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怎麼還能感覺到這血水是溫的……。”
背靠著樹幹，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的胡天呆呆的摸了摸自己臉頰上流淌的血液。
“小天……趴下！”
下一秒，就在胡天還在盯著手指上鮮血發矇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沙啞聲音卻突然在他耳邊炸轟然炸響。
噗通……
“老……老二……！狗日的，我殺了你們……！”
啪啪啪……！
看到槍響後晃晃悠悠的倒下的竟然是自己的同伴，反應過勁來的另一個槍手也隨即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暴怒。
發瘋一般的舉起槍，他朝著剛剛飛身相後逃走的胡天發瘋一樣的扣動了扳機。
不過就在他開槍的同時，不遠處一個灰色的身影也在槍手背後露出了身子。
砰……！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槍聲，一發七九二子彈瞬間從後方洞穿了槍手的身子，打的他差點撲倒在地。
下一秒，就在槍手吃痛中企圖轉身反抗的時候，另一發七九二子彈再次擊中了的他的胸口，徹底將其打的倒飛了出去。
……
嘎吱嘎吱……
將兩名槍手接連被擊倒後，踩著地上的枯枝爛葉，老鬼拎著一隻老中正緩緩的從藏身處走出，來到了尚未嚥氣的槍手身邊。
瞥了一眼不遠處胡天滾下山坡的位置，老鬼抬腿踩住了槍手持槍的手腕，俯身蹲了下來。
伸手拿起對方腰間的箭囊，老鬼抽出一支弩箭在鼻尖嗅了嗅。
“嗯……蛇毒的味道淡了。看來自從跟了日本人後，你們兄弟倆的手藝也生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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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閉，老鬼嘲諷似的將弩箭扔到了一邊。
……
“你……你怎麼還活著？”
聞言猛然瞪大了眼睛，重傷的槍手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看不清面貌的八路，語氣滿是驚恐。顯然，這個面目猙獰的八路軍觸動了他心底最敏感的神經。
“呵呵……你們這些無恥之徒不死，閻王爺是不會收我的……。”
說到這，老鬼迅速拉栓上膛，隨後將老中正的槍口直接塞進了槍手的嘴裡。
“別殺我……嗚嗚……。”
“呵呵……求我沒用，你還是下去求被你們害死的兄弟們吧。”
砰……！
……
……
噗……
“老天爺啊……。”
伴隨著一股帶著菸草味的涼水直衝面門，昏倒在山坡上的胡天猛然坐起了身子，發出了一聲噩夢般的驚呼。
“我……我是死了嗎？”
望著面前的面目猙獰的老鬼，胡天下意識的就以為自己倒了陰曹地府，見了地府裡的小鬼。
“臭小子，誰死了你都不了。”
將水壺掛在腰間，老鬼使勁將地上的胡天拎了起來。
“哎呦……。”
而就在胡天剛剛想要站直了身的時候，腳底下傳來的刺痛感卻再次讓他跪了下來。
見狀，看出問題的老鬼趕緊走上山坡將一具屍體的鞋子扒了下來。
“把這雙鞋穿上，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得趕緊離開這……。”
聞言看了一眼被扔到自己懷裡的臭鞋，感受著上面的前主人濃厚的味道，胡天這才算是徹底轉過了勁。
“鬼哥？……我真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碰到你……。”
下一刻，胡天猛的一拍大腿，一把抓住老鬼焦急的說道：
“鬼哥，縣城裡出事了，這三零三團搞不好有問題啊！”
“我知道……你先別著急，一切等咱們見到團長和政委後再說。”
小心的給胡天雙腳套上略微有些大的布鞋，老鬼用力將其拉了起來。
“我們剛才折騰出的動靜可不小，一會你一定要跟緊了我，而且不到萬一切不可再隨意開槍。”
叮囑完還處在激動狀態的胡天，老鬼隨手將繳獲的手弩掛在腰間，然後拎起武器帶頭走下了山坡。
見狀，胡天也只能趕緊抄傢伙跟了上去。
……
沒多久，就在老鬼二人剛剛消失在黑暗中後，十幾個黑色的身影也迅速從不同的方向匯聚到了槍手的屍體邊。
看著地上兩具被爆頭殺死的同伴，一個留著小鬍子的黑衣人面色凝重的站了起來。
“屍體的胳膊還能活動，說明我們的獵物才剛剛逃脫沒多久。哥幾個，該怎麼做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明白……。”
話音剛落，屍體邊上的十幾個黑衣漢子立刻再次隱入了黑暗之中……。
……
深夜十二點半，位於許家壩的獨立團臨時營地內。
摩挲著手裡的懷錶，趙世勳靠在坐在椅子上，不斷的回憶著自己和未婚妻之間的那些點點滴滴。
邵夢茹的意外失聯，已然讓他原本堅強的內心坍塌了一個角落。
“老趙，小天回來了！”
就在趙世勳在心中暗暗為邵夢茹祈福的時候，周宇的喊聲卻突然讓他睜開的眼睛。
……
嘩啦
下一刻，隨著帳篷的門簾被擔任營地警衛任務的黑娃猛的掀開，滿臉是血的老鬼揹著一個人就衝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後，周宇則是一臉焦急的差扶著疲憊至極的老鬼。
哼哧哼哧的將背上的胡天放在帳篷內的毯子上，老鬼在長吁了一口氣的同時，用力的拍了拍胡天蒼白的小臉。
“小崽子……咱們回來了，你有什麼話……趕緊跟團長和政委說！”
……
被老鬼用力的拍了幾下，虛弱的胡天動了動眼皮。
“哥……哥……。”
“我在這小天，我在這裡！“奶奶的……這是怎麼搞得？！”
俯下身猛的握住胡天冰冷的小手，趙世勳看著重傷的胡天低聲咆哮了起來。
“哥……聯……聯絡站出事了。”
掙扎著努力說出了幾個字，失血過多的胡天再也堅持不住，直接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小天……！”
……
十幾分鍾後，隨著重傷昏迷的胡天被分割槽衛生隊的戰士抬上手術檯，臉色僵硬的趙世勳也在周宇的拉扯下走出了衛生隊的帳篷。
“老鬼，你跟我回團部會議室一趟。”
看著站在外面神情有些失落的老鬼，趙世勳突然面無表情的撂下了一句話。
……
昏黃的煤油燈下，見衛生隊的女護士給老鬼簡單包紮完胳膊上的傷口，趙世勳也陰沉著臉走到了對方身前。
盯著對方身上被樹枝劃得破破爛爛的軍裝，趙世勳緩緩的舉起了三個手指，語氣森嚴的說道：
“三個問題。
第一，你是怎麼知道胡天會去夏縣出任務的？第二，你為生會去找胡天？第三，你為什麼會揹著受傷的胡天獨自跑回來，其他的人呢？”
……
“團長，是我讓鬼哥到營地附近查哨的。我估摸著，他也是半路正好遇上了小天吧。”
聽出了趙世勳語氣裡的冰冷，一邊的黑娃誤以為趙世勳要追究老鬼擅離職守的罪責，遂趕緊主動走上前想要替老鬼解釋一下。
……
“我沒問你！”
然而黑娃這不說還好，一說反而讓趙世勳心裡的邪火蹭的一下上來了。
被趙世勳一句怒吼嗆了回去，黑娃頓時尷尬的呆立在了原地，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
見狀，站在桌前的周宇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端起一杯水走到了老鬼身邊。
“喝點水，慢慢的說……。”
聞言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宇，老鬼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幾秒鐘後，他擦了擦臉上的混雜著血液的水漬，然後少有的抬起頭對上了眾人的目光。
由於面部有嚴重的燒傷，為了防止別人過多在意自己的容貌，老鬼平時都是儘量低著頭說話，從不去看對方的眼睛。
“團長，我承認我無意中聽到了您給胡天佈置的任務，而且今天確實是我擅離職守去了許家壩西南面的泗交鎮一代。
至於我為什麼會去泗交鎮一代和為什麼揹著胡天回來——那是因為我料定三零三團一定不是真心投靠咱們，也一定會派人截殺您派去夏縣刺探訊息的人！”
……
“什麼？！”
如果說老鬼的前兩個回答還只是讓眾人吃驚的話，那他最後的一句回答就成了落入水塘的重磅炸彈，直接將眾人驚得全都變了臉。
剎那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老鬼。
“老鬼同志，你的意思是襲擊你和胡天被三零三團的人襲擊了？”
看著一臉鎮定的老鬼，周宇瞥了一眼身邊目光眯起的趙世勳，沉聲問道。
聽到這，老鬼隨手將一把掛在腰間的手弩遞給了面前的趙世勳。
“這是一種很少見的改良獵弩，是從我殺死的一個襲擊者手裡繳獲的。
而這個人，就是三零三團三營長李書恆的手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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