿意地笑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把她摟進懷裡,“以後你就在家裡好好享福,做一個貴婦人,我要我的太太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喬雅菲的臉靠在莫國強的肩頭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悽楚。

家裡多了一個人,喬雅菲覺得非常不習慣,特別是莫國強又不準她再做任何家務事,她每天坐在家裡無所事事,只覺得日子非常難熬,只好看看書看看電視,和劉豔玲話話家常。

劉豔玲是外地人,在南陽市沒有任何親戚,是靠老鄉幫忙過來南陽市找工作的。按照家政公司的規定,保姆每個月最少有四天的休息時間,可以回家或是出去辦自己的私事。可是劉豔玲的家不在這裡,又不愛去找老鄉玩,基本上都不休息,每天都呆在喬雅菲家裡,哪也不去。

喬雅菲覺得自己就像是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有時候想要出去透透氣都不行,生怕被莫國強知道會責罵她。現在見劉豔玲可以利用休息的時間出去玩玩都不願去,覺得很不可思議,就勸說了她幾次,可是劉豔玲每次都是笑著說休息也沒啥地方好去,反正每天出去買菜也在外面走動了。

喬雅菲就說可以去找老鄉玩一下啊,悶在家裡多無聊。

劉豔玲說老鄉在廠裡上班很忙,很難可以碰在一起休息,再說出去玩又會花錢,她要存錢給留在老家的孩子讀書,還是少出去好。

喬雅菲見劉豔玲說得也有道理,就信以為真,哪知道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她才知道劉豔玲不休息的真正原因。

那天莫國強要去出差,一早就讓喬雅菲幫他收拾好行李,準備做早上九點鐘的飛機啟程。臨走的時候,他說要三天以後才能回來,要喬雅菲乖乖地在家裡等著他回來,好好遵守他的規定。

喬雅菲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趁莫國強不在家的日子裡偷偷跑出去。一來她也沒什麼要緊事一定要出門,二來她很清楚自己不聽話會有什麼後果,所以見莫國強這麼不放心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不敢說什麼,只能答應著。

莫國強走後,劉豔玲就出門去買菜,喬雅菲在臥室裡整理床鋪,剛剛整理好,就聽見門鈴響了。她開啟裡面的木門,問清楚是物業處上來查水錶,忙伸手去開外面的不鏽鋼門,誰知道卻打不開。她覺得很奇怪,試了幾次都不行,查水錶的小夥子就說了一句是不是反鎖了?

這話讓喬雅菲大吃一驚,劉豔玲剛剛出去,那這個反鎖大門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查水錶的小夥子要她拿鑰匙開門,她忙回房去找鑰匙,誰知道鑰匙串上的大門鑰匙卻不見了。她又去櫃子裡找備用鑰匙,也不見蹤影。這一刻,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在胸膛裡熊熊燃燒起來。

查水錶的小夥子問她怎麼回事,她搖搖頭,說了句你下午再來吧就把木門關上了。

半個小時之後,劉豔玲買菜回來,打開門後,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陽臺。每天早上,喬雅菲都會坐在陽臺上的搖椅上,一邊聽著音樂一邊看小說。今天有點奇怪,搖椅上並不見喬雅菲的身影。

走進廚房放下菜籃子,劉豔玲走到喬雅菲的臥室門口輕輕敲了一下虛掩的門,叫了一聲喬老師。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聽見喬雅菲的回應。劉豔玲皺了一下眉頭,把門推開了。

臥房裡沒有人,喬雅菲不在裡面。劉豔玲走進去看了一眼裡面的浴室,也沒人。她又到其他幾間屋子找了一下,依然沒有看見喬雅菲。

劉豔玲一下子慌了,在屋子裡又轉了一圈,又到陽臺上看了一下,然後在客廳裡停住腳步,搓著手自言自語:“奇怪了,我明明是反鎖了門,她怎麼可能出得去?難道她還有鑰匙?不行,還是趕緊告訴莫老闆吧!”

她走到電話機旁邊,拿起桌上的電話本看了看,然後提起了話筒。

“劉嫂,你是在找我嗎?”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劉豔玲渾身一震,手上的話筒掉在了桌上。

劉豔玲轉過身,就看見喬雅菲站在通往臥房的過道口冷冷地看著她。

“喬……喬老師,你在家啊?”劉豔玲趕緊站起來,哆嗦著嘴唇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剛才怎麼沒看見你?”

“我剛才在屋裡睡覺啊,聽見你叫我我就出來了。”喬雅菲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電話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這是打電話給誰啊?”

劉豔玲扭頭看見擱在一邊的話筒,臉色漲得通紅,她急忙把話筒放回原位,期期艾艾道:“……我……我想打個電話給老鄉。”

喬雅菲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瞟了一眼攤在電話旁邊的電話本,挑起了眉頭,“你老鄉的電話也在這本子上?”

劉豔玲的臉色快變成豬肝色了,她使勁絞著衣角,低下頭不吭聲了。

喬雅菲定定地看著她,心裡是翻江倒海。

剛才打不開外面的大門,她的心裡還不敢確定是劉豔玲故意要把她鎖在家裡,以為是劉豔玲一時順手才把門反鎖了。可是後來發現開大門的鑰匙都不見了,她就明白了一定是莫國強怕她趁劉豔玲不在家的時候溜出去,才會要劉豔玲出門時都把門反鎖,並且偷偷收走她的鑰匙,讓她不能自己開門出去。

這樣看來,莫國強聘請劉豔玲到家裡做保姆,明裡是說想要喬雅菲享清福,實際上卻是要劉豔玲在家裡看著她,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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