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真是打定了主意。不著急去看玉珍。

她吃完了飯，慢慢騰騰的畫了口紅；左比量右比量了出門的衣裳，換了一件又一件，最終還是穿的第一件套，又細緻地清理了一遍挎包。才說我：

“你怎麼樣啦？鼓搗完了嗎。走吧。”

“我在等你。別忘了鑰匙。”

“你以為我像你呢。動不動就找開鎖公司。”她這句話很噎人，我因為把鑰匙鎖後備箱裡找過開鎖公司，的確沒啥說的了，授人以柄，只好一笑了之。她因為剛在前一晚招安了我，我倆在溫柔鄉鬼哭狼嚎的不行不行的了她才饒了我，見我沒頂嘴，她朝我莞爾一笑，穿上高跟鞋。

我提醒她：“你這個高跟鞋走起來噶噔噶噔響，在醫院裡走是不是不太適宜，換一雙。”

她想了有一年的那麼長時間，換了一雙涼鞋，照了0多遍鏡子；問了我三遍，才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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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想，（可以劃重點）女人的高跟鞋有幾種用處：毋庸諱言，小個的女人穿上卻實能提高一檔身高：也毋庸諱言，身材生得腿短的也能修正一下比例；追求時尚的，喜歡走模特步勾引男人目光的，也有預期的效果；恨天高的，也能讓人揪心，就是摔倒了，也惹人憐。老闆的高跟鞋，走起路來“噶噔噶噔”響，我想設計師的設計思想是引起旁人注意的；不知道它怎麼樣製造出來的，讓人琢磨不透。我這個笨蛋猜測是加裝了擴音裝置。

一時，我倆來在了玉珍她住的病房。

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護士正組織玉珍她們女病號進手術的預備間，正由護士像擺楞一年級小學生一樣的把她們組織進去。

玉珍回頭看見了老闆和我還有韓大雲在其他家屬一塊站著。她拿著一張紙（都拿一張紙，大概是簡單的手術方案吧）朝我們晃了晃，算是打招呼了。

我想老闆手術的時候沒這樣，是護士和我用病床推進去的，那可能是急診的原因吧。

我看她們十多個人都穿著醫院統一配發的一次性的裙子，（裙子裡邊不讓穿短褲，便於治療嗎。男病號也這個打扮，就都返璞歸真啦）她們像小學生一樣嘰嘰喳喳的進了手術準備間。

門一關，外邊的家屬不在流連，一忽兒四散，搶排椅坐。其實都可以有坐，陌生人在一起就這樣，惟恐自己落下。

這時候就看出來人的不同文化的文明的程度了。有的人謙讓，有的人瘋搶，有的人無所謂；有的人看手機，有的人蔫聲細語，有的人喧譁。

韓大雲就是大聲喧譁的人之一，他不但自己坐下了，還佔了一個座位，大聲地叫老闆去坐，生怕被別人搶了去，喊道：“錢總經理。過來坐。這兒有坐！”

這種人現在在城市裡太多。不知道是哪路來的，特別出現在公交車上，尤其是在那條街最後一個紅綠燈以外是始發站的公交車上出沒。她們呼朋喚友，搶座位，不給老年人、不給帶幼兒的媽媽們讓座位；她們裝看不見、裝睡、裝看手機。特別是裝看不見有程度的人的白眼，把公交車當成了火車坐。

有米國人研究了這種現象是個人的性格問題，認為性格好顏值就好，顏值好文明程度就高。研究還認為顏值好看的就文明。說顏值=性格=文明。就是顏值和性格和文明劃等號。現在流行把問題推給觀眾，一點也不負責任，到這裡就說——小夥伴們，你們怎麼看呢？

本來，我看老闆可以、也準備就近坐下等。聽韓大雲這麼樣大呼小叫的招呼她，我看她為了不讓韓大雲在公眾場合再叫她錢總經理；老闆要坐下尤未坐下的時候，邊往外走、邊擺手招呼韓大雲到走廊裡去了。

我又不好跟出去，只好坐在排椅上看著手術室的門，幹呆著。他倆在外邊說的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

過了老半天老半天，手術室的門開了。護士大聲地叫：“某某某家屬。”接著走出來一個穿配發一次性裙子的人。她是剛手術完了的病號，滿臉高興，甚至像從飯店出來似的高興；腰板筆直，步態平穩，一點也不像剛剛在命門那裡開了刀的人；她家屬還要上去攙扶她，她兩手推開，鏗鏘有力的自己先頭走了。

看得這幫家屬目定口呆，原來是手術這麼簡單，病號也不疼不癢的沒啥呀。

我是二進宮的第二次在手術室門口等著的人，知道她病輕或者麻藥勁（局麻）還沒過，不至於咋樣。到晚上的時候才開始挺不住的疼呢。

老闆和韓大雲看見有手術出來的病號了。就停止了她倆的談話。回來肅靜的坐好，互不說話，和眾人一樣焦急地看著手術室的門。

在這種狀態下，家屬們是很有智慧的，很快就能作出來總結“半小時出來一個”完成手術的人。

正在等得不耐煩的時候，護士叫玉珍的家屬迎接她了。韓大雲、還有老闆趕緊迎了上去。

我聽有人說道：“這個快，不到0分鐘”。

玉珍愁眉苦臉的像憋不住似的走出來，沒說話，擺一下手，沒讓老闆扶，卻抓住了韓大雲的手才穩當了一點。

韓大雲說了一句錯話：“怎麼樣？坐下歇一會。”

老闆立即反對道：“坐什麼坐？那能坐嗎！回床上趴著。”

我看玉珍是真疼，痛苦的在韓大雲和老闆的攙扶下一步三挪的回到了她的病床上，費了很大的勁才趴下。

她抽抽噎噎地哭了。

倆護士過來打點滴，問：“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

玉珍說：“疼。”

倆護士說：“家屬去，把活動屏風拿來，檔上。給她檢查一下刀口。”

這個工作就是我和韓大雲的了。即刻屏風拿來圍擋之時，護士已經開始動手檢查玉珍的傷口了。我不由得瞅了一眼，玉珍那裡是那樣的。我裝漫不經心的沒看見，趕緊回轉身躲開了去。

護士還解釋道：“每個人對麻藥的反應和耐受性不一樣。經常有手術完了就疼的。不是發給你們止痛藥了嗎，吃上就好了。刀口挺好的，不要緊。”護士小姐姐沒說：“忍著吧，你。沒辦法。”

韓大雲趕緊找藥，護士還說：“一片。”老闆手忙腳亂的幫著她吃到嘴裡。

玉珍像吃了仙丹妙藥，過了一會兒安靜下來。

護士又說：“明天早飯之前不要吃東西。出院之前都是流食。家屬呢，聽清楚了嗎。”她倆看看術後處置完畢，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