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我不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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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防盜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義告訴你,補訂閱才能解除!  嬌少爺表情嚇人成那個樣子,申姜不敢怠慢, 心絃繃的緊緊,哪還敢提喝酒,轉頭就出來辦事了。

生怕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不敢耽誤,他不但自己不赴酒局,還把所有手下都抓了過來, 全部分派出去,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老子幹活!

錦衣衛一旦認真起來,行動力是無敵的,腰牌一掏出來, 誰敢不配合?想被抓到詔獄麼!

幾十個人分成八個小隊,去往不同方向收集問供,如旋風過境一般,那叫一個快準狠, 兩個時辰,就把寫在紙上的問題問完了。

申姜拿到手,一刻都不敢耽誤,立刻跑回嬌少爺牢門前:“有了, 給!”

葉白汀伸手拿過口供氏, 一頁一頁,迅速在地上鋪開,雙眼射線一般掃過去——

果不其然,三個死者都好酒, 飲酒量都特別大,梁維可能不是真心喜歡,畢竟他有更熱衷的愛好——制布,煙松紗,喝酒的頻率很穩定,好像是到時間了,該喝了,就喝一回;蔣濟業不一樣,他喝的多,也是真心喜歡,不管場合,沒有規律,想喝就喝,以至於年紀輕輕,就把自己喝出了痛風,三不五十就得針灸一回;昌弘武看不出是否真心喜歡,頻率也很明顯,和梁維類似。

飲酒之後,三人都會興奮,梁維表現在第二日必會叫小妾同房,且再次飲酒助興;蔣濟業表現在看人同房,他沒有娶妻,也不止一次明言沒此打算,他喜歡看別人做這種事,在觀賞過程中自己給自己解決,經常出入青樓;昌弘武也常去青樓,和蔣濟業不一樣,他去的地方不怎麼高檔,大多是私窠子,他喜歡在酒後玩點特殊花樣,狠一點的那種,人高檔青樓紅牌都金貴,不做這樣的生意,也因如此,他對續絃妻子張氏心懷愧疚,每回從私窠子出來,補償給張氏的就更多。

三個死者並非不認識,卻也算不上相熟,好像是故意拉開距離一樣,昌弘武和蔣濟業都喜歡去青樓,卻從來沒去過同一間,蔣濟業和梁維明明有大量的賬戶往來,卻裝的好似不認識一樣,在外面的場合見到也只是生硬的點個頭,不太熱絡……交集這般隱晦,要不是錦衣衛,還查不到。

三人每次喝完大酒,都不太喜歡亮堂的屋子;有時候會覺得足心疼痛,走路都很不舒服;如若長時間繁忙,沒時間飲酒,就會頭暈眼花,意志頹廢,饞的不行;蔣濟業換了兩顆假牙,不是因為打架,而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牙齒發黑發爛,卻不是蟲牙,梁維和昌弘武沒換假牙,但發黑發爛的症狀已經出現,明明照著大夫醫囑做了,還是沒什麼改進……

凡此種種……什麼樣的人,會同時擁有以上所有特徵?

葉白汀閉上眼睛,喉頭抖動,過了很久才能艱難開口:“……你們這裡,有沒有叫阿片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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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表情,好像很難過,又好像很憤怒,最後歸結於深深的遺憾。

申姜看不懂,搖了搖頭:“阿什麼?沒聽說過。”

葉白汀又道:“□□,底也伽,烏香——”

“這個有!”申姜眼睛睜圓,“這個烏香,老子聽說過!”

葉白汀看他:“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聽說可解百毒,能讓人忘卻世間一切痛苦,一丸千金,很多人根本就沒聽說過,聽說過的想買也未必買得到……”申姜看嬌少爺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難道這東西有問題?不是好的?”

葉白汀:“此物乃天下至毒,但凡沾了,小到一個家,大到一個國,都可輕易瓦解!”

申姜嚇得抓緊了牢門上鎖鏈,真有這麼厲害?

葉白汀看過來,目光凜冽:“你必須將這件事上報給仇疑青,馬上!”

申姜有點猶豫:“你能確定?真要像你說的那樣,可是大事……錯了是會挨板子的! ”

“你的確會挨板子……”

“哈?”

“但更多的是功績,”葉白汀放緩聲音,安撫申姜,“只要這件事做了,你的百戶就有望了了。”

這一頓杖刑,或早或遲,申姜是逃不過去的,事涉烏香這種害人的東西,仇疑青不可能不重視,更不可能申姜說是他自己想到猜到的,仇疑青就不問不查,他暴露的可能性幾乎是十成十,申姜會因違反紀律受罰,他自己,很可能丟命。

可有些事是容不得偏私拖沓的,知道了,就得立刻做!

很有些不合時宜的,葉白汀想起了之前和仇疑青的見面……他的事,他這個人,仇疑青真的一無所知麼?

那麼聰明的人,上任一兩個月,就能把北鎮撫司所有刺頭調|教的跟小貓咪似的,唯他馬首是瞻,指令必答,能讓整個北鎮撫司成鐵桶一樣,油鹽不進,外人望洋興嘆,能讓百官頓首,聖上信寵——

這樣的人,真的簡單好騙?

看不透,也猜不出,葉白汀眼梢垂下,沒關係,都沒關係,不管別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他都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有了些談判了資本,不過是處於下風,可能被壓制而已,只要命能保下來,他就有無限上升的空間!

還是那句話,只要他是行業內頂尖,最厲害,無可替代的那一個,那他就是不可或缺!再瞧不上,再不願意,你也得捏著鼻子找我,跟我合作!

世上最值錢的兩個字,不過是‘唯一’。

他鼓勵申姜:“富貴險中求,申總旗儘管放開膽子往前衝,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要了我的命,你挨頓板子還是總旗,怕什麼?但凡好一點——你想想百戶。”

申姜一咬牙一跺腳:“行,老子這就去!”

仇疑青正好沒有外出,就在北鎮撫司的書房,聽完申姜的話,他直接站了起來,雙眼如刀鋒一般刮過對方頭皮,齒間冷意幾可殺人:“你可確定?”

指揮使氣勢太難頂了,申姜背心又開始起汗,閉了閉眼:“屬下確定!”

仇疑青:“看屍看出來的?”

“確……確是如此,先是梁維,再是昌弘武,後又有停屍房白骨,經查實其名為蔣濟業,三人屍檢結果諸多類似……如此種種,定都是因為烏香之毒!此毒非同小可,小者毀一家,大者毀一國,屬下並無十成把握,可若不上告,便是瀆職之罪!屬下寧願是自身錯漏,案子沒那麼嚴重,按規矩領杖刑,也不願因為不重視,放掉這些資訊,致使烏香危害成禍!”

開始申姜還有點心虛,照著葉白汀的話,越說越快,越說越流暢,嬌少爺說了,這件事很嚴重,他便不能退縮,害怕也得頂在這!

他對烏香瞭解的不太多,生怕仇疑青刨根問底,問的多了,他一定兜不住,可仇疑青並沒有,只是叫他起來,眼梢危險眯起:“將這三樁案子,所有卷宗,都給本使拿來!”

太嚇人了……殺氣都外溢了,馬上就有人倒黴了!

申姜不敢停留:“是!”

東西都是嬌少爺剛剛看完的,分門別類整理的很好,他直接送到了仇疑青案前。

仇疑青讀取資訊的速度非常快,視線掠過紙上,已經想到了更深的一層——死者人脈關系網路有交集,不管自己買還是往外賣,背後都必有一條完整的販賣鏈。

“兇手,極大可能就在販賣鏈內。”

申姜:……

啥?販賣鏈是什麼東西?怎麼就在這其中了?您怎麼說話和嬌少爺一樣,這麼跳躍的!咱們能不能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起碼能讓我這腦子能聽懂!

“是貨就得有庫存有週轉,據點必須得找出來,”仇疑青眯了眼,“兇手會殺人,當然也會提高警惕,加緊佈防,不能打草驚蛇——來人!”

指揮使令下,錦衣衛一呼百應,瞬間跪了一地:“屬下在!”

仇疑青立刻根據口供上的資訊,給下面人分組,布任務:“……只可跟蹤排查,不可傷人,不可殺人,不可被人發現,一旦發現據點,立刻死死盯住,聽懂了麼!”

“是!”

暗暗夜色裡,錦衣衛傾巢而出,游魚入海一樣,輕靈滑動,不見漣漪,京城各個角落,死者社會關系網路所至之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而那最兇最險之地,自然是指揮使親去。

北鎮撫司氣氛肉眼可見的緊張,上上下下清靜的很,連獄卒都不說葷話聊別人家的小媳婦了。

詔獄裡氣壓很低,對面疤臉不知被人狠揍了一頓,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調戲別人了,左右鄰居沒事幹,也不再活潑,牢房裡安靜的嚇人。

葉白汀腦子一刻未停,一直在想這幾樁案子。

如果他是兇手,殺這三個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殺完都會暫時停下,不會很快再有動作,看風頭緊不緊,藏的太安靜太深,仇疑青找起來未必輕鬆,還是得把這個兇手揪出來,只要兇手能落網……

一切盡解!

“那張氏眼神躲躲閃閃,明顯在隱瞞什麼,是不是她?護院話說的最少,我覺得也很可疑。”

葉白汀看向他的目光像在看什麼新奇物種:“不管張氏有什麼小心思,在死者眼裡,他們的感情是很和諧的,忙了一整日,又累又乏,同妻子有話聊,為何捨近求遠,去了書房?小夫妻之間,有什麼事是不能關起門在臥房談的?”

申姜:……

“那你問她那麼多!”

“不可以?”葉白汀看著無可救藥的大傻子,問題不就是用來排除的?

好叭,你說什麼都對。

申姜又道:“那是護院——”

葉白汀:“他對死者書房不熟。”

“也對,一個護院,能去幾次主子們書房?”申姜銅鈴眼瞪葉白汀,“那你知道,還不是問了那麼多!”

葉白汀憐憫的看著他。

申姜:……

行叭,都是用來排除了,為了破案,老子忍你!

“昌弘文作為這一代的家主,倒是哪裡都能去,他自己也說了對死者不錯,常有來往,對書房應該也是很熟的,家裡規矩對他不好使,他去哪都不會有人問,可他身上沒傷……所以兇手不是他,是婁氏?或者大房嫡堂兄昌耀宗?”

“不一定,”葉白汀搖了搖頭,“兇手是會說謊的,不明顯的小抓傷又易遮掩,這幾日過去或許只剩痂皮,亦或痊癒,不能簡單粗暴地排除,我的建議仍然是,找到證物。已知兇手沒有處理死者的衣服——”

申姜抬手:“等等!你怎麼知道沒有處理?”

葉白汀一臉‘這還用問’:“因為沒有時間。”

申姜:……

見他還沒想到,葉白汀表情玩味:“你們錦衣衛,這麼沒有門檻的麼?”

又被罵沒腦子了!申姜提醒自己控制住,不能揍,嬌少爺這美人燈似的破身子,扛不住幾拳……話說這小王八蛋怎麼長這麼大沒被打死的?因為他沒見識過的那什麼玄學制穴工夫嗎!

葉白汀:“護院說了什麼?”

申姜:“沒說什麼啊,不就是主家規矩嚴,職責之內必須勤快,沒召見不能去書房?”

“他在最後還說了一條很非常關鍵的資訊——夜深之時,他好像看到了個人影,就在書房附近,過去看時卻沒有,像是被他驚走了。”

葉白汀眼梢微眯:“死者被發現的很快,家中上下瞬間緊張起來,官府來的也很快,人多眼雜,兇手失了先機,就再沒機會去處理這些東西,處理也沒辦法處理的很乾淨,於你而言,尋找起來難度就小了許多——東西就在昌家,且離書房位置不遠,一寸一寸的翻,也用不了多久。如若殺人毒物也一起找到,就更好了,申總旗立刻就可以緝兇歸案。”

一席話說的申姜雙眼發亮,摩拳擦掌:“看起來老子是要立功了!”

葉白汀又道:“尋找時切記注意衣服面料……”

申姜:“您還記得這事呢?少爺,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有關係,本案死者昌弘武和梁維沒有交集,不能無憑無據隨便懷疑,知道麼?”

葉白汀白了他一眼:“腦子不好使可以不用,別想當然瞎猜,本案死者管理家中庶務,有錢給老婆買買買,自己身上的衣料能差得了?我只是提醒你,尋找時集中注意力,切記不要被似是而非的東西干擾。”

申姜:“干擾?”

葉白汀意味深長:“倘若兇手足夠聰明,衣服沒辦法燒,不能處理的乾淨,就會想辦法放煙霧彈。若一下子找到被丟棄的七八套衣服,你怎麼確定死者的衣服在不在裡面?哪件是?”

申姜這下徹底明白了:“行,我記住了,這就去跑腿——就不親自送你回去了?”

葉白汀看了眼門邊,有點捨不得。

房間是為了問供設定的,黑暗且壓抑,只門邊往外沾了一點陽光,不多,也只能在別人推門進出的時候看到,僅那一縷,也夠了。

太久太久,沒有感受過陽光的溫度了……只這一眼,也奢侈至極。

沒關係。

葉白汀閉上雙眼,有機會的,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好。”他轉身走向來時的小門。

……

北鎮撫司院內,婁氏剛要上車,突然聽到慘叫聲,扶著丈夫的手一抖。

昌弘文溫聲安撫:“夫人莫怕,這裡緊挨詔獄,是會有些聲音,不要緊,同我們無關,我們只是來配合工作,不會進詔獄,更不會出不去。”

婁氏臉色蒼白,揪著袖子邊:“武弟的案子……”

昌弘文輕拍妻子的背:“沒事,你我皆不是兇手,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真有什麼影響,為夫自會護你……你的事,為夫什麼時候不上心了?今日天色好,回去路上正好經過一夢樓,給你打包一隻你最喜歡的滷鵝走,嗯?”

婁氏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唇角綻開柔軟微笑:“嗯。”

馬車車簾將要放下時,一個身影從廊前晃了進去,頎長,昂藏。

婁氏怔住:“那是指揮使?”

“是仇疑青,”昌弘文面色沉凝,伸手擋住妻子眼睛,“若是害怕,就不要看了。”

怪了,這個時間點,他不應該在啊……是剛回來還是要出去?還是……一直都在?

婁氏拽住了丈夫衣角。

昌弘文將車簾放下,握住婁氏的手:“不怕,指揮使再兇,也不會隨便傷無辜之人不是?仇疑青上任以來,從未做過一件無理濫殺的事,夫人盡可安心。”

廡廊之上,仇疑青越過斑駁光影,穿過牆門,一步一步,從極亮到極暗,腳步堅定且從容。

小兵在搬一道寒梅映雪的屏風,想走的舒服,一直橫著抬,燭盞流光,暗色映人,影影綽綽的,留下走在前方的人影,肩很瘦,腰極細,頭髮以一截細布束著垂在腰後,頸線光滑柔婉,隱現風流。

仇疑青越來越近,腳步聲可聞。

小兵趕緊讓道,一前一後的豎起屏風,站定垂首,請指揮使先行。

葉白汀走著走著,突然感覺身後無比安靜,蹙眉轉身,正好和近前來的仇疑青撞了個對臉。

葉白汀:……

大腦一瞬空白,他趕緊學著申姜的樣子,單膝下跪行禮:“參見指揮使——”

穿過來這些天,滿打滿算,他見過這位主兩次,都是他在牢裡,這位主在牢外,囚犯根本不需要有什麼特殊禮節,乖乖的不說話不鬧事就行,行不行禮,別人根本不會看,也不會計較,沒學過練過,他能熟練才怪了!

動作做的不倫不類,加之身體本來就虛弱,剛剛還動了一番腦子,頗耗心神,‘行禮’這個決定沒錯,他現在穿著的就是錦衣衛小兵的衣服,可他力氣不足,本來的單膝下跪,直接小腿一軟,變成雙膝落地,“撲通”一聲,跪了個結結實實!

葉白汀兩眼呆滯……這就尷尬了。

誰能想到呢,單膝比雙膝更需要身體平衡,更費勁!

本來這種極簡單的,每天見到不知道多少回的打招呼方式,仇疑青根本不需要應對,走過去就行了,但他跪的這麼響亮端正,豈不是在衝對方擠眉弄眼加招手——哈嘍,看我!

對方的腳果然停下了。

片刻後,葉白汀聽到了仇疑青的聲音:“說吧,想求什麼?”

葉白汀艱難站起:“屬下失儀,屬下並無——”

這具身體氣血不足,他這一緊張,眼前一黑,解釋沒解釋好,又往後坐了個屁蹲。

這也沒什麼,就摔一下麼,誰沒摔過跤,可他的身體不受控制,摔的時候兩隻腳往外撇,膝蓋往裡收,腿並緊,直接來了個日式經典少女坐……他還穿著小黃裙,鑲邊帶紫花的!

別問,問就是想死。

“戰裙穿的不錯,”仇疑青似乎明白了,“過兩日新制冬裝會到,你想第一個試穿?本使允了。”

葉白汀兩眼發直:“……還是小裙,戰裙麼?”

仇疑青眯眼:“不然?”

“多、謝、指揮使大人。”葉白汀咬著牙站起,心中含淚,“戰裙很好,輕盈保暖,屬下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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