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這次來本來是想勸說你走的，現在知道可能勸說不動，不過我還是想給你說，你別在喀什了，去上海、北京、國外都可以。”冷嘉月下馬，坐在一個石頭上給我說話。

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的勸我離開喀什，我問冷嘉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會特意來勸我。

冷嘉月的理由很簡單，喀什是個小城市，地處偏遠，未來預期一般。

“我很關心你，知道你很喜歡喀什，喀什可能也很適合你。上次離開前我們喝了點酒，你醉倒了，嘴裡反覆念著你前女友的名字。感覺你不應該活在這個影子裡，你現在不離開，等過幾年就無法離開了，你想離開也離開不了了。想想華雯，她不會回來的，你在喀什就是耽誤青春。”

我有點猶豫，冷嘉月說的一點戳中了我的內心。我惦記著華雯，另外卻很擔心華雯不會再回來，一個在國外有多年生活經歷的人，是無法忍受喀什這麼一個小地方的。如果華雯不回喀什，我現在所有的留下來的理由都會崩塌。

看著我明顯猶豫了，冷嘉月似乎有了動力，給我介紹她家農場今年都種了些什麼。

“謝亞敏她們談的怎麼樣了？我真的不用過問嗎？”我岔開了話題，我真的不願意去想未來。

“管理層有三種人，勞力、勞心和勞人。第一種是要親自動手搞定所有事，第二種是依靠天賦和一些聰明把事情辦的遊刃有餘，最高級的勞人，是把所有事情去交給別人做，而你透過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利益捆綁而讓人們圍著你轉。你現在的事業基本算是勞人了，我覺得你應該要跟上時代，至少你應該去學一點更現代化的能力。我家的農場特別適合你，你一樣可以寫詩，可以指揮喀什的事業。”

冷嘉月真的是下了大的決心和賭注，她知道我不喜歡office裡那些勾心鬥角你爭我奪，也不喜歡大都市裡的壓抑和鋼筋水泥的叢林。

冷嘉月這個勞人的說法我有點贊同，嘴角朝上彎了起來，我被觸動了。並不是因為想去冷嘉月家的農場了，而是想到了朋友們，雖然走了很多的朋友，但阿里木江、瑪依莎、許愛琴、阿里甫這些人都還做的不錯。

“冷嘉月，謝謝你。比起你家農場，也許我在喀什過的更加自在一些。你媽媽一個人在農場裡生活，她快樂嗎？”問題問出後，我才有點後悔，我幹嘛要去問這個問題，這也許會讓冷嘉月很不舒服。

“不快樂，所以我不要求什麼別的，你如果能去，我會經常回家看媽媽，我媽媽也有個人陪伴。”

“為什麼你認為我很合適？”

“你不是最合適的，不誇張的說，覬覦我美色和財富的人不少，我或者我媽媽松一下口不會缺男主人的。你很安全，你不惦記我和我家的財富，還會做不少的家務。”

搞了半天冷嘉月還是想找個保姆而不是朋友或男朋友。

“我有女朋友，所以我的未來必須要考慮兩個人的以後。我有個店員叫熱依罕，才去上海做保姆，她很嚮往大城市。但我現在捨不得離開喀什，也許以後我會有想法，希望那個時候你也歡迎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有女友和沒女友完全是兩個情況，沒女友的時候我可以和很多女孩子開玩笑，玩曖昧，有女友後就不能這麼做了，甚至不能模糊不清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好吧，你透過誘惑測試了。不逗你玩了，我們回去吧，這裡太偏僻了。”冷嘉月掩飾著自己的失望。

北疆的天山有很多樹，因此很多路的兩側不是一眼能看透的，樹林裡黑黝黝的，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確實會擔心樹林裡竄出野獸什麼的，我的膽子也沒那麼大，催馬往回走了。

來的時候我們是一直沿著山谷往上走的，這會兒是下山的路，上山容易下山難，隨時感覺自己會一頭栽下去，冷嘉月這個號稱專門受過騎馬訓練的人也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最終我們兩個不得不在一些比較陡峭的路上牽著馬下山，這樣就很耽誤時間了，完美的在山裡享受了幾個小時的寂靜。歸還了馬匹，開著車就往烏魯木齊走去，這時才發現遠處的烏魯木齊市區能一眼看到。

山腳下的農田裡種著大片的油菜花，金黃金黃的，大朵大朵的白雲低低的掛在半空，把影子投在大地上，遠處的高樓大廈顯的很遙遠。

“嘉月，來的時候我們的面前是高山，看不清前方。回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轉身的風景也是很美麗的。”

“可惜，你總是不願意轉身看看。如果，你送完我，自己駕車回喀什，你會什麼時候走？”

“不會太晚，現在路好走了，烏魯木齊有高速路一直能走到喀什，有一段是在天山裡穿行，很短的一段，所以全程走高速的話不會特別危險，但從時間上算，早點走能在天黑前到達有住宿的城市。要不然疲勞情況下跑夜路是有危險的。”我說道。

“那你來的時候為什麼要跑夜路？”

“為了承諾，答應過你要趕到的，所以為了避免在夜間走山路，只能在夜裡走高速了。獨庫那個山路是我走過的路裡比較復雜，距離比較長的。”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了對話。

回到烏魯木齊已經是半下午快要下班的時間了，我給冷嘉月說簡單休息幾分鐘，一起出去隨便吃點飯，到晚上的時候請冷嘉月去二道橋大巴扎宴會廳去自助餐，那個大宴會廳有盛大的歌舞表演，自助餐要五百多一個位，據說體驗不錯。

洗了一把臉，覺得自己沒什麼要拾掇的，我先下樓去了酒店大堂，等了大概十分鐘，冷嘉月打電話叫我去她房間一下。又坐著電梯上了樓，看到冷嘉月拖著行李箱站在我房間的門口。

“我沒想到你不在房間，看你不過來我房間，我乾脆過來你房間找你。幫我搬行李，一會兒送我去機場，正好還有飛機去北京。”

“我惹你生氣了？還是你對我很失望？明天再走吧。我送你去機場，然後我開車返回。”

“公司有點事要處理，明天一早有個會議，我必須晚上回去。”冷嘉月很堅決，語氣透著冷漠。

去地窩堡的一路，冷嘉月都沒有再說什麼話，地窩堡也是不能送客到出發大廳，最終我不得不停下來把行李箱交給冷嘉月的時候，她側著面對我快速的笑了一下，然後趕緊低下了頭，我看到她眼睛裡亮亮的。隔著敞開的門，我看到過了安檢的冷嘉月用紙巾擦著眼角，突然意識到我還在外面看著她，她舉起手了揮了揮，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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