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招制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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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三狗原本是嘉興九龍山山寨裡的一個小頭目,平日裡與一堆江湖敗類勾搭成奸,胡作非為。且不說夜敲寡婦門,調戲小媳婦這些事情,單是打家劫舍、收取保護費的事情就幹過不少。

但凡有些錢財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曾被這一群人敲詐,鮮有例外。這一回黃三狗尾隨李清玹而來,意在那十多兩銀子,更想探一探李清玹手裡是否還有餘錢。十多兩銀子,也算一筆不小的錢財。

黃三狗的武功在江湖上來說也就是二流高手,但他平時敢於拼命鬥狠,在嘉興也是惡名昭彰。黃三狗心頭火熱,也不去喚上那一群狐朋狗友,免得有人來分錢。他意在獨自一人吞下這一筆銀兩,至於李清玹這個弱不禁風的酸臭書生,也不過一刀的事情,出不了意外。

他搓了搓手,咧嘴發笑,牽動了嘴角的傷疤。那是當年敲詐一家茶館店鋪時被路見不平的江湖豪客砍傷的,後來召起了二十來人,便把那店砸了,連同店家的小女兒也被他們二十來人擒到了河邊上,玩弄後溺死在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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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衙差,來來回回早跟自家兄弟一樣熟悉,請過兩回花酒,送過幾次髒錢,這條命案也就不了了之。李清玹走在前邊,抱著那覆盆子草,走在前面一個土坡上,終於停了下來。之所以停下,只是因為這斜坡上有株被人砍伐了一半的樹木,樹下還有幾根樹枝。

他把覆盆子草放在地上,拾起了一根樹枝。樹枝粗細有三指,約莫四尺來長,稍微有些彎兒,大抵來說還是較為平直的。雖僅三指粗,但是剛砍下不久的樹枝猶帶溼意,還是還是挺有分量,掂了掂,甚是稱手。

李清玹走下斜坡,提著一根樹枝,冷笑道:“你是何人,跟著我做什麼?”陽光熱烈,大地清明,四周盡是雜草,足有五尺高。這個時候,也沒人來砍柴割草,真是個好地方。

黃三狗心想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自己選了個地方來送死,他搓了搓手掌,嘿然道:“書呆子,少跟我廢話,把你那錢給老子,老子還要去喝花酒,沒空跟你玩。識相些,少受些苦,待會兒我會手下留情的。”

李清玹並未理會他,只是神情冷漠的說道:“你這潑皮還真不怕死,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就敢前來送死!還不快滾,興許我能饒你一命!”

黃三狗裂開大嘴,一揚手中的鬼頭刀,狂聲笑道:“你以為提著根樹枝能頂個屁用?看你這細皮嫩肉的,倒是比那些個姑娘還好看些,嘿嘿……”他朝著李清玹上下看了看,咧嘴發笑,頗為淫邪。

李清玹搖頭道:“閻王難饒找死的鬼。”黃三狗面色一變,怒道:“給臉不要,不給你點教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他往前邁出兩步,一招力劈華山,當頭對著李清玹砍了過來,樣子極為兇狠。

黃三狗常年在江湖上刀口舔血,也學過二三流的刀法,這一刀舞的虎虎生風。常人挨了這一刀多半就該倒地不起,何況一個清秀文氣的青年書生?

看著那刀口越發臨近面門,越來越大,李清玹面帶嘲諷,眼中盡是戲虐之色,他提著樹枝,氣運丹田,然後,便如揮劍一般,揮動樹枝。咔嚓!一聲脆響,分明就是肩骨裂開的聲音,不知是黃三狗的還是他的。

李清玹手中的樹枝斷成兩截。但黃三狗已經捂著左側肩膀躺倒在了地上,忽地一聲慘嚎,十分淒厲,手中的鬼頭刀也扔出去了兩三丈遠。黃三狗捂著肩膀,在地上打滾,滾了滿身灰塵,慘嚎不斷。

想起當初這廝沒少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壞事做盡,李清玹眼中就閃過幾分寒色。他終是拾起鬼頭刀,朝著黃三狗的方向走去,一刀揮下去,斬斷了黃三狗右手,黃三狗一下子就疼暈了過去。

李清玹隨後就把鬼頭刀扔向一側的巨石,只聽“咣”的一聲,鬼頭刀的刀身就整體沒入了巨石,如同切豆腐一般。他抱起覆盆子草,沿著來路走了回去。“才練了一日啊。”

李清玹走在路上,心中悠悠道:“才一日啊。”那本所謂的劍道悟真篇,看起來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劍術法門,李清玹之前學過道家武功,也學過擊劍之術,但是能使一根樹枝打斷肩骨,顯然還是那本劍道悟真篇的效用。

當他走回自家竹屋時,竟然已經過了下午,臨近傍晚。日頭沉入西山,天色也稍顯昏暗。一日時光過得真快。然而臨近竹屋時,李清玹腳步又是一頓。

竹屋兩側俱都生有毛竹,在昏暗之中,有個人在竹屋之前,等得似乎有些焦急。看著前面那家丁打扮的男子,李清玹心中默默念了句:“事情還真不少。”

那家丁他也認得,當日隨著虞家那管家一起來竹屋前等他,臨去前,這家丁還曾向李清玹露出一個兇狠眼神,只是當時被李清玹的一個眼神嚇跑了而已。

自從那一眼後,這家丁心中便多了幾分畏懼,但這一回前來,心中膽氣又壯了不少,覺得自家被一個文弱書生嚇住,簡直是奇恥大辱。於是這一回,見到李清玹,這家丁便先一步把頭抬了起來。他指著地上一個禮盒,說道:“看著,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李清玹並未答話,神色淡然。家丁咬牙切齒哼了聲,才把禮盒開啟。禮盒中銀光閃爍。傍晚時分,正是昏暗。那銀光閃爍,赫然是滿滿一盒銀錠。

“這可是純銀錠子,不是小銅板子,看清楚了,這是銀兩,不是銅錢。”家丁指著禮盒,哼道:“這裡二百兩銀子,是位大人物送你的。你這書生也不用做什麼,到時候在虞家老太爺的壽宴上,把婚紙撕了,撂下幾句狠話,這二百兩銀子就歸你了。”

李清玹上一次就猜測這傢伙早已被人收買,雖然跟老管事一起來,但是暗中小動作不少。這次看來,還真是被人收買了,倒不知這個家丁是被誰收買了去,一出手就是二百兩銀子,手筆倒是不小。

李清玹有些好奇,但是並未發聲問話,一來問了人家八成也是不答,二來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好事。若在以往看見這二百兩銀子,雖然自信不會起貪念,但也有可能會心動的。可李清玹手中已經有了一百幾十兩銀子,這時來看,便心無波瀾了。

他淡淡笑道:“我若是當了虞家的姑爺,日後衣食無憂,金銀大約也是不愁的。二百兩銀子雖多,但也是能花光的,我何不選個細水長流的法子?”

那家丁聽了,嗤笑道:“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你一個外人也想在吳郡虞家過得好?人家虞家今非昔比,莫說小小吳縣,如今就是在這偌大的蘇州府,周邊一十八座大城裡,也屬高門大戶一流人家。你還真當你是去當姑爺的?”

李清玹微微一驚,他已猜出虞家已經不是前幾年那個日落西山的高門大戶,但卻未想到,竟然能夠在這偌大的蘇州府中佔得一席位。“虞家得了什麼際遇,居然能有這等造化?”

李清玹心中想道:如果父母還在,也當得上門當戶對,畢竟他可是趙郡李氏的旁支子弟,趙郡李氏乃是天下間有名的名門望族,比吳郡虞家要高貴的多。但是現如今他也不過孤身一人而已!

那家丁冷笑道:“大戶人家裡,可不是你這窮酸書生能夠念想的,腦袋放清醒點。你要是去了虞家,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有了這二百兩,你大可知足了。”

他頓了一頓,面上冷笑更顯嘲諷,說道:“你要不照著辦,嘿,人家既然能夠隨手拿出二百兩,想弄死你,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不等李清玹回話,這家丁重重哼了兩聲,便即離開。

“就只有二百兩?”李清玹轉頭看來,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人家既然能夠隨手拿出二百兩,能讓你這個虞家的家丁吃裡扒外,想來勢力確實不小,要弄死你個小家丁,也就一兩句話的功夫。”那家丁面色大變,忙丟擲了件物事,好似那東西燙手一樣,隨後便匆匆走了。

李清玹得意的一笑,不過隨口詐他一詐,爭幾句口舌而已,哪知這家丁當真私藏了東西。“不要白不要。”李清玹笑了聲,把那東西撿了起來,翻來看了看,便放入懷裡。又收了一百兩銀子,才推門入了竹屋。

他心中暗道:三百兩銀子,好大的手筆,這都夠普通人家一年多的花銷開支了,究竟是誰呢?錢是收了。到時候撕婚紙,撂狠話的事情…李清玹淡淡笑了聲,頗不以為然。他推開竹屋門。外面天色昏暗,內中更是陰暗。李清玹面色劇變。

竹屋木門一開,便見與門相對的客廳裡,斜斜倚著一人。那人坐在地上,靠著桌子的桌腿,面朝大門。那是一個老道士。李清玹認得他,正是自己的授業恩師,青城派的張志誠道長。張志誠本是仙風道骨,鶴髮童顏。但此時已經不復仙人風範,一身氣息昏沉黯淡,灰白枯敗。

那如銀絲般的白髮失了光澤,蒼白近灰。那紅潤光澤臉上全無血色,面如金紙。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已如同尋常老人一樣黯淡渾濁。“徒兒…”老人倚著牆,微微笑出聲來,盡是垂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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