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禹王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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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玹沉吟道:“他有何神通?”九姑娘說道:“劉子鳴這人擅使一柄鐵尺,喚作禹王量天尺,原是他恩師莫真人的隨身寶物,後來賜予他了。自與人爭鬥以來,憑這一柄禹王量天尺,勝過諸多對手,他尺法非凡,剛柔相濟,一揮一橫皆有莫大力道。”

“至於其他手段,倒是不曾聽聞。”“但有一小神通,他必然練得的。”聽到這裡,李清玹問道:“是何神通?”九姑娘答道:“七真觀海潮之一,禹王潮。”李清玹仍是不解,九姑娘隨後娓娓道來。

傳聞吳越之地的古錢塘縣有一道海潮,每年的中秋節就會顯現一次。民間傳說是潮神伍子胥呼風喚雨,形成的錢塘海潮。昔日曾有七位坎離圓滿之人,所屬門派俱是不同,各自爭鬥,偶然遭遇錢塘潮,俱都停手,細細感悟。

後來這七人歸宗之後,各自修成龍虎,都悟出一道秘術,皆是潮汐。但七人感悟不同,潮汐秘術也自不同,因此這七道海潮秘術,並稱為七真觀海潮。劉子鳴所在門派的潮汐秘術,因門派稱呼,被稱為禹王潮。

劉子鳴的授業恩師莫真人,也是七位觀潮的修道人之一,但這七人之中,便只餘他一人在世,其餘六人俱都壽元耗盡,老邁離世。修不成仙家大道,無法破界飛昇,縱為龍虎巔峰之輩,也不過三百歲的壽數上限。

而那六位真人早年與人爭鬥,俱有暗傷,未有三百歲壽數,便即離世。“這一道禹王之潮,劉子鳴必然是會得的,此外,除卻禹王量天尺之外,他也未必就沒有其他手段,多半未曾使出。”

九姑娘說道:“你既然只是初成坎離,如何抵得劉子鳴?”李清玹低聲道:“只得竭力而為。”他心下暗暗思慮,若能修成劍丸,想必就不懼對方了。九姑娘沉思片刻,說道:“你若需要什麼,我可替你準備一些。”

李清玹心頭意動,想了想,即將面對大敵,也不客氣,便即把自己尚自缺少的藥材逐一報了出去。九姑娘點頭記下,說道:“這些藥材,不乏珍貴之類,但我會盡力替你搜尋。”李清玹點頭稱謝。

沉思片刻,李清玹終是問道:“九姑娘是哪位門下?”九姑娘也不瞞他,說道:“恩師是司天臺五官正之一,冬官正之職。”也是司天臺門下?李清玹頗是驚訝,而且,那位田猛的師父也是五官正之一,但他的地位明顯比不過九姑娘。

雖然疑惑,但他之前問話已屬唐突,加之性格使然,倒也不再詢問。九姑娘又與他說過幾句,才離了院落,回返司天臺。臨去前,還把這車伕也留了下來。“你如今聲名鵲起,不免有些閒人打擾,但要應對劉子鳴,不好分心。這位叔叔暫時留下,給你作個門房。”

九姑娘才說完這話,轉身就已離去。九姑娘離去不久,就聽有人來請。“老奴是越國公府上管事,奉越國公之命,請李郎君過府一聚。”李清玹不願分心雜事,正要婉拒,卻忽然想起一事。

越國公李峘,正是裴閣老名單上的六人之一。越國公府極有可能懷有

一塊上品良玉。越國公李峘出身李唐皇室,他乃吳王李恪的曾孫,張掖郡王李琨之孫,信安郡王李禕的長子,當朝禮部尚書李峴的長兄。

大唐王朝立國已有一百四十年,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開國功勳之流,他們的家族要麼是逐漸沒落,要麼是離京隱居,而還有一些則不再受皇室器重,漸漸隱於尋常家族。但最多的一類,則在這大唐王朝一百多年的基業當中,逐漸消亡。

吳王乃是世襲之位,父傳子,子傳孫。到李峘這一代,他的從弟吳王李岵因罪賜死,另一從弟李巘 [音言]則承襲吳王之位。而他被封為越國公,他的胞弟李峴被封為梁國公。吳王一脈,一王兩國公,邸門立戟四十八,威名赫赫滿京城。

當李清玹來到越國公府,便覺一股滄桑古樸之態,從這古宅之中撲面而來。旁邊那人躬身道:“國公爺已等了許久。”由這人在前引路,入到廳堂,總算見到了那一位越國公李峘。

李峘端坐太師椅上,頭髮烏黑發亮,看著四十左右年歲,實際上李峘已是五十多歲的年紀。他長得龍眉鳳目,不怒自威,見李清玹到來,李峘頓時笑意盈盈,更是起身相迎。

“早已聽聞李郎君聲名遠播,不僅文武雙全,更是古道熱腸,接連救下裴相府許多人的性命。這一身本領更是出凡入聖,非是凡俗。又是杏林高手,醫者仁心,真是遠勝京城裡的諸位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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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峘迎上前來,笑道:“老夫雖是個閒人,但也算是朝廷大員,剛剛聽聞李郎君大顯神通,斬殺人傑榜第六的任凌風,打廢一柄仙家飛劍。蒙李郎君賞光,願過府一聚,果是不勝榮幸。”

李清玹微微作稽,施了一禮,才說道:“國公爺折煞在下了,國公爺清名遠播,剛正不阿,有撥亂反正之功,使人萬分崇敬。能得國公爺相邀,在下感激不盡。”李峘親自給他斟了杯茶。待說了些話兒,也就上了酒菜。李清玹也不急切,只陪他寒暄。

兩人說得許久,李峘瞥見他身後劍鞘,說道:“聽說李郎君與任凌風的那場爭鬥,那任凌風仗著飛劍之利,毀去李郎君一柄寶劍,著實可恨。我這府上倒有一柄劍器,在我等凡夫俗子眼中,已稱得是神兵利器,李郎君若不嫌棄,便請收下。”

李清玹自然是極力婉拒推脫。此來只為玉石,不求其他。如今要是把這劍收了,再去求取玉石,豈非是得寸進尺,貪得無厭之輩?這時收了劍,待會兒就難開口,還為求取玉石添多了一層阻礙。可到頭來,怎推脫得過黎公這老來成精的貨色?

李峘只道了一聲:“老夫自知尋常寶物不入郎君眼內,總歸是一份心意,懇請郎君收下。郎君如此推脫,豈非看不起我越國公府的俗物?”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李清玹心知再是推脫,便真有瞧不起的味道,不敢再說。

過不多時,那方寶劍已被人拱手呈上。那捧劍之人也是八寸內勁的高手,但他捧劍而來,腳步放緩,而停下之後,雙手捧劍,又紋絲不動。這位內勁高手如此作態,可見寶劍

著實不凡。

“我大唐帝國武風盛行,刀槍劍戟等鑄造技藝,俱是勝過周邊各國。近百年來,大唐帝國之中,論鑄劍大師,當以張鴉九為首。”那內勁高手語氣恭敬,沉聲道:“張鴉九大師一生鑄劍二百四十餘,皆是上等寶劍,其中最為出名的有七柄寶劍。”

“卑職手中所捧的這柄劍,正是七柄寶劍之首的鴉九劍,而是張鴉九大師此生最後一柄寶劍。此劍材質非凡,不知出處,只知張鴉九大師為了鑄造此劍,閉門沉思一年,閒居野外一年,清淡飲食一年,隨後才開爐練劍。”

“以往練劍,月餘即成,品質極佳。然而這一柄劍,傾盡張鴉九大師一生心血,歷時九年,終有得成。”“鑄成此劍後,張鴉九大師便不再鑄劍,從此閉爐,隱居世外。”“這是一位大師最後的一柄劍,也是他鑄劍生涯當中的巔峰之作。”

當這內勁高手沉沉說來,李清玹才知這柄劍,竟然有這等來歷。張鴉九大師乃是大唐王朝第一鑄劍大師,也是周邊許多藩國共同尊稱的鑄劍宗師。他隱居世外,不知其是否還在世上,但不乏有人尋找,意欲求他鑄造一劍,或是求學鑄劍技藝。

張鴉九大師每一柄劍都是上等好劍,價高千兩,甚至有價而無市,若無渠道,萬兩白銀也未必能求得一柄。這些千兩萬兩的好劍,僅是他花費月餘打造而成。然而這一劍花費九年,又是如何?

而且,張鴉九大師鑄此劍後就即隱居,更添幾分神秘色彩。此劍乃是其鑄劍生涯中的最後一柄,意義更是非凡。李清玹嘆道:“這……未免過於貴重。”“對於旁人來講,或許貴重,然而郎君本領何其之高,已非凡俗之人,只恐此劍配不上你罷了。”

李峘笑道:“也不瞞你講,張鴉九落魄時,曾受我的救濟,他顧念舊情,把他最後一柄劍,也是最好的一柄劍,親自送到我的府上。還了這恩情之後,他才隱居山野,安度餘生。實際說來,此劍於我越國公府而言,倒未曾付出多少代價。”

李清玹說道:“但它的價值,總是無法抹滅的。”說罷,這年輕書生也不再多說,他心中實為歡喜,伸手握住這劍。劍柄以金絲白線綁縛,手感極好,只一握上,就覺這劍柄本是為自家手掌所造,緊緊貼合掌心、手指。

李清玹恍惚生出錯覺,彷彿連掌紋都與劍柄緊緊貼合住了。一握上,似乎便不再脫手。就連當初那柄家傳的上品青鋼劍,手感也遠遠不及,相較之下,當初那一柄手感舒適的好劍,就猶如柴刀木柄一樣不堪。

有一聲低低鳴響悠悠響起。李清玹拔劍出鞘。劍身一寸一寸離鞘。未有奪目光彩,只有一泓清淡秋水。劍身色澤平淡,宛如水流,卻又內斂,似是一汪未有波動的深潭之水。

“好劍。”李清玹把手觸上劍身,感受劍刃,立時便能分辨得出來,這把出自於張鴉九的劍,比之自己背後劍鞘裡的斷劍,勝了不知多少倍。當時對敵任凌風,若用這一柄劍,根本無須顧忌,縱是與飛劍不斷交擊,也不懼怕損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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