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三章 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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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珞成慢慢地把手中的茶具放下了:“這些日子,你可得當心。既然你我都能知道父皇身體抱恙,且只在朝夕之間,那大哥就不可能不知道。”

唐境輕輕嘆了口氣:“我最擔心的也正在於此。這些日子但凡我在御書房見過陛下,就一定能碰到盧素霆。”

“盧素霆?你說的是……盧家的大少爺,現在的金羽尉統領?”

唐境頷首道:“正是。從夏日開始,他覲見陛下的次數便開始增多,大約是在幫陛下辦什麼事。我對他旁敲側擊過,他不太願意說,只說事關皇室內部,不好明言。”

“皇室內部,不好明言。”韓珞成笑了笑:“那還能是什麼事!”

唐境淡聲道:“這件事這麼快被查出來,可不是什麼好事。盧家是大公子的後盾,盧素霆卻還在幫陛下查這件事——最重要的是,居然還能查得出來。那麼我們是否可以認為,盧家已經和大公子串通好了,無論陛下知不知道,結果都是一樣的呢?”

韓珞成聞言,茅塞頓開:“你的意思是說,大哥的身世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讓大哥找到一個造反的理由和契機?”

唐境點了點頭:“但現在我已經不是御前將軍了,只能偶爾入宮覲見陛下,不能隨時守護,否則絕不會是這樣的光景。”

韓珞成安慰道:“沒事,我想父皇把你放在文官堆裡,也是想把你培養成才。御前將軍雖是個美差,但左不過也是個三品官,而且升遷的機率不大。我朝,終究還是文官做主的。”

唐境默然不語,半晌才道:“其實我要說的,也就是這些了。只不過葉桓微說,怕公子家中出問題,我才特地來看看。否則,我便飛鴿傳書了。”

韓珞成挑了挑眉毛:唐境這兩個月來,怎麼時常提到葉桓微,態度也變了?他把一杯滾茶端到唐境面前,笑了笑試探道:“你最近跟小桓,似乎聯絡很多啊?”

唐境低著頭端起茶杯說:“過去是我走了眼,她確實對你忠心不二,而且渠道比你的多,凡事也有主見,做事也穩妥。我想與其什麼事都來麻煩你,不如先去問問她的意見,便常常去見她。”

韓珞成笑著說:“嗯,不錯不錯。現在看來,你就不止我一個朋友啦!”

唐境聞言,眼皮也是一抖:朋友?他默默地放下茶杯,在心裡問了句:是嗎?

“她是怎麼說的,怎麼會說我家裡出問題呢?”韓珞成起初聽到這句話略有些不滿:畢竟一直以來蕭蘭君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裡,但葉桓微卻總是處處都與她不對盤,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她這番話帶有情緒。

“她說,蒼穹這些日子探到浦羲有異動,且不同於以往,動了幾次小的,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韓珞成疑惑道:“既然都平靜下來了,怎麼還會出問題呢?”

“起初我也是這麼問她的。但她說,就是因為平靜得太快了,才不平常。現在在浦羲的異動似乎一夜之間便消失了似的,她覺得是有人在背後有所組織。”

韓珞成一副不以為然地樣子,穩穩地給唐境添了杯茶:“蘭君又出不去,要組織也輪不到她呀!”

唐境頷首道:“話雖如此,但我以為,最近華天周邊爆發的一切事宜,你都該關注著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一旦鬆懈了,說不定這餓狼,就趁機撲上來了。”

韓珞成看似有些敷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啦,你放心吧。”

唐境見韓珞成這般態度,便知他沒聽到心裡去,卻也不再勸了:既然勸不進,就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下雪了,我該走了。”唐境起身道:“這本書,還是留在這裡吧。恐怕這些日子還有得忙,是沒時間看了。”

“好,我送送你。”韓珞成送走唐境——說是送走,也不過是替他開了窗,幫他把著風讓他上房頂,坐在書桌後想著今早韓珝偲的舉動,心想著卷宗尚未送到,何不自己先去天牢看看?

對啊,天牢!韓珞成一時心裡突然有些發毛:萬一韓珝偲先下手為強,連個人都不給自己留,通通讓他們“自盡”怎麼辦?

於是午後,韓珞成策馬到了天牢外,問起來:內眷獄裡逃了兩個,別的卻還在。

“怎麼逃的?這可是天牢,你們怎麼看的!”韓珞成不由得怒了:“萬一要是放走了要緊的證人,你們吃罪得起嗎!”與此同時,韓珞成不由得有些懊惱:在意識到那一點的時候,他就應該立刻出發,不該等到下午!

“殿下恕罪!也是今天中午送飯的時候才發現的,逃了一個婦人和一個少年。大約……大約是今早有人來探視,把他們換了出去吧。”

聞言,韓珞成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天牢還能允許旁人輕易探視,那還算什麼天牢!還能換人出去?用腳想都能想的出來,若不是位高權重者,誰能裝作沒看見一般,輕易放了犯人?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韓珝偲,把他們提了出去,何不如把他們殺了呢?讓他們死在牢裡,可不比救出去來得爽快?

罷了罷了。韓珞成嘆了口氣:既然逃出去了,大約也有些秘密,便好好活著吧。

若是不能活著,也沒辦法了。韓珞成看著地上的積雪,一絲寒意吹入斗篷中,竟是刺骨一般寒涼。

而此刻的文府中,文雲曦少見地走到了廳堂之上,一邊在廳上踱來踱去,一邊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而在廳堂上的正中間,跪著一個蓬頭垢面、顫顫巍巍的婦人,和她懷裡瞪著文雲曦的少年。

“我把你們救出來,卻沒救你的小兒子,你可知道是為什麼?”文雲曦突然開口了,聲線還是如往常那般儒雅柔和。

那婦人抱著少年不說話,懷中的少年卻壯著膽子說:“你救了我娘和我,不救我弟弟,是不想讓我們把秘密說出去!”

“哦?”文雲曦聽得這個略帶顫抖、卻清脆爽朗的聲音,回頭看向了那個少年,直視著他的眼睛,笑了:“你很聰明啊,不愧是青瀚的親弟弟。那我問你,秘密是什麼?”

少年的睫毛顫了顫,低下了眉眼:“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麼知道有秘密這回事?”文雲曦不禁有些好笑:“你可知道既然你知道有所謂的‘秘密’,我就留不得你了?除非你說出你是如何猜到的,而這秘密,又究竟是什麼。”

少年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他抬眼看了看摟著他的母親,咽了口唾沫說:“我哥在二公子造反的那一天,便被處死了。我想他既然參與造反,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死人了。”

“但是他既然被你們毫不猶豫地當場殺了,便一定知道些什麼。”少年又有勇氣看向他了:“而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曉得,我娘一定知道這個秘密的。她不是我哥的親生母親,你們能什麼篤定這點,大概是因為,你們看到了家書之類的東西吧。”

文雲曦最初還睥睨著坐在地上的少年,但現在他低下了頭平視他,笑著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立刻便駁了他:“你不用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你把我和我娘劫出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文雲曦立刻搖了搖頭:“你們本來是要死的,但是因為你這一句話,你們不用死了。不僅不用死,只要你保守好秘密,我還要收你當我的徒弟,讓你給你娘頤養天年。”

少年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半晌才道:“為,為什麼?”

文雲曦笑著說:“本來你們是應該死在牢裡的,但有人下手太慢,被另一個人把審訊你們的權力奪去了。那個人極其固執,牢中死了人,輕易不能躲過追查。正是因此,我才不得已把你們劫了出來。”

“留你的弟弟在牢裡,就是希望你們母親老實本分地守好秘密。把你也順路劫出來,是為了讓你母親不哭不鬧地乖乖跟我們走,就當是給她一個念想。”

他蹲下來,真正和少年平視了:“現在我覺得,我這府上不該沾了人血,況且你們家的仇也跟我沒關係。我向你保證,如果你娘能一直保守秘密而且你能拜我為師的話,你們能好好活下來,我也能保你弟弟不死。”

少年聞言,縮在他母親懷裡的緊繃感也立刻松騰了些,他咬了咬牙,掙脫開他的母親,任憑他母親在身後叫喊他的名字,也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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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地上膝行了幾步,跪在文雲曦身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給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徒弟袁青澤,拜見師父!”

此時,葉桓微站在露臺上看雪,突然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姐姐別看了,站在裡頭看也是一樣的。”清風正在她身後幫她揀藥草,見她矗立於露臺上白雪中,又打了噴嚏,立刻取了披風過去為她披上,一邊說:“姐姐也該保暖著些,否則就算我有白家老醫仙的手段,也沒法給你調好身子啊!”

葉桓微笑著攏了攏衣服,聽得清風這句“姐姐”,低著頭輕聲說:“凜風喜歡玩雪,堆雪人。這個時候雪不大,卻冷,我總怕他一個人在外頭,自己不知道穿多些,淨顧著貪玩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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