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朝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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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玹把長劍歸鞘,而那劍鞘也是不錯,黑檀木劍鞘,鑲有白玉,顯得雍容大氣。“郎君身上似是尋常布料,一場爭鬥,已有損壞。老夫府上尚有幾件寶衣,乃是昔日一位天師府仙長在寄居府上時所留,這寶衣也還未曾穿過,全是嶄新。”李峘吩咐道:“快把寶衣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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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袍寶衣是道教弟子穿在外面的長袍。可以分為大褂、得羅、戒衣、法衣、花衣、衲衣等六種。這款寶衣正是大褂樣式,長及腿腕,袖寬一尺四寸,袖長隨身,淡青色。這寶衣質地極好,可比上好綢緞,無比舒適,最重要一點,更耐磨損。

“傳聞龍虎山上,還有一種天仙洞衣,亦稱掌教法衣,衣上繡有日月星辰、仙鶴麒麟等圖案。”李峘頗是遺憾地道:“可惜這類衣衫,在龍虎山上,唯有掌教天師才得身著此衣。否則,老夫倒想看看郎君穿上那天仙洞衣的模樣,以郎君如此出塵風采,若身著天仙洞衣,必然如同神仙中人。”

李清玹忙道過獎,他看了那些寶衣一眼,只覺質地極好,心中想道:“令狐先生替我換了一個天師府弟子的身份,如今穿上了天師府的青色道服,莫非我註定要去天師府入籍,做個貨真價實的真道士?”

他心中思緒一閃而過,卻又想起自己欲求玉石,如今收下這麼一柄堪稱神兵利器的名劍,又得了這件道服,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臉皮還是不夠厚啊!”

李清玹心中心思百轉,有些難於啟齒,但他終究還是說道:“在下聽聞,國公爺府上有一玉石,價值連城,於在下實有大用…還請恕在下無禮…”原以為李峘聽了這話會一口回絕,卻只見這位國公爺神色淡然,默然不語。

良久,李峘悵然嘆道:“我與郎君雖一見如故,卻也是初次會面,已送名劍,又送了道服。若還要這麼一塊鎮族之寶,先人遺物,實在令我為難。”

李清玹也覺得有些強人所難,他低聲道:“此物對我有大用,國公爺若願割愛,在下可以重金換取。國公爺若是看不上黃白之物,在下可以為國公府上做十件不違背道義的事情,以我的本領,想來不難。”

李峘只坐在椅上,沉思不語,良久後,才徐徐說道:“吾的高祖母出身前朝皇室,曾得前朝文皇帝賜予玉石寶物,後來高祖母把玉石寶物賜予我的曾祖父。此物又從曾祖父那裡傳到我這裡,珍貴且不說他,只是此乃先祖榮耀,怎能輕易相贈?”

“此寶傳世一百五十年,在我吳王府一脈代代相傳,實乃傳家之寶。”“若這玉石在老夫這裡失去,我該如何去見列祖列宗?當後輩子孫無法再見傳家至寶,又該如何埋怨老夫?”

說到這裡,李峘忽地悵然一嘆,起身來,又跌坐下去,黯然神傷的嘆道:“也罷,郎君既然誠心,又與老夫同姓,此寶便贈於你了!”聽他前半段話,李清玹覺得尋求玉石已是無望,準備用金劍替代玉劍做劍丸。

然而李峘最後一句,竟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登時讓他露出極為愕然的模樣。李峘吩咐道:“去把玉石取來。”那八寸內勁的高手微微點頭,把

寶劍恭敬地放在桌上,隨後退去。

“遙想當年,前朝文皇帝尚是北周宣帝時的隨國公。北周靜帝時,文皇帝當時官拜假黃鉞、左大丞相,當時刑政苛酷,人心崩潰而不歸附。文皇帝任大丞相後,施政寬和,精簡嚴苛的法令,躬行節儉,天下之人心無不歸附於他。”

“北周大定元年二月,北周靜帝以文皇帝眾望有歸下詔宣佈禪讓。文皇帝三讓而受天命,自相府常服入宮,備禮即皇帝位於臨光殿,定國號為‘隋’,改元開皇,宣佈大赦天下。”

“文皇帝登基為帝之前,曾得天師府第十代天師張麟伯贈予一方巨大的藍田玉石。”李峘徐徐說道:“這藍田玉石大如房屋,去其外層之後,內中乃是一方玉石。”李清玹驚道:“如此巨大的一方玉石?”

“正是如此,只是玉石如此巨大,其中質地也頗駁雜。”李峘說道:“文皇帝登基之前,相州總管尉遲迥、邵國公宇文胄等人起兵作亂,文皇帝命人將巨大玉石打碎,分成無數碎片,各自打造玉戒玉佩,手鐲項鍊等物,用以充作軍資,平定叛亂,之後一舉定國。”

李清玹惋惜道:“著實可惜了。”李峘笑道:“立國之後,文皇帝也曾如此嘆息,若非當時緊急,他本是要將這玉石雕成一座玉室,內中多餘者,製作人身雕像,以念諸多從龍功臣。”

李清玹問道:“如此說來,國公爺府上這塊,也是那時文皇帝所賜?”“非也!”李峘說道:“當時巨石打碎,內中還有一方玉髓,質地絕佳,乃極為上品之物。這上等玉髓後來製成天子六璽,多餘部分便都賜予五位皇子及四位公主。”

“當時有九人得獲賞賜,高祖母之父煬皇帝正是其一。”“原來如此。”李清玹心中恍然,裴閣老交給他的六個名字當中,包括越國公李峘在內,共有三人出身李唐皇室,其餘三位則是偶然得獲寶物。

不過,根據裴閣老紙上所述,三人當中,唯有越國公李峘地位最高,其餘二人,或是官職低微,或是尋常世家,不復盛況。不多時,那內勁高手恭敬呈上一個木盒,似是南海黃花梨木,長約一尺六寸,寬有巴掌大小。木盒中間,嚴絲合縫。

李峘亦是恭敬接過,轉贈至李清玹手中,說道:“想我吳王一脈傳承多年,廣結善緣,今日與郎君結此緣法,願郎君莫忘情誼。”李清玹恭敬接過,沉聲道:“沒齒不忘。”

李峘似是松了口氣,說道:“前朝諸位皇子公主,各有家族後人流傳,傳至今日,多數消亡,少數淪為尋常世家,苟延殘喘,唯我吳王一脈尚存幾分昔日光榮,沐浴天恩。”

“老夫繼承家族,雖封國公,任職御史大夫,卻也無多大實權。三弟峴,任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掌有權柄。二弟嶧為戶部侍郎,亦有實權。其餘從弟,都是閒職,亦不掌實權。”

“這些年以來,吳王嫡長一脈不掌實權,其他支脈雖然偶掌實權,但都能激流而退,保全自身。吳王后人從不聚居,各自分散在大唐王朝各州府,為免嫌疑也極少相見。但一舉一動,俱在各州府眼

線之內。”

聽到這裡,李清玹略微明白,正是因為一切都在歷代天子的掌控之中,吳王嫡長一脈不掌實權,旁支一脈雖然偶掌實權,卻從不貪戀權位,才能流傳至今日,而不受猜忌,仍受當朝天子信任。

但他說起這些,莫非是不甘於此,要掌實權,又懼怕當朝天子,所以藉助修道人的力量?李峘自也看得出李清玹想法,說道:“吳王一族這些年來,不乏野心勃勃之輩,但無一例外,都被吳王一族內部自行清理。老夫也不會有如此想法。”

李清玹暗自松了口氣。李峘說道:“吳王一族多年來,廣結善緣,也是得以流傳多年的另一個原因。不瞞郎君,吳王一族曾有兩次,因清理不當,被野心旺盛之輩當了族主,險些覆滅,皆是靠了修道人的相助,才得以延續香火。”

“這些年來,吳王一族結識不少修道人,如今各修道門派或多或少都與本家有些淵源,我族中弟子亦有幾人根骨上佳而拜入道門。”“司天臺前後數代首正大人,以及當今各位龍虎真人,都與我吳王一族有些微末關係。”

頓了頓,李峘才抬起頭來,沉聲道:“吳王一族廣結善緣,和各方相熟之人禮尚往來,之前所送禮物,都不如這一方傳世美玉寶貴。”“郎君與我同姓,又是趙郡李氏子弟,不知與常州李貞一是和關係?”

“常州李使君是晚輩從伯。”“貞一兄與我相交莫逆,今日又遇到他的子侄,當真是令人欣慰!”

“晚輩李清玹拜見世叔!”“好,好,老夫就認下你這個侄兒!”

玉石靜靜躺在木盒當中,色呈青白,質地細膩,內蘊光華,表面有油脂般的光澤,觀感滋潤柔和,內中韻味悠揚。當世大才子錢起曾有詩曰“琢眠勝水碧,一片新冰清”,可見藍田玉的顏色質地是多麼的出類拔萃!

這玉石長約一尺五,寬約四指合併,堪堪足夠雕成玉劍。這玉石正是上等藍田玉,並無斑駁不純的瑕疵,真是價值連城的至寶。李清玹心中感激莫名,當走出越國公府,稍微便覺不對。

“李世叔似乎早有意向,把這祖傳玉石送我。”李清玹仔細想了想,此中疑點頗多,但他可以知曉,國公爺李峘之前那般作態,無疑是要讓他知道這玉石極為珍貴,乃是吳王一族傳世至寶,讓他不忘恩情。

按說這等傳世之寶,基本是要放置於藏寶之地,斷然不會輕易置放。既然是那等藏寶秘處,按理而言,該是國公爺李峘一人知曉才對,可他吩咐那護衛高手去取,明顯是早把這玉石取出,等著贈送於他。

細細想來,國公爺李峘此前與他素昧平生,如今主動請他過府,先是送一柄傳世名劍,後送幾件道服,之後還把傳家寶贈送與他,更是認下他這個世侄,著實有些怪異。

但他也能猜得出來,知道他在尋求玉劍的,除崔使君外,就只有裴閣老了。“應該是閣老出面了,也不知他費了多少代價,才說服這位國公爺,把傳世之寶忍痛送我。”李清玹懷抱木盒,原本意欲去往裴府,卻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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