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裡的學校並不大，這是因為受地形限制，大不了，學校有點像是四合院，圍成C型的小二樓顯得不算破舊，油漆和塗料畫的外牆顏色也很豐富，在四周很少鮮亮色彩的環境裡，學校的小樓顯的很是別具一格。

“學校之前的建築不大，學生們搬走後這裡不會拆除。夏天山谷裡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冬天就單調一些。如果不是學校要搬，這裡比原來沙漠邊上要好一些。”華雯說。

如果不和外面交流或溝通，在周圍光禿禿山的包圍下，這裡的確是個好地方。

“是啊，新疆的幾大名山，到現在天山、崑崙山、喀喇崑崙山、阿爾金山我都到過了，如果能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就更好了。”這山是阿爾金山，一個名氣不怎麼大的山。

和新疆其它山比起來阿爾金山不算高，但它另外一邊就接著青藏高原，是國內最大的自然保護區，乾旱少雨，冰雪期特別上，從九月一直延續到第二年六月，溫度比山下的若羌和且末要低很多，山裡六月的時候零下十幾度很正常，現在是大中午，外面是零下十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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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上規定，九月中到第二年的五月低為積雪封山期，所以一開始不讓你上山是正確的，並不是為難你。不過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把你的車當自己人的車了。”華雯給我介紹山裡的情況。

阿爾金山雖然是山，但大部分確是荒漠氣候，植被呈現出比較明顯的乾旱荒漠特性，海拔較高的冰川周邊和較溼潤的河谷中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植物，低海拔地區可以見到沙漠裡吹來的沙子。

在某一個海拔高度上，是類似青藏高原的高原氣候，寒冷缺氧，降水反而算是豐沛，加上河谷的水，出現了一些水草豐美的高原溼地，有大量的有蹄類野生動物。

不過我所見的絕不是滿地跑藏羚羊和野犛牛的景色。

“這裡不適合人生存，搬遷到下面去是對的，這個村應該還沒有冷嘉月家的農場大，人口也不多，比小薩家人口少很多。”我站在學校二樓能看到大部分的村子。

“也不能這麼說，要不是因為年輕人都想著出去，老人都明白孩子要享受教育，這裡還是不錯的，自給自足能力比較強。對我們來說生活不方便，對他們來說這就是生活，不過自然保護區內還是儘量不住人的好。”

沒在村子裡看到飯館，晚飯是保安給弄的，拉麵，高海拔地區拉麵的味道不如山下，但是也不是那種所謂煮不熟會粘牙的那種。在小薩家裡的時候我就發現有的時候遊客對於一些高海拔地區的描述是錯誤的，過分的強調了各種艱苦。

夜裡，山裡起風了，也有了雲，華雯擔心會下雪，讓我不行就先下山。

“大晚上的你讓我下山比下著雪下山更危險，下不了山更好，我就多陪你幾天。”

看著華雯熟練的用太陽能給手機充電，看著我手機上那時有時無的訊號，我算是明白為啥華雯能長時間的不和我聯絡，是真沒辦法聯絡。我決定去看看基站的位置，也許在基站前會好一些，黑夜裡，拿著充好電的手電出了校門，沒敢隨便走，只走在大路上。走來走去也沒找到基站。

“也許和崑崙山的很多地方一樣建在山上，居高臨下，山谷裡的訊號才會好，不過這一片大概是因為未來不打算做發展，所以訊號僅僅滿足有這個條件。這樣的無人基站大部分都是太陽能的，也許晚上訊號更差也說不準，你真的在這裡過了小半年了？”我問走在邊上的華雯。

“來這裡這麼久，這是第一次晚上在學校外面走路，這裡的人越來越少，不過這是好事。”華雯並沒有直接回答。

四下裡都是黑乎乎的，聽不到人聲，也聽不到嚇人的野獸的聲音。走到村子口，再往前就沒有任何房屋了，我真的很佩服華雯，能在這麼個寂寞的地方貢獻自己的青春。

“華雯，你為什麼能在這裡生活，我從小吃過一些苦，所以比較容易適應這些。你從小金枝玉葉的，怎麼堅持下來的？”

“傻子，這個不用堅持，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純天然的肉和菜，呼吸的是純淨的不能再純淨的客氣，沒什麼困難。”

我本來想找一兩戶人家到人家裡去看看，不知道為啥，全都是黑著燈。回到學校問保安才知道，因為太不方便，村子裡一直沒有電，雖然有太陽能和小風能，大家一直沒有養成點燈的習慣，天黑就藉著爐火在屋子裡做點事，一般早早就睡覺了。

“夏天的時候嘛，海樂麥絲全部下山去，那個時候嘛就好了，現在嘛，鬼村子一樣，我都害怕呢。”兩個保安也都是從山下僱傭來的，山上的人還不習慣這樣打工，據說他們會很開心下山，因為那樣他們就能做很多山下人做的事了。

和華雯在黑暗中聊到了不知道幾點，說著說著話就都睡著了，後半夜我自己醒了，出去解決了內急之後，在寒夜裡欣賞了一會兒雲褪去之後漫天的星辰。每個地方的夜空都不一樣，這裡的也是這樣，也許是因為光線干擾更少，讓我能看到更多的低亮度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華雯催著我下山，我也沒什麼理由再留著干擾她們的工作了。十五一過我就要返回塔縣，現在算起來也沒幾天了。

這次一個人我並沒有再耽擱時間，直接走沙漠公路到了庫車，然後在庫車住了一夜，第二天晚飯的時候回到了喀什。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那種寂寞孤寂無依無靠的感覺立刻侵染了我。回憶這前幾天和華雯膩歪在這裡的幾天時光，孤獨更加的濃烈，我知道可能是我太閒了。

我和華雯的關係真的是奇怪，戀人是戀人卻又不是被迫的兩地分隔，還不能正常的聯絡。喀什的夜一直是那樣，不算熱鬧也不冷清，我開著車到了古城，好久沒進古城了，我先去看了看熱依罕，不出所料，熱依罕這裡沒什麼生意。

“李哥，我回家了四天，關了四天的門，心裡就是覺得有事，一定要回來開門才舒服了很多。大年初一初二嘛，生意是最好的兩天，本地的人逛古城的。這兩天又沒有了，不過只要開著門我就舒服點，不開門心裡更不舒服。”

大概和熱依罕聊了聊今後她打算怎麼來做酒館的生意，因為謝亞敏還是大頭股東，陳琰的股份據說會讓給熱依罕，這樣，我還是能代表謝亞敏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