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之心，路人皆知”

漢室後裔，而亂漢室

國家重臣，而篡國家

高祖子孫，壞高祖基業

炎黃子孫，勾結胡人異類……”

陳琳為袁紹擬的討劉備詔，句句誅心，字字含血。最後號召各州郡諸將（諸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得劉備首級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袁紹釋出討劉檄文，已不是第一回，上次也罵劉備反覆小人，野心極大……

劉備不過，一笑了之

這次，不同。這次，是詔書！

“劉備之心，路人皆知”這句話，真的戳中了，痛處！

原本，一些搖擺的中間派，可以捏著鼻子哄眼睛，不管詩和遠方，只要當下的老婆孩子熱炕頭。

這次，皇帝親下“詔書”，將“篡逆”大帽扣下，路線畫出來，逼著眾人非此即彼，逼迫大小勢力選邊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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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豫州等鄰近袁、曹者，如東郡、東司隸、陳留郡、濟陰郡等，多地聞風而潰，數十個縣令縣長、縣尉，或舉而縣投敵，或領家人親朋，逃亡北走。

內地郡縣，郡守、縣令，或系印綬於樑上，或留書而別，曰“寧為大漢草民，不為安東官吏”！

袁氏故郡汝南，黃巾、豪族將藏在地窖裡武器盔甲挖出，將山林裡的部眾的糾集，加上袁紹派遣韓荀等帥騎兵數千，深入豫兗後方，聯合了活躍在大別山、桐柏山、伏牛山一帶的劉闢、龔都等黃巾、山匪

大別山、桐柏山、伏牛山屬於劉備、袁紹曹操、劉表、張魯的交界區域，此地袁術餘部、黃巾和土匪因為各個勢力鞭長莫及，而遊走於這一片長寬各數百裡的邊緣地帶。

隨著劉備勢力擴大，袁術餘部、黃巾和土匪在平原上難以為繼。

同時，袁紹曹操、劉表、張魯則需要擴大防禦區域、獲取安東情報、騷擾安東腹地

幾方一拍即合

“殺……殺……得劉備首者，賞千金，封萬戶口”一時間周邊黃巾、土匪皆歸順韓荀、呂蒙麾下，眾達上萬，聲勢浩大，襲擊郡縣，搶奪糧草，破壞道路。

自陳郡以南，吏民皆甚不安。

豫州刺史、汝南太守張飛，淮西太守張遼，與陳紀、陳到等，屢次進剿，奈何敵方熟悉地形，每每我進敵退，我退敵進，難以清剿乾淨。

張飛與各郡縣深以之為憂

若是個文臣，或是個保守的，八成令各地聚攏鄉兵自守，派遣諸將分兵守住要隘，形成大圈、大弧，而後將大弧漸變小弧，徐徐圖之，步步為營，最後帥主力攻打剿滅腹地亂軍主力，將餘眾攆到山上去，也就了事。

然而，張飛是個莽撞的，年不過三十出頭，正是血氣方剛之時，雖讀了不少書、平日善畫花鳥美人，謀劃用計之時，卻耐不得緩慢。

於是集中數郡兵力，近二萬人，帶頭進剿，力圖畢其功於一役。

……

“剿滅萬餘人，需要五萬兵力？”

前方呂蒙等人，為了逃避敗仗，上報的書表誇大張飛兵力，觸動了劉表的敏感神經。

章陵太守蒯越道：“要是放任擊破韓荀、李通等人，下一步怕就是荊州！”

劉表也認同張飛圖謀荊州。遣軍師蔡冒、侄兒劉虎，章陵太守蒯越，江夏太守黃祖，名將黃忠、文聘、鄧當、李通、呂蒙等，統兵5萬號稱10萬，分三路進討安東。

西路，自樊城、新野出宛城，攻方城通道，直指潁川郡

中路，走隨棗，翻桐柏山，攻淮西郡

東路，過厄冥三塞，翻越大別山，攻汝南郡

張飛、張遼、陳到急忙徵集百姓，抵擋劉表。

當此時，正是春耕時節，袁紹、曹操看到機會，出兵急攻兗州、豫州。

外地南、北、西三面夾攻，內有韓荀、劉闢、龔都作亂，兗州、豫州西部多個郡縣投降、易幟，豫州刺史張飛難以發兵北上支援……種種原因之下，兗州、豫防線大奔潰

關羽、臧洪等敗退二百餘裡，從滎陽、虎牢關、濮陽一線，一直退到濟水南岸，堪堪憑藉陳留、定陶、睢陽等堅固郡城殘喘

留守的吳王長史邴原，急忙下令從徐州、江東調兵

沒想到南方世家豪族陳登、糜芳等跳出發聲，認為幽州緩交稅費可，減免稅費不可，否則會增加徐州、揚州稅費負擔。南方除田租口算賦稅之外，還承擔海關陸卡稅、手工業稅……稅負過半，壯丁徵發太多，負擔遠超桓靈二帝之際。

揚州亦多有豪族、官吏，或組織集會，或在報刊上發言，或向劉備來信，諫言江東內有山越未淨，西有劉表虎視，東則支撐呂宋開拓，多年來壯丁徵發北上數萬，錢糧不計其數。江東疲敝，急需休養生息。

厚厚一摞請願書，密密麻麻數千人名字

劉備又驚又怒

蔡璇道：“仗義多為屠狗輩，讀書每多負心人。難怪敢戰、善戰的將帥多出自於行伍。東南氣候溫和、土地肥沃、降雨充足，地廣人稀，稻米、瓜果、魚蝦食之不盡，世家豪強寧可留在家中吟詩作畫，打牌賭博，也不肯為國家效力！”

蔡璇幾句話，把自家也繞了進去，蔡家，自然也是大地主、讀書人，倒是把劉備逗樂了：“這話，也就私室之內，夫婦之間說說，切勿外傳，你父親、姐姐也不能說，切記，切記！”

劉備急招來荀攸：“孤之孫武、張良來矣，計將安出？”

“逼宮？我看誰敢！”荀攸仔細地翻閱請願書，“呵呵，陳氏學乖了，十幾個為首者上書者，都是些替人說話、代人受過之人。全無徐州陳氏、糜氏，江東朱、張等豪強嫡系。”

劉備：“他們是想逼孤，給他們權柄。安東，要做前漢，不做後漢！我劉備，絕不當光武帝劉秀！

當今，袁紹、曹操攻於河濟，劉表動於荊豫，徐州、江東疲敝。下一步，將何處入手？”

荀攸仔細思考“不當光劉秀”，仔細思索，或許不是不立新朝，而是不欲與光武帝同。

安東所選郡守、郡丞大多清廉而有威望，將領大多出自於行伍間，這就很像漢高祖的功臣們，蕭何、曹參不過縣吏，夏侯嬰是馬伕、樊會殺豬屠狗之輩、韓信是破落戶、周勃是傭工、陳平如敖胥……大多數不過低階官吏和平民。

相反，光武帝劉秀，麾下雲臺二十八將，幾乎都是郡縣官僚之家，沒有一個平民。

此後漢之所以傾頹也！

蔡璇：“建武十五年，光武帝下令度田、檢戶，而後度田官員道‘潁川、弘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可知郡國大姓勾結郡縣官吏，虛報資料，藏匿人口，甚至趁機欺壓良善。光武帝一力推行，不料郡國大信起兵叛亂，郡縣官員裝聾作啞。”

“光武皇帝，不得已，下詔給予瀆職、犯法的郡縣官吏、世家豪族寬宥。度田之事，未盡全功。”

郡縣官吏與地方大族有千絲萬縷聯絡，甚至本來就是地主、兵長、里長、鄉有秩，田，怎麼可能度得下去？

皇權不下鄉

如今，歷史重演。安東幕府若不讓步，豫州官吏、豪族逃亡，江東、徐州世家豪族擾亂地方，更別說盡力支援袁劉之爭。

形若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