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交談結束之後，愛麗絲也不在這個聚集地停留太久，吃過了晚餐又補充了一些物資之後，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漫天的暴風雪之中。

諾夫哥羅德人沒有挽留，留裡克也不敢挽留，他們聽說了愛麗絲的猜測以後，害怕阿緹拉帝國的強者突然出現在這裡，害怕被發現他們同阿緹拉帝國的死敵有了聯絡。

在阿緹拉帝國，很多東西，很多事情其實都不需要什麼證據的，只要足夠的懷疑，只要足夠的動機，甚至什麼都沒有，都可以當成是處理的理由和藉口。

不說其他的，獸人這個曾經被稱為北方三害，在阿緹拉軍擁有強大實力的種族，也只是因為阿緹拉的些許懷疑，就被處理掉了。

曾經繁華旺盛的種族，現在已經無法在北方找到一丁點的蹤影，不是被屠戮一空，就是被當成了奴隸販賣給了那些地精們。

有著前車之鑑在那裡，諾夫哥羅德人又怎麼敢挽留，善良富有責任的留裡克，又怎麼敢去挽留，在愛麗絲離開的時候，他直接就躲到了房子裡面，連最後的離別都拒絕了。

表面上看，這次的停留無疑是失敗的，除了兩頓飯和一點物資以外，愛麗絲沒有從諾夫哥羅德人的手上獲取到什麼利益，也沒有從諾夫哥羅德人的首領留裡克的口中獲取到什麼承諾，更沒有簽訂什麼牢固的契約。

就算得到的那些關於德魯伊的情報，也只是驗證了愛麗絲之前所做的猜測，一點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對於她尋找德魯伊沒有多少的幫助。

但是實際上，透過之前的那次交談，愛麗絲已經在留裡克的內心之中埋下一顆反叛的種子，不管是因為野心，還是為了他所謂的善良，只要阿緹拉帝國的窮兵黔武仍然沒有改變，那麼他總有一天會走上那條道路。

只要他仍然是那名會為了部民的生命而選擇挺身而出，最後拋棄了尊嚴，扔掉了一切又選擇投降，把處置權放到愛麗絲手中的首領，那麼他最終還是會走上那條反叛的道路。

和信仰，和利益，和野心都有那麼一點關係，但是最大的還是因為留裡克就是這樣的一個，善良且富有責任的人。

也許有一天，愛麗絲會聽到留裡克兵敗死亡的訊息，亦或者是諾夫哥羅德人統一了整個羅斯草原，以此建立一個偉大帝國的訊息。

在狂暴的暴風雪之中，愛麗絲的身影仍然維持著距離地面三米的懸浮前進，身體外面維持的魔法讓寒冷和狂風無法影響到她的身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層透明的傘。

魔法真是便利，甚至在很多的時候，比愛麗絲曾經所生活的那個世界，那些叫做科學的東西，還要便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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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面對暴風雪和低溫的時候，科學弄出來的東西，也只能夠穿上厚厚的笨重的類似鎧甲一樣全封閉的衣服（還沒有發展到宇宙型單兵戰術兵器那樣的層次）。

離開了諾夫哥羅德人的聚集地之後，她向著北邊的方向移動，根據從留裡克那裡弄來的情報，經過分析提煉過的資訊，她認為有一隻雪山德魯伊就活動在諾夫哥羅德地區的北部。

一方面是因為諾夫哥羅德的補給線是在這個方面，那是德魯伊們的襲擊目標，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在諾夫哥羅德的北部地區，那裡的居民受到襲擊的頻率非常的高，幾乎隔幾天就會有一個村莊失去聯絡，或者收到襲擊的訊息。

雖然說也有可能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的緣故，那些雪山德魯伊特意跑到北方來進行襲擊，而把營地放置在其他的地方，但是到手的資料訊息也就只有這些，也只能去碰碰運氣了。

不得不說，飛行的速度還真是快，只是離開諾夫哥羅德人的聚集地半天的功夫，愛麗絲就來到了諾夫哥羅德的北方地區。

在這裡，積雪的厚度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兩米，天空的暴風雪還沒有停歇的樣子，像人類這樣的種族，已經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由的活動。

不，不只是人類，就算是能夠在暴風雪中活動的，白熊和冬狼一類的生物，也不會喜歡這樣的環境，而鷹、鷲、雕等類的猛禽，只有等暴風雪停歇之後，才能夠在天空之中找到他們的身影。

不過，看不到這些生物，也可能不只是暴風雪的問題，更有可能就是雪山德魯伊用魔法控制了這些野獸，把他們當成了打手。

除此之外，厚厚的積雪下面也很奇怪的，沒有找到那些數量繁多的田鼠的身影，這讓愛麗絲肯定了一些事情，這裡的確是有著德魯伊活動的蹤跡，他們的營地就在這邊的附近，並且裡面的那些德魯伊之中，很有可能有一位可以控制那些數量繁多的田鼠。

不要小看這些個體只有巴掌大，一個成年人一腳就能踩死的小家夥，不管是什麼東西，當數量達到了一定的規模，那麼數量也會變為質量。

一隻田鼠，不是什麼問題，很好解決，但是當田鼠的數量變為一百只，一千只，一萬只甚至更多的時候，在那樣可怕的數量面前，就算是愛麗絲和阿緹拉這樣的強者，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就如同愛麗絲曾經經歷過的那場決定了波羅的海命運，成為波羅的海帝國建立真正契機的戰爭，數量高達上億的魚人，能夠輕易的撕碎一切它們面前的敵人。

如果不是魚人犯下了幾個愚蠢的錯誤，並且被愛麗絲和人魚公主精準的抓住，那麼現在的波羅的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阿緹拉估計也沒有經歷去發動西征，她更需要擔心的是波羅的海中無以計數的魚人。

所以，在開闊的地方還好說，愛麗絲還能夠憑藉飛行的能力取得一定的優勢，在山洞、隧道等地方，那些狹窄的地方，那就麻煩了。

額，不知不覺愛麗絲的老毛病又犯了，還沒有見到那些雪山德魯伊，還沒有確認他們的態度，就開始把他們放在了敵人的位置上來進行分析和推測。

狂風吹走了空氣中的氣味，茫茫的白色世界裡面除了愛麗絲以外也沒有其他的顏色，不得不說在這樣狂暴的暴風雪之中，去尋找雪山德魯伊的蹤跡，真的和大海撈針沒有區別。

愛麗絲有什麼辦法，她也沒有很好的辦法，主位面的位面壁變厚，使得很多關於空間的魔法無法使用，不然的話，憑藉手中她之前拿到的那片白龍鱗片，很容易就直接傳送到目標的面前。

就在愛麗絲還在糾結這些有的沒有的時候，在不遠處的森林裡面，在一層層的結界包圍之中，二十多個身上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聚在了一起，激烈的討論著。

他們之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使用著斯堪的納維亞人的種族語言，手中拿著用橡樹製成的法杖，脖子、手腕、腳裸、手指上掛滿了奇奇怪怪裝飾。

“不能這樣了，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逗留了，長老才死不久，又有兩個小隊失去了聯絡。”

一名少年站了出來，嘴巴上還帶著稚氣的絨毛，他環視周圍的同伴，眼中的堅定中混合著些許的畏懼。

在高達上百人的部隊，以及一名長老死亡的訊息傳來之後，所有的德魯伊小隊都陷入了瘋狂的報復之中，瘋狂過後他們也沒有忘記收拾蹤跡。

不過，就算是這樣，就算每隔幾天就變換一個營地，他們都沒有辦法掩飾內心出現的驚慌，連長老和那名多人的隊伍都被輕鬆的殲滅了，如果他們遇到的話，肯定也不會倖免。

特別是，不久之後又有兩隻小隊失去了聯絡之後，這樣的畏懼情緒在雪山德魯伊之中蔓延得更加的嚴重，甚至放棄襲擊阿緹拉的補給線，回到挪威山脈的聲音也開始了流傳。

不是不能回去，但是不能在這樣的寒冬時節，波羅的海冰封的時候回去，至少要等到春天到來，波羅的海重新解凍的時候，才可以。

這是雪山德魯伊的幾位長老的判斷，他們認為如果堅持到了那個時候，第一，沒有了暴風雪的掩護，他們在的蹤跡很容易會暴露，並不安全。第二，波羅的海的解凍，也就代表著波羅的海帝國可以參與到了這場戰爭之中，第三，海面的解封，阿緹拉的軍隊就不能走陸路過來，只能選擇更加危險，可能損失更大的海路。

遺憾的是，雪山德魯伊這個勢力，雖然高高在上的長老們擁有很大的威望，但是本質上來講，他們還是需要講究皿主的，單純的命令是無法奏效，只會引起反對。

平時還看不出這個制度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但是遇到一點點挫折的時候，當畏懼的情緒開始蔓延的時候，底下的人不願意去繼續進行的時候，他們除了妥協，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可是……長老們制定的計劃……”

另外一個青年，猶猶豫豫的說著，眼睛裡面滿是畏懼的神情，他畏懼的並不是眼前的這名青年，而是長老們之前多年所積累的威望。

“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們也不想被殺死吧？”

對於長老們的威望，他也是心有餘悸，但是比起事後會被責罰，會被同伴們罵成膽小鬼，他更不願意把性命留在這片異國的土地上。

“同意我的，今天晚上就收拾收拾，我們明天早上走。”

之所以沒有選擇晚上離開這裡，也是因為在這種暴風雪，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就算是德魯伊也是非常的危險，既然是為了留存性命離開這裡，那麼就不可能著急於一晚上的時間。

“我們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觸動了在場所有人的神經，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對於長老們的畏懼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都在這兩個字的面前變得蒼白和單調。

就連那名剛才站起來進行反駁的青年，這個時候也低下了頭，不在說一些什麼，自從來到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的家人了。

不知道，他的母親這個時候是否還在暖爐前拿著破損的衣服，小心的縫補著。

不知道，他那年邁的父親，這個時候是否因為白日的勞累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發出震天的鼾聲。

不知道村落裡面，少了他們，那些頑皮的小家夥們是否還有心思追逐打鬧。

想著想著，他的面龐已經爬滿了淚水，他深深的垂著頭，拿手擦了擦，但是那眼角的微紅，不管怎麼擦拭都無法消退。

周圍的人都和他一樣，被回家兩個字勾起了心中的想念，臉上帶著相似的神情，惆悵的回到了各自的帳篷中，開始收拾東西行李。

這群德魯伊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他們也沒有經歷過什麼正規的訓練，就算是在這段異國他鄉的日子裡面，他們每天都在進行著襲擊的阿緹拉補給線的事情，每天都進行著高強度的戰鬥，每天都有人負傷亦或者死亡。

也許他們的動作已經變得純熟，殺死能夠和自己交談，會恐懼會求饒的敵人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但是這並不表明他們的內心已經變得堅強起來，能夠做到徹底的令行禁止。

這是他們出生還有生活的環境所決定的事情，是難以避免的，就好像他們的長老對於他們沒有決定命令權，對於他們違背之前商定好的計劃沒有懲罰的權利一樣。

在這樣的環境中進行襲擊，雖說有傷亡，雖說很艱苦，但是比起正面戰場的殘酷，還是有著非常大的差距，連這些都沒有辦法忍受和習慣，真正進行殘酷戰爭的時候，也可以想象，會出現什麼樣的問題了。

估計一個恐懼術，就能把這群德魯伊的心智摧毀，讓他們失去戰鬥力了吧，就和曾經和愛麗絲敵對的那些吸血鬼一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過就算是這樣，只要把他們好好的保護起來，當成單純的火力炮臺來使用，也還是可以的，只需要把魔法當成炮彈射出去，射到指定的地點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