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章 等不到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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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時,寒風正好走進來,手裡拿著兩封書信,笑盈盈地說:“主子,凜風和大少爺來信了!”

葉桓微聞言“騰”地站了起來,先是一臉驚訝,繼而慢慢展露了笑顏:“你說,凜風?”

寒風笑著點了點頭說:“是從寒川寄來的,想來是已經逃到寒川了,大約是在咱們的梅香小築住著吧。”

葉桓微片刻也等不得,直接把寒風手中的信件抽了過來,撕了封口便拆開來看。閱畢,她笑著對寒風說:“凜風說他是先去了北城,再回到寒川的,只為防著葉昭鈺的人逮著他,才許久沒給我寄信。直到確定葉昭鈺已死,才寫了這封信。”

寒風湊過去站在葉桓微身邊看,臉上的笑容卻隨著視線的下移而越發凝滯。

葉桓微卻沒察覺到寒風的不對勁,只笑著說:“他還說自己不好回山莊,今年只等咱們回去,和他團聚呢!我看現在也十一月了,總該回家過年的。寒風,清風,你們都收拾收拾東西吧!”

見葉桓微視線突然偏移了過來,寒風立刻又恢復了臉上溫婉的微笑,點了點頭說:“桓微,這兒還有一封信呢,是大少爺寄過來的,何不看看大少爺有什麼安排?”

葉桓微接過信來拆開,看完,撇下信件,眉頭卻蹙在了一處:“兄長說今年坤京的形式有所變化,葉昭鈺又才死不久,讓我在這裡待著,一是定一定葉家在坤京各商鋪的心,二是為葉昭鈺守靈。”

“這第一條也就罷了,怎麼還能給二小姐守靈?”清風聞言皺著眉,嘟囔道:“大少爺又不是不知道,二小姐對姐姐那般苛刻,姐姐為她料理好了後事,便已算是仁至義盡了,咱們哪還犯得上給她守靈啊!”

葉桓微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寒風看著她的臉色無所變化,大抵也是在猶豫,便開口了:“桓微,咱們還是留在坤京吧。你說過,現在陛下正病重著,今年坤京的形式怕是要天翻地覆了。至於凜風那小子,咱們還有的是日子在一塊過節呢。”

葉桓微聞言,也只得點了點頭:“其實兄長的心思我也能理解,今年他親生的妹妹去世了,他是沒心思過這個年的。不過幸好,咱們家小侄子順利降生了,雖說體弱,卻也熬了過來。現在也該……兩三個月大了吧?”

寒風微笑著頷首道:“正是呢,不過也可惜,今年你回不去寒川,怕是看不見小少爺了。不過幸虧你有先見之明,讓蔣小姐回了寒川。這樣,大少爺和少奶奶也不至於太過忙亂。”

她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自己當初做的決定:“不錯,藍鍶果然是個經得起事的。剛才信裡,兄長還誇她打點得好,跟嫂嫂相處得很融洽,辦事也很妥當呢。”

說到這裡,葉桓微嘆了口氣:“也罷,既然有藍鍶回去了,我還是賺錢比較划算。”自從葉昭鈺死後,這幾個月來,她接管了葉昭鈺沒被查封的一切財產,腰包鼓了起來,自是順心隨意了許多,也就暫時能把見不著凜風這件事暫時拋諸腦後了。

但寒風卻不能拋諸腦後,她自打從水榭上出來後便找流風去了,開口第一句便是:“哥,你為什麼要模仿凜風寫信?”

流風聞言,正笑著的臉突然一僵,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就知道,瞞得過主子,瞞不過你。”

“你說啊,為什麼?”寒風急了:兩個月前她就問過流風關於凜風的下落,流風卻總閉口不談,或是屢屢引開話題,只說一定會讓人把凜風找到。如今信雖到了,可寒風卻認得出來。

“說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流風抬起頭來,卻還能一臉微笑地看著寒風:“下次仿造信件時,我才好仿得更真些,免得讓主子看出來。”

寒風聞言,有如山崩地裂一般:究竟是什麼原因,要讓流風仿凜風的信件,卻還要瞞住葉桓微?莫非真如她所想到的最壞的結果一般,凜風已經……

寒風忍住反問的慾望,輕聲說:“咱們阿孃的名字,凜風從來都是全寫,只有你在一寫到那兩個字時便避開兩筆……縱然你仿他字跡仿得再像,這件事也只有我們知道——桓微是不曉得我們阿孃的閨名的,你大可放心。”

“那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凜風究竟去哪了?”寒風已經不能更急切了,她一手拉住了流風的衣袖,滿臉都寫著焦急。

流風看著她,好半晌沒說話,只是微笑著,就這樣僵持久了,流風眼中落下一滴淚珠。接二連三地,淚如雨下。

寒風知道,自己這個兄長最是頂天立地,哪怕他們兄弟姊妹中其他三人都撐不住了,他也能承擔一切。落淚這種事,更是極少見著。如今一看,便幾乎已經明了了。

寒風眼中也蒙上了一層薄霧,拉近了自己和流風的距離,把聲音放得很輕:“究竟……究竟如何?”

流風咧著嘴,卻似乎覺得這個表情不太妥,很快又低下頭去,皺著眉,微微張著嘴,輕聲說:“寒風,你切切把主子瞞好,一定不能讓她知道。”

寒風聞言,如晴天霹靂在耳,一時不可置信,睜大眼睛看著流風,等著他下一句話,似乎是期待著迎來什麼轉折。

“凜風確實是被葉昭鈺抓去了,關在了地牢裡,就在離主子不遠的地方。但我猜測,他大約是對葉昭鈺說了什麼不敬之語,惹怒了葉昭鈺,所以應該……剛入地牢不久,就死了。”

“那天我去把主子救出來時,無意看到……”說到這裡,流風已是哽咽地不成樣子,幾乎失聲。他吸了吸鼻子,才能接著往下說:“我也不敢讓主子知道,便叫人,悄悄地把他埋了,你放心。”

寒風此時已是淚如泉湧,一隻手捂住了臉,另一只手死死攥著流風的衣袖不肯放手,順著牆壁滑了下來。

“寒風,寒風。”流風也蹲下來,縱然自己已是涕淚橫流,卻也抽出自己的手絹,先遞給她:“你聽我說,主子是個多心的人,讓她知道凜風已經去了,不如……就這樣的好……”

寒風卻沒回應,一時想止住眼淚,奈何往日姐弟間種種情分湧上心頭,一時收不住,也不敢出聲。

流風倒是先收住了情緒,不斷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勸慰她:“寒風,你在我們兄弟姐妹之間,和主子最是親近。從今往後若是主子問起來,你該知道怎麼瞞吧?”

見寒風哭泣不止,流風眼見著,自己的剛剛平復的心緒又即將被擾亂,怕叫人看出來,他便站起身來,一抹臉上的淚痕,冷著臉離開了。

寒風就蹲在牆邊,抱著自己的膝蓋,淚珠在寒冷的朔風中凝結成了霜華,彷彿祭奠所用的紙花。

臘月初八很快就到了,坤京的每一戶人家都飄著臘八粥的香氣,而成邸也不例外。

蕭蘭君起了個大早,一是為了搖籃中哭個不停的小江牧,二是為了操持今天府中的諸多事宜,三是為了給自己和韓珞成、小江牧好好打扮,準備進宮拜見皇帝。

但在做這些事之前,她卻進行了一個令人迷惑的儀式——在進門處的供桌上,不知什麼時候供了個香爐。她一大早起來,便在香爐中插了柱香,對著牆上的一對琵琶誦經祈禱、拜了又拜。

做完這些,她走到搖籃邊看著終於不再哭泣的小江牧,手指輕輕撩過他那微微張開的小手。

小江牧已經張得開手了,見一根手指頭伸過來,便立刻抓住了,“咯咯”笑了起來。

蕭蘭君見證了這小嬰兒可愛的一幕,也咧嘴笑了。但很快,不知怎的,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正滴在小江牧的小衣服上。

蕭蘭君抽開手指,見小嬰兒兩隻手伸向自己,便輕輕地抱了起來,緊緊攬在懷中安撫著。小嬰兒倒也安靜,沒了在自家父親面前的那份皮勁兒,倒是多出了幾分沉靜的靈性。

“蘭君,可準備好了?”韓珞成剛從書房裡取了給自家父皇和母妃、兩位太后的禮物,便往昭蘭院來了。見蕭蘭君抱著小江牧哄著,便笑著問:“他又鬧了?”

小嬰兒見韓珞成來了,便伸出手去,嘴裡還發出了聲音,似是要韓珞成抱著一般。蕭蘭君見了,便笑道:“沒事,他剛才要我抱來著。不過看來啊,他還是更喜歡自家爹爹多一些。來,給你抱。”

果然,韓珞成抱過小嬰兒時,他便笑了起來,很是可愛。韓珞成一邊逗他,一邊說:“既然準備好了,那就走吧。今日難得休朝,咱們此時進宮,還能看看父皇,陪母妃用個午膳。”

蕭蘭君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始終不在韓珞成身上,卻叫人難以察覺。

來到宮中,自是先要見兩位太后。韓珞成親自將小嬰兒抱給了太皇太后,小嬰兒也十分懂事,在不太熟絡的人懷裡,卻也不哭不鬧。

“珞成,可去給你父皇請過安了?他雖在病中,卻也不能失了禮數。”太皇太后逗弄完了懷裡的小嬰兒,卻還捨不得放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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