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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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 盛景意按照楊二孃的意思點將點兵,領了幾個頗有繪畫天賦和設計天賦的小丫鬟上樓, 手把手教她們畫速寫畫和分析每個參選者的優缺點。

這幾個小丫鬟是造型沙龍那邊的優秀學生,早已與盛景意熟稔得很,繪畫功底已經練得不錯, 在盛景意的指點下畫起選手的速寫來一點都不含糊。

盛景意曉得楊二孃她們是不想她一個人忙活, 也樂意指點這幾個小姑娘, 且不說選角活動還得辦小半個月, 往後雜誌那邊還得有人長期供稿呢,雕版師傅不能少,這種擅長畫插話的人更不能少!

有一群活潑俏麗的小姑娘作伴,自然比對著奇奇怪怪的穆鈞要強, 盛景意這天晚上看得更為盡興,連中場休息時間都被一群小姑娘圍在中間你一眼我一語地討論每個參選者的特點。

一群人一起做一件事,遠比自己一個人去做要有趣得多,尤其是今天晚上陸續有造訪過千金樓造型沙龍的人出場,現場效果非常好,等同於無形中給她們打了廣告!

盛景意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對未來越發有信心了。

只要不缺錢, 她們想幹什麼幹不成?

由於選手實力越來越強、越來越相近, 現在觀眾席已經很少再輕易給出全票透過的結果,五個專家評委轉起身來也更加謹慎,比賽不僅沒有因為連開散場而是去看頭,反而還越發叫人欲罷不能, 幾撥選手看下來觀眾席的小紈絝們可把嗓子都喊啞了,只剩一小撥讀書人還矜持地坐在旁邊默默舉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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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有人分擔了速寫活,盛景意便挪了一部分注意力給小紈絝們,給他們也畫了個速寫合照,順便回憶一下前兩天的座次,把前兩天的觀眾席也給復原出來。

以前大夥都誇她有照相機般的記憶力,現在真回到了全靠手動記錄的時代,盛景意才發現這記憶力也不太夠用,還是得多看多練!

這一夜熱熱鬧鬧地過去,選手的分佈依然挺平均,盛娘幾人看好的苗子都脫穎而出。

盛景意原本覺得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不料最後一位選手卻是一匹黑馬,竟是個能連唱幾個炸音的“活張飛”。

炸音這東西,一般是淨角演唱用的,後世很多人批評說它違反發音規律,容易磨損嗓子,也有很多人覺得不好聽,完全是在譁眾取寵,可聽現場的時候有的唱詞就伴有炸音的話確實很不一樣,若是缺了它,感覺便沒了那個味。

尤其是對於普通觀眾來說,炸音一出,他們就覺得過癮,覺得唱得解氣,至於具體唱的是什麼,他們可能壓根沒聽清楚!

盛景意沒想到這次選角還能選到這樣的人才。

再仔細看去,臺上那人長得又黑又高,雖是個女子,卻生得格外壯實,怪不得能爆發出那樣的膛音和炸音。

觀眾大多是顏狗,這人剛上臺時觀眾席上噓聲一片,還是徐昭明覺著這人把嗓子用得很妙,很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發出這種洪渾有力的聲音,這才率先轉過身接受了這位選手!

在這個嚴重缺乏舞臺器材的時代,這種自帶爆炸音效的人才自然要收攏過來,淨門又添一員新弟子!

這又是一個討論度非常高的夜晚,觀眾和評委散場後自然又三三兩兩地聚頭,邊往回走邊與同好們討論今晚的選角結果。

那最後一個黑馬選手雖然真的又黑又壯,可不可否認地,她的唱腔很有爆發力,聽完後感覺腦子都要炸了,完全不記得前面都聽了些什麼!

要不是來看這次選角活動,他們不會知道光是一個唱腔就有這麼多門道,更不會知道人的嗓子能發出那麼多種聲音!

人都散去後,徐昭明又著人來請盛景意下樓。

白天才見過面,晚上又來找,盛景意便想到徐昭明說要回去叫他祖父推廣口罩。她也不耽擱,叫立夏去取樓裡姑娘新做的口罩,自己先下去與徐昭明相見。

徐昭明一見了盛景意,身後那根並不存在的尾巴便可著勁搖了起來,興沖沖地把他祖父已經答應的事告訴盛景意。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白天走得急,都沒叫你給我幾個帶回去給祖父看。”

盛景意含笑道:“也是我疏忽了,我已經叫立夏去取來了。”她把紙筆也帶來下來,挨在徐昭明旁邊刷刷刷地寫下適合做口罩的布料以及製作步驟,口裡說道,“今天大家都忙,我沒讓人做多少,你畫個樣式回去後尋幾個會針線的人照著做便是。”

徐昭明一口應下:“好!”

他湊過去看盛景意畫圖樣,卻見那分明只是極尋常的炭筆,在盛景意手裡卻靈巧無比,不管是寫字還是畫畫都是信手拈來,不管看多少次還是莫名叫人覺得賞心悅目。

徐昭明忍不住又湊近了一些,鼻端隱約嗅見了盛景意衣上淡淡的薰香,分不出是什麼香,只感覺很好聞。他一頓,本想問“你燻的是什麼香,怎麼和我們買的不一樣”,又感覺這樣問一個女孩子太過唐突,慌忙退回原位,捧起茶飲了一口,又飲了一口。

盛景意畫完擱下筆,瞧見的便是徐昭明一臉不自然地在那喝茶。她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徐昭明下意識撒了謊。他眨巴一下眼,取過圖紙看了起來,發現口罩做法確實很簡單,便麻利地把圖紙收了起來,“我回去便叫人做!”

盛景意也沒深究,叫立夏把口罩樣品拿進來交給徐昭明。

徐昭明接過後便起身,說要回去了,還讓盛景意不用送,雖已是初夏,入夜後天氣還是有些冷,她吹了涼風染了風寒可不好,風寒咳嗽老傷嗓子了!

盛景意聽他說著說著又繞回他最關心的地方,不由笑了起來,也沒非要送他,只站起身目送他走出雅間。

徐昭明出了千金樓,隨行小廝把他的馬牽了過來,他翻身上馬,盛景意給的口罩樣品他也不叫別人拿,反而把那小布包掛在胸口。

那碎花布做成的小布包掛在個少年人身上看起來十分滑稽,可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也沒人敢吱聲,只能由著他掛著個碎花小布包招搖過市,顛兒顛兒地騎著馬回了定國公府。

彎彎的月牙已懸在中天,定國公本都要睡下了,卻聽有人來報說小少爺回來了要見他。

定國公無奈之下又披衣走出內間,就看到孫子胸前掛著個碎花小布包,興沖沖地闖進他屋裡來,口裡叫道:“祖父,你睡了嗎?”

定國公罵道:“便是睡了,也被你給嚷嚷醒了!”

徐昭明忙跑過去拉定國公在桌邊坐下,把小布包開啟給定國公看裡面的口罩樣品,接著又從懷裡掏出盛景意畫的圖樣,挨著坐到定國公,開啟圖樣給定國公看:“祖父你看,這就是口罩了!”

定國公剛才還不想打人的,現在見徐昭明這麼一股腦兒把東西塞自己面前,他頓時手癢了。這混賬小子大半夜往他這邊跑,就是為了拿這玩意給他看?!

徐昭明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還積極地給定國公鞏固口罩相關知識,力求讓定國公明天就給人下令去。

定國公瞅見徐昭明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揍孫子的衝動很快被壓了下去。

算了,揍了這小子也不會長記性,還是隨他去吧。

“滾回去睡覺,你不用歇著我還要歇著。”定國公沒好氣地趕人。

徐昭明見好就收,麻利開溜。

定國公行事沒徐昭明那般毛躁,那日徐昭明也說了,他二姑姑每到春夏之際便會犯病,等閒不能出門,定國公第二日便先派人送了一批口罩過去並告知用法。

如此過了幾天,徐昭明沉不住氣又溜達去找定國公詢問口罩之事。最近幾天老方有把手裡的口罩分出去,也把這法子告知一些來看病的貧苦百姓,結果如何還不知曉,但至少已經開始心動了,徐昭明哪裡沉得住氣?

不想徐昭明才剛摸到定國公的院子,便見到了許久沒見的二姑姑,而他二姑姑臉上戴著的竟正是他上回帶回府中的口罩!徐昭明開開心心地跑上去喊人,積極追問他二姑姑感覺如何。

徐二姑姑隔著口罩朝他笑了笑,說道:“難為你這孩子想著我,我這不是特意來和你道謝嗎?這幾日我戴著口罩在院子裡走了走,沒再犯病,這才敢回孃家來的,想不到這小小的布片竟還有這等效果。”

徐昭明尾巴又翹了起來,跟他二姑姑大夸特誇盛景意有多好多聰明。

徐二姑姑看了眼虎著臉坐在一旁的定國公,自然知曉自家親爹是不喜歡徐昭明老往秦淮河畔跑。事實上近日來徐昭明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定國公卻還沒把他逮回來,已經很叫徐二姑姑吃驚了。

徐二姑姑順著徐昭明的話誇道:“聽來是個好姑娘。”

徐昭明一臉“那當然”的得意,直至聽到定國公在旁邊冷哼一聲,他才乖乖巧巧地閉了嘴,生怕真熱鬧了他祖父,往後再也出不了門!

徐二姑姑也知道她爹是什麼性情,轉開了話題:“我今兒一早收到信,你謹行哥這幾日要來金陵小住幾日,你小時候最愛纏著他要他彈琴,如今你也大了,可別像小時候那麼賴皮了。”

徐昭明聽了,忽略了後面兩句,歡喜地問道:“謹行哥要來?”

這位謹行哥與定國公府倒不算親戚,不過臨京那一圈子人大多一起長大,同輩之間自然都是認識的,再加上各家相互聯姻,由姻親搭建成的關系網極為複雜也極為龐大,逮著個人喊一句“哥”也是可以的。

徐昭明可不是輕易喊哥的人,除非對方嗓子特別好聽,或者琴彈得特別好!

再不濟,琵琶也行的!

這位謹行哥,便是徐昭明心甘情願喊哥的人之一,他本是謝家次子,後來因為他二叔早早病故,便被過繼到二房繼承二房香火。

謝謹行從小到大樣樣出挑,與韓端曾被並稱為“臨京雙英”,後來卻害了場大病,落下足疾,耽誤了仕途。

不過不管是當初的“別人家的孩子”還是如今仕途失利,對徐昭明而言都不是什麼大事,這些有什麼要緊的?

要緊的是他琴彈得格外好!

光是想到馬上又能聽到久違的好琴聲,徐昭明就按捺不住開始追問:“謹行哥什麼時候來啊?到時要不就住我們定國公府吧?我院子還有許多房間空著呢,要不就住我院子吧?”

徐二姑姑:“……”

得了,她剛才是白提醒了,早知道她還不如別把這訊息告訴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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