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49章 一百個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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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道:“的確很美……”

張小強道:“你的技術手法也很美,就像這首詩一樣……採耳原來這麼神奇,操作起來簡直讓人要死要活的!”

晶晶笑道:“你太誇張了吧?”

張小強說:“沒有,的確如此……可惜我找不出更好的詞語來形容這種舒服享受的感覺了……”

晶晶笑道:“你這個客人還真特別!”

“所以,你喜歡上我了……”張小強的玩世不恭之心漸起。

晶晶道:“總之,倒不令人討厭!”

張小強也笑道:“不討厭?也許就是意味著喜歡吧……”採耳結束了,可是那種舒適的感覺卻久久在張小強的心中遊蕩。

晶晶起身說道:“再按摩肩部吧?”張小強依言而行。但見晶晶將兩隻手掌對在一起猛烈地搓揉,當兩手在急速的摩擦中快速升溫後,她伸開兩手,輕輕按壓在張小強的肩部,使他感覺一陣溫熱傳來,無限疲憊的肩部舒適無比。

張小強嘆道:“真好。”不自覺間,張小強望向晶晶的面龐,竟發現她的皮膚更加潔白,五官更加玲瓏,讓他不覺沉醉。

晶晶突然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張小強睜眼道:“此時此刻,適合說話麼?”晶晶笑。張小強又道,“要不,你唱個歌吧。”

聽到這個請求,晶晶似乎感到驚訝,忙道:“唱歌?此時此刻,唱歌好麼……再說,我是典型的五音不全,即使偶爾去歌廳唱歌,我從來都躲得遠遠的,怕丟不起那個人。”

張小強道:“我倒恰恰相反,我雖然唱不好,卻是典型的麥霸……我很喜歡一首歌,叫做朴樹的《那些花兒》,我唱給你聽啊……唱的不好了,不許笑話人……”

晶晶期待道:“那怎會!你唱吧,我洗耳恭聽。”

於是張小強眼前閃現出他曾經的那些花,用低沉而憂傷的嗓音演繹他內心的極致: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他們都老了吧/他們在哪裡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啦……想她/啦…她還在開嗎/啦……去呀/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如今這裡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啦……想她/啦…她還在開嗎/啦……去呀/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他們都老了吧/他們在哪裡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晶晶沉默聽完後,輕輕道:“你唱得很好……那些花兒?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些美麗的過往嗎?”

張小強和道:“是的……每個人都愛過,也都痛過,每個人的內心中都有幾朵花,最終散落……朴樹也不例外……只不過我們這些普通人,痛過了、愛過了之後,也就煙消雲散了……而朴樹,卻抓住了那些瞬間和感覺,從而成為了膾炙人口的音樂藝術。”

晶晶問:“你的心中也有那些花嗎?”

張小強內心悸動,從心底裡翻湧出幾句話道:“是……我也有曾經的、當年的那些花……並且那些花始終都並未枯萎,不僅活在我的心底深處,並且還在真實的世界中生活得相當愉快和幸福……”

晶晶問:“你以後還會要找她們嗎?你的那些花……”

張小強嚥下翻湧的一縷悲傷道:“不找了……找到又能怎樣……你是個好女孩,你一定也有曾經的那些花……”

晶晶嘆道:“我哪有那些花啊……”

張小強說:“不一定……也許你並不知道,在某個天涯角落,此刻明月,有人正在異鄉的相同月光下念著你……”

晶晶說:“聽起來,你真像個詩人!”

張小強說:“謝謝!”

張小強又突然開口道:“我覺得你……真好!”

晶晶笑道:“那你說說看,我究竟好在哪裡?”

張小強評價說:“你技術好……言語不多,不做作、很真實……很安靜……是我喜歡的型別。”

晶晶笑道:“謝謝……你猜,昨天晚上我遇見啥了?”

“猜不著,”張小強道,“難道你遇到了一個同樣說喜歡你的人?”

“那倒不是,”晶晶道,“昨晚一個自稱七十來歲的老頭來到店裡,我為他做的服務……你猜他怎麼說?他竟說他有個二十歲的小情人……”

張小強喃喃道:“七十多?老頭?二十多?小情人……問題是,他還能行嗎?”

晶晶笑道:“我也剛想說他能行嗎……”

張小強笑著說:“真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很願意跟你說說心裡話了。”

晶晶說:“我很榮幸!”

張小強悠然嘆道:“人生何處不留香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一個二十歲的小情人……人啊,真有一種複雜的單純,很正常的不正常……”

晶晶道:“複雜的單純,很正常的不正常……這句話聽起來真有意思……這怎麼理解?”

張小強回答道:“複雜是指人性,你永遠猜不透一個人在想什麼……但人卻皆可以簡單地概括為一句話:人為慾望而生!人有慾望是正常的,但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依附於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在我看來卻很不正常!”

晶晶半天沒言語,沉默了一會說道:“踩背吧。”於是,張小強聽話地翻個身趴在按摩床上,不一會,一雙纖足輕輕踏在他的脊背上。

張小強自言自語道:“七十歲?我要七十歲會老成啥樣呢……想想看,鬚髮皆白、彎腰佗背、牙齒零落……或者,乾脆早已塵歸塵、土歸土了吧?”

晶晶很肯定地說:“那倒不會!”

張小強說:“你怎麼那麼肯定呢?……再想想看,假設你活到七十歲會是什麼樣子呢?……應該仍是寒梅經雪、丰韻猶存吧!”

她說:“哪有!估計也早塵歸塵、土歸土了!”

談到這些,雙方陷入沉默,張小強聽見晶晶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房間裡籠罩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氣氛。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

張小強突然道:“下腳輕點,我怎麼覺得你剛才沒站好,好像踩著我的肝了,差點踩死我,一口氣現在剛上來……我還年輕呢,我還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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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穩住身體笑道:“我一腳踩死你!”

話雖這麼說,但晶晶並未下狠腳,力度反而更輕了些。這讓張小強感到無邊的人生況味。

沉默了不一會,張小強問:“晶晶?”

“嗯?”

“你是哪裡人?”

“我是河南的。”

“那麼遠?真不容易啊,一個女孩子,背井離鄉的……”

“唉,都是生活所迫啊……另外,我早已不是女孩了,我家裡還有孩子,是兩個女兒……”

張小強訝異道:“這麼巧?我也是兩個女兒……你來我們這裡幾年了?”

“兩年。”

張小強嘆道:“為了我們這個地區的發展奉獻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活力啊……”

“言重了!”晶晶溫柔道。

張小強問:“你們夫妻兩個好麼?”

晶晶平淡道:“分了。”

“分了?”張小強口裡迸出兩個字。一陣沉默。誰也不知道誰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張小強最後起身道:“謝謝你……我要走了!”

晶晶說:“拜拜!”

張小強說:“整場我都還沒有好好看看你呢……忙活了大半天……”

晶晶揚起臉來,他與她兩雙眼睛對在一塊,彷彿月映著湖,湖映著月,卻蕩起心底的重重漣漪。最後一眼,那種眉目清秀、溫暖可人的影子深深地烙印在張小強的腦海裡。

又一個清晨,張小強倚在窗邊,看朝陽的色彩一層一層向外滲透。

早晨護士查房。後面的值班主任和護士長帶領大隊人馬很快前來,護士們行動迅速,幫忙收奶箱、被子。護士離開後,王茂林望著她們的背影罵道:“這些狗日的護士,就跟日本鬼子掃蕩似的……犯得上嗎!”

查房過後,護士入,為三位病人打吊瓶。王茂樹問:“護士啊,我今天幾瓶啊?”

護士回答說:“呃……你今天是三瓶……張祖華是兩瓶……”張小強心下知道,醫生按照病情和時間來安排吊瓶情況,他父親動手術動的早,傷口恢復得也好,所以吊瓶會少一點。

王茂樹卻問道:“我不大明白……為啥我比那位老哥要多一瓶呢?”護士無奈,剛要作答。張小強笑道:“人家是長得帥得打得多,你長得比較帥,所以要多打。”

王茂樹似未聽見,但病房裡的張祖華、劉柏均、孫德少和護士大笑。笑過之後,護士匆忙離開。王茂樹的眼神追隨著護士的身影離去,似乎對護士拒絕回答的態度不滿意。

他面向弟弟又問:“啥意思?為啥我打的吊瓶多?”

弟弟也笑著說:“精神(精神表示智慧多,在這裡是弟弟故意用的反話)的多打……因為你很精神吶,沒有神經病……”

老頭一反常態說:“嗯……多打點好啊,又不是打的敵敵畏……我這脈管炎,多打了不被害啊……都能消炎。我問她醫院裡有沒有‘脈通’,就是專治脈管炎的那種藥……對於這個藥,我不是一點名叫不上,多少還是知道點的……當然了,到了醫院就聽醫生的,人家咋說咱咋幹,打多打少都聽人家的……”

弟弟罵道:“行了,別瞎叨叨了……前後都是你、正反都是你,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的……”老頭不語。

王茂林後退幾步,採用“王式坐法”釘在小凳上,又開始了新聞聯播:“唉呀,現在我才知道,鄧家那個瓦好多了,至少比那個茶園孫強多了……那個茶園孫純粹就是個朝巴……怨不得村裡都不屑管他……剛才,我們在一塊談人情世事,他就大談人間陽間……”

“你猜他說啥?竟然說人家的影背牆是碑……碑呀!碑是啥?碑是墳地前立的那塊大石頭,墓碑……我當時就反對他,我說你這說話的,人家是個家庭,你卻給人說成了墳地……”

“人家好說話還好,要是個蹊蹺人,人家不原諒你不懂人事,人家非砸你不可……人這個朝,這個傻,我是最受不了……我根本不願意搭理他,朝人不能搭理……”

王茂樹的主治醫生入,怕他聽不見,跟王茂樹大聲道:“伸出胳膊,要換藥了……”

王茂樹抬起眼皮“嗯嗯”幾聲,抬出胳膊伺候。弟弟在一旁湊趣說:“這是個朝巴……跟他說不清道不明的……”

主治醫生半是冷漠,半是責怪道:“說你哥是個朝巴?這對嗎?”

弟弟說:“他本來就是個朝巴……你說不說他,他都是個朝巴……”

醫生換完藥之後,一言不發,迅速離開。王茂樹望著醫生離去的背影,在後面又露出一口的黑牙道:“謝謝你呵……你們治得很好哇……我是一百個滿意……”

醫生走後,弟弟坐在小凳上自言自語埋怨道:“唉呀,我哥就跟鄧家那人一樣,回家也不好辦……想來想去,還不如跟茶園孫似的,從村裡要上些錢,自己在醫院裡養著……是啊,自己能辦還行,自己不能辦就算個完,腿不行、胳膊又磕著、走道不利索,天寒地凍的,連個飯他也吃不上……”

“唉,身邊沒人是咋也不好辦啊……自己啥也不能辦吧,還整天跟我較勁、還整天跟我打仗……沒有人就是個等死……他這必須從醫院裡開個不能自理的證明,找護理的才行……要不然,說啥也不能辦!”

老頭命令道:“你在那裡叨叨啥,自言自語的……快點,倒了尿去吧!”

弟弟起身,手指當槍,指著老頭大怒道:“你!我說你!你這個熊樣的你抽線回家也不好辦!”

哥哥卻很平淡地說:“是,是不好辦啊……我這不能動彈……我咋辦!”

弟弟大叫:“我說你這個腦子……平時跟我打仗厲害,一鬧到正事就完了……我說你呀,你得跟醫院裡強調強調,你出院不能自理,要求醫院給開個證明,開個出院後根本不能自理的證明……你知道嗎?你到底知道知不道……”

“有了這個證明,我才好跑你這個事,讓村裡再去園區跑……你看看,我這好了,開出一個大人來天天給你跑這個爛事……(又把頭轉向一邊,看向張祖華和張小強)你們都看看就行,我哥這樣的人一旦生病就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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