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殤兒不要他們，殤兒只要媽咪！"小家夥將她抱得更緊，明亮的大眼中也湧出更多的淚水來，哭得愈發不可收拾。"嗚嗚嗚...媽咪，殤兒不要父王，不要師爺爺，也不要巧姨和勿離叔叔，殤兒只要媽咪...嗚嗚嗚...殤兒只要媽咪，殤兒永遠都不要跟媽咪分開，殤兒不要媽咪死，不要媽咪離開我...嗚嗚嗚...媽咪，媽咪..."
看著從不喜歡哭的寶貝兒子哭得這般泣不成聲，緊扒在自己身上的小身板更是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就像是即將遭到主人拋棄的動物般，無聲地表達著他的驚慌和害怕，歐陽笑心心疼得不得了，鼻子又酸又堵，可是乾涸的雙眼再也流不出淚來。
她用力抱著小家夥，心底滿是不捨，可是清風死了，她此刻真的是萬念俱灰，沒有任何獨活下去的慾望。
她只想追隨清風而去，天上地下，她都要找到他，向他贖罪，還要求得他的原諒，然後與他再也不離不棄。
"殤兒，對不起，媽咪永遠愛你..."
心疼而又歉疚地說了一句，歐陽笑心忽而放開小家夥，伸手將地上的雪劍撿了起來。可惜這一次她的手才抬到一半，雪劍便被外力再次狠狠打落。
"皇甫辰曜，我心已成灰，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她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女人，你有什麼資格死？整場事件中，本王才是那個最無辜的人，本王才是最終那個受到傷害的人！你們所有的人都將本王當做傻子一般來欺騙，愚弄，利用，而本王卻還傻傻地什麼都不知道！"皇甫辰曜薄唇勾起，俊美無儔的臉上揚起一抹狂戾嗜血的冷笑，直視著歐陽笑心的目光裡閃爍著陰森駭人的危險光芒。"女人，本王都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你卻想要一死了之。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麼。"
"不，我沒有利用你..."歐陽笑心搖了搖頭，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後，她覺得她真的虧欠了他很多很多。誠如他剛才所說，整場事件中，他才是那個最無辜的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被清風算計，被清風利用。
可是，這些並不是她願意的。
"王爺，這些事情我同樣不知情..."她幽幽嘆了口氣，清冷漠然的臉上籠上了一層愧疚之色，更有一股莫名的心疼湧在心頭。
"你沒有麼？"皇甫辰曜諷笑一聲，眯眼看著她，冷聲道，"你是沒有利用我，可你欺騙了我多少。又背叛了我多少。"
"原來你一直裝在心裡的那個野男人是清風，是你的大哥歐陽連城，五年前流掉的那個孩子也是他的！你大婚前便與他有染，你愛他，你愛皇叔，你還愛很多人，可你唯一不愛的人只有本王..."
"你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本王，如果你一開始便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本王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所以你就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女騙子，你看著本王步步淪陷，愛你一日比一日深，一日比一日不能自拔，你卻無動於衷！無論本王愛你愛得多麼痛苦，你都冷眼旁觀，絲毫不在意，你只當自己是個局外人，看著本王為你痴為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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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將本王折磨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你終於開心了，也終於得意了！本王是不是還要慶幸你不是真的命裡克夫，也不是真的有禍夫之相？不然的話，本王早不知死在了什麼時候！"
"不，我沒有..."歐陽笑心用力搖著頭，看到他失魂落魄，她也好心疼好心疼的。
皇甫辰曜冷冷地望著她，徑自說道："你有，你一直都有！你一直都心裡裝著別的男人，而對本王卻無心！呵，原來曲終人散後，最可悲的那個人是本王，而不是你，更不是歐陽連城！他縱然死了，可他得到了你的心，你從頭到尾都全身心地愛著他的不是麼？而本王什麼都沒有，除了傷害和背叛，本王什麼也都沒得到過！"
"女王，本王恨你！"
六個字作結，歐陽笑心震驚地看到他眼中波濤洶湧、濃如實質的滔天恨意，就像是無邊的黑色暗流要將她瞬間淹沒，又彷彿萬丈高山壓在她身上，直讓她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良久，歐陽笑心艱難地啟唇，卻只能說出這三個字來，而無法說出心底那份隱隱的情意。
其實她對皇甫辰曜並非如此無情，他的犧牲和付出，他的溫柔和寵溺，他對她的好，她全部都看在眼裡，更記在了心裡。她前世縱然是個殺手，可並非鐵石心腸，她對他也曾心動過，也曾貪戀過他狂戾霸道下獨屬於她的那份柔情與痴愛。
可是，他更愛的還是清風啊，她欠得最多的人也是清風。除了以命相報，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皇甫辰曜斂起眼中無邊無際的恨意，凝眸深深看著她。驀地，眼角滑下兩行淚來，他說："很多人因為寂寞錯愛一人，而本王卻因為錯愛一人，而寂寞一生！女人，本王雖然恨你，可本王依舊愛著你！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也要去堅持，因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道不會有結果，也要不惜一切地去抓住她，因為割捨不下！"
話落，他抬手抹掉面上冰冷的淚，而後撿起地上的雪劍，纏到自己的腰間："女人，即使這輩子本王都得不到你，那也不希望你死！至少本王想你的時候，還能有機會再看到你！"
"殤兒，來讓父王抱！"冷聲說著，他走到跌坐在地上、一直抽噎個不停的殤兒身邊，張臂要將他抱起來。
"不，我要媽咪..."小家夥不讓他抱，爬起身來便撲到歐陽笑心的懷裡，再次伸出小胳膊將她的腰身緊緊地圈住。"殤兒不要跟媽咪分開..."
見狀，皇甫辰曜苦澀而涼薄地笑了笑。半晌，他才看著歐陽笑心，語氣難掩悲痛地說道："女人，你曾經那般看重歐陽連城的骨血，如今本王祈求你，也看重殤兒一次好不好？殤兒離不開你，他才四歲，你當真狠心棄他而去，讓他從此沒有母親麼？"
聞言，歐陽笑心還沒有開口，小家夥便慌忙哭道："不，媽咪不會不要我的，媽咪說過她最最最喜歡殤兒，還說要與殤兒永遠在一起...媽咪，你說是不是？你一定不會拋棄殤兒的對不對？"
他仰著小臉看著歐陽笑心，淚水瀰漫的大眼中滿是期望和希冀。
"..."歐陽笑心抬手輕拭著小家夥滿臉的淚水，心疼得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抬眼看向皇甫辰曜，哀求亦哀傷地說道，"王爺，以後殤兒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想將殤兒交給皇甫辰曜。可小家夥此刻的力氣卻顯得驚人的大，他死死地摟著她的脖子，無論如何都不鬆手。
而皇甫辰曜只是在一旁無動於衷地看著，眼神卻越來越冷，周身的氣場也越來越讓人感到壓迫。
"女人，你的心比本王狠！不過，如果你跟殤兒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四年都忍心拋棄他，那麼本王又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你不要殤兒，本王亦不會要！你如果真死了，休想本王會好好照顧他善待他！你都不管他，那本王更不會管他！相反的，本王還會天天虐待他，將你欠我的從他身上一一討回來。"
"你..."歐陽笑心一時氣結，怒不可遏地朝他大吼道，"皇甫辰曜，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殤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居然能說出如此殘忍無情的話來。"
"住口！"皇甫辰曜神色一凜，比她吼得更大聲，"你覺得你有資格來指責本王。本王不過是說一說，都還沒付諸行動，你就罵本王殘忍無情！那你為了一個男人而選擇拋棄殤兒，這又算什麼。還有，殤兒是本王的親生兒子，難道他就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說說看，到底是誰更殘忍無情？啊。"
"我..."歐陽笑心一時間被他反駁得啞口無言，只能緊摟著小家夥默默流淚。
眼前的妖孽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他那麼恨自己，如果自己死了，他極有可能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殤兒身上。殤兒才這麼小一點，如何能遭受得住他的那份非人虐待？
不，她不可以死，為了殤兒，她即使心再痛，即使萬念俱灰了，也得堅強地活下來。殤兒需要她，殤兒不可以沒有母親。
"皇甫辰曜，是你比我狠。"她驀地抬頭大聲朝他嘶吼了一句，伴隨著更多的眼淚滾落眼眶，以及更多的怨氣與怒氣湧上她的面龐。
這個可惡的妖孽，她恨不得一掌將他拍死！
聽到她的這句嘶吼，知道她不會再尋死，皇甫辰曜一瞬間翹起了嘴角，俊臉上蕩起的笑容好不開心好不燦爛，那雙妖嬈的桃花眸幾乎笑眯成了一條縫。
見狀，歐陽笑心愈發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混蛋，你還笑得出來！腦子真的被驢踢壞了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