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喬止住聲音，望著他笑，“怕了？”

她笑得一臉無辜，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

男人的呼吸急促，有幾分紊亂，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她不閃不避，直接跟他對視。

這雙眼睛裡除了冷，只有對他的恨，再也看不到往日的依賴和信任。

傅南時的嗓音低啞了下來，“桑喬……”

他放低了姿態，懇求道，“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

桑喬不說話。

“你怎麼對我，我都可以，可你別拿自己開玩笑，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應該懲罰自己……”

“你很在意這個孩子？”

傅南時停住了聲音，看著她眼底的冷漠，他大約是猜到了她心底的想法，薄唇漸漸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我知道你很在意我肚子裡的孩子，畢竟你現在三十五了，應該還是很想要一個孩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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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薄唇動了動，音節還沒發出，桑喬就笑開了，“如果我打掉了這個孩子，你應該很難受吧！”

她用陳述肯定的語氣，很不以為意的說出了這番話，就像她已經決定了，她不要這個孩子了。

“真的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嗎？”

傅南時呼吸漸漸的急促，即使極力的剋制，但是發出的聲音還是洩露了他的慌張。

是的，傅南時現在在害怕了。

意識到這點，桑喬心裡莫名的有了一絲暢快，連帶的最後一絲不忍也消失了。

她什麼都沒有了，他憑什麼還覺得，在他害死以安以後，她還會給他生孩子？

“你越是在意這個孩子，我就越是不想留下他。”

她摸著肚子，輕輕喃喃的道，“傅南時，我嘗過的痛苦，我也要你嘗過一遍才公平。”

逼仄的車廂裡，女人的話一字不漏的入了男人的耳裡，他暗的要滴出墨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像是不願意相信她會拿這個孩子來報復他！

“你一定要這樣狠心？”

“狠心？”

桑喬偏過頭，“你對我又何嘗心軟過？我說過，你當初要是看在我的面上，對以安有一絲的心軟，今天我跟你都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即使他婚內出軌，她都可以原諒他，他不愛她，她也可以接受，可是她卻不能接受，他害死了以安，那是她唯一的弟弟，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車廂裡很快又陷入了死寂。

桑喬不再說話，等著男人的答案，她幾乎也已經猜到了他的選擇。

“沒有第三種選擇嗎？”

“孩子在我的肚子裡，如果我絕食的話，他肯定是走在我之前，所以，”她看著他，唇角勾出了淺淺的笑，“你可要早點下決定。”

傅南時沒說話，眼底像是被打翻的墨硯。

桑喬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偏過頭望向窗外，這會兒外面的人多了許多，有騎著電動車送孩子上學的女人，還有推著三輪車出來出攤的夫妻，男人給女人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她丟失了許多的記憶，但是卻明白她喜歡這裡的煙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