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曹操、劉表二十萬大軍，三面齊攻。外有強敵內有禍患。

安東丟掉半個兗州、半個豫州——這是荀攸與劉備所推演的最壞情況

儘快回軍南下，還是立即回軍南下，似乎成了擺在劉備面前唯二選擇！

安東在靜海召開的緊急會議

“兗州豫州位居安東之中，如人之腰，未有腰不強而能強健者，故不可不救。”

盧植首先言道：“冀州富而強，袁氏謀劃、經營十餘年，頗得民心。又兼挾天子以令諸侯，各州郡、各地豪族多傾心支援。河間國營寨綿延百里，我方雖有強兵，對峙數月，未有進展，而將士疲憊、人馬飢瘦，兵糧貴乏。故冀北不可能短時間攻下……不如玄德帥主力南下，而我等留在此處，休兵力耕，以帶天時。”

夏侯博在諸將中資歷最老，接道：“燕南趙北數年，營寨、壕溝、塢壘遍佈，又兼強弩、投石之利。若強攻，損傷必大，不若引兵南下，為臧洪、關羽解兗州之圍。待冰雪融化，兗豫可用黃河、濟水之險，再回兵渤海，南北夾攻，必破袁紹、克冀州。”

張郃：“兵法最忌‘重兵屯於堅城之下，屢攻不克。’趙北與兗豫遠過千里，互相難以策應，非用武之地……河濟汴泗之水，居天下之中，昔日高祖與項羽反覆奪，項羽失兗豫而徐州不能守，故而爭天下，必爭中原兗豫之地。”

公孫續、牽招等也都持此意

“我聽我聽諸君之意，皆以為豫、兗必不能守，其實不然！”

荀攸長身而立，用平靜的聲音娓娓道來

“安東度田，多以退伍士卒為亭、里長，疏浚河流、建設海堤，給數十萬將士家屬、數百萬流亡百姓分發放田地、房屋，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功者有其酬，傷亡者有其恤。

袁紹多用多世家豪為將，抓小農佃戶為兵，強抓流民屯戍守，賞罰不明，法令不嚴。將有猶豫之意，兵無必死之心。故，戰事順，一哄而上搶功搶錢財，一大敗則數萬之眾，或散或逃。”

“此其一，將士勝！”

眾將聽了，都拿眼睛盯著張郃

張郃頗不是滋味，卻又無法否認，作為棄袁投劉的降將，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低著頭悶著嗓子：“袁紹確如此，鞠義之死，大傷軍心，同等數量袁軍必不是安東軍對手。”

“其二呢？”

劉備不想在降將問題上糾纏，向荀攸點頭

荀攸：“靜海商社發放低息貸款，救濟、賑濟，恢復生產，從不停頓。百姓多得以保全，流民因此傾心以報。”

“袁紹重世家豪族而輕賤小民，不得不縱容世家豪族建立塢堡、藏匿人口，一旦事有不順，則斂眾自守，坐觀成敗，聽宣不聽調。”

“此其二，民心勝。”

“安東海運保險大行其道，每日出海民船官船不下百艘，各州所產絲綢、棉布、衣服、漆器、瓷器、船隻、鐵器……販賣到海東、日本、呂宋、塞外，日賺鬥金

塞外之良馬皮貨，呂宋之稻米水果香料、朝鮮之鐵煤木材婢女、日本之金銀士卒奴僕，源源不斷進入安東。”

“袁紹無此生財之能。此其三，財富勝！”

在座之人，沒有不點頭稱是。安東富裕，雖在戰時商旅不斷，車如流水馬如龍。劉備寬仁也是公認的，流民貧民因德政而活者，以百萬計

荀攸：“大王所提拔官吏，或為積累功勞而升，或開科考取而進，或多年故舊，或棄暗透明……不拘一格。故而勐將如雲、謀士如雨，濟濟多士皆感大王之殊遇，欲報之於此時。”

“袁氏用人，最重故吏舊友，卻又嫉妒賢能，自詡非常之人，卻不能容非常之才。能者如鞠義，屢克公孫瓚，卻被殺滅。有功如韓馥，下場悽慘。故吏如臧洪，道不相同而不為謀。投靠者如呂布，被逼而逃……”

“此其四，用人勝！”

四勝之要，伴隨著荀攸緩慢那而富有節奏感的聲音，使得眾人神色一振。

打仗，不就是比誰兵多將廣、後勤無虞麼。可比那些為了自我打氣編制出來的道勝、武勝、智勝、義勝什麼的十勝十敗有效的多。

雖然目前袁氏在兗州、豫州處於明顯優勢，但袁氏指揮能力並不勝於安東，兵將數量、素質，後勤、財政支援弱於安東，這種情況下，就算袁氏能贏，就能一直贏下去？

荀攸：“安東雖一時敗退，然豫州、兗州東部民心已得，形勢已成，不可動搖！又兼臧洪堅韌不拔，關羽、張飛、張遼皆虎熊之將。袁紹雖一時得勝，必不得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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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自然有理有據，眾人心思寬了一些，但不利的形勢擺在面前，誰能保證不利的形勢立即扭轉，保證拐點迅速到來？

牽招忽得一笑：“末將尋思荀君說了這許多，意思很簡單。大丈夫，得能打，還得持久。只有衝刺那幾下，可不行。”

眾將鬨堂大笑，只有盧植自持身份笑罵兩句。嚴肅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洋溢著快活的空氣。

……

思想統一之後，終於可以聚焦於具體方戰略、戰術。

袁劉在燕南趙北大戰數場，自冬至春。袁尚、袁紹所建立的冀北防線屯兵10萬，營寨堅固，連綿不斷，如同烏龜殼，當然不易拔掉。

為將者，當知進退。不知進退者，早就拜拜了。

既然不易拔，不拔就是。

去年冬天至今年初春，劉備北上親征服漠南。主要由荀攸、牽招主持燕南防線，與袁紹對峙數月，進展確實不大，卻也並非毫無作用

安東騎兵本就多過袁氏，公孫續、田豫等騎將，多次帶領數千騎兵深入敵後，打擊運輸隊，燒燬搶劫糧草。

袁氏有南匈奴、幷州冀州騎兵抗衡，也算差強人意，雖略處下風，也有一戰之力。

可惜，袁紹的對手劉備有著穿越者的靈魂。劉備出塞，北征鮮卑、烏桓、南匈奴，都督眾將拿下漠南、雁門、東河套，大幅度減少袁氏獲得良馬之渠道。

幽州、烏桓精騎兵們從東河套劉燾麾下返回幽州，經過十天休整後，迅速投入到襲擊奪取袁氏運輸隊的運動會中

袁紹麾下騎兵越打越少，運輸隊多次被燒燬、劫持

袁紹頭疼萬分，趙北防線兵越多，則糧草運輸量越大，次數越多，遭到襲擊越多，前線兵糧就越緊缺。

反之，如果減少趙北防線兵力，增加運輸隊兵力，則趙北防線難以完全覆蓋。

袁紹本以為劉備會立即南下，沒想到劉備這一陽謀，卻“要挾”他北上

這一次，輪到袁紹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