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桑下試水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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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春

燕趙

去年冬天之前,公孫瓚精銳盡出,襲燒鞠義之糧草輜重,復退回易京固守。鞠義攻既不下,軍糧不足,士卒飢困,要求後撤。

袁紹不準。

鞠義捨棄劉和部和其他各部,獨自後撤。

鞠義餘部、高幹等部為公孫瓚所追擊,大破於河間郡北部,唯有張郃損失不大。

袁紹大怒,親自帶兵北上,攻公孫瓚。至河間,招鞠義、劉和、張郃等來見

首先,拔張郃為中郎將。以不軌、敗軍之罪,斬鞠義,將其餘部併入三子袁尚麾下。又以不救友軍之罪把劉和降職,藉機將之押回鄴城軟禁。

於是,袁紹得以將劉和、鞠義餘部納入麾下,統一指揮。

公孫瓚見袁紹十餘萬眾圍攻,勢力強大,不可力敵,遂龜縮易京城塞群中,派出小股部隊打游擊。

入春後,天氣轉暖,趙北燕南冰雪融化,又接連下了幾場春雨,大片沼澤、溼地上,蘆葦灌木入雨後春筍般冒出,袁紹軍難有進展。

袁紹留下三子袁尚,領幽州刺史,監督諸軍,圍困易京,並派遣逢紀、審配輔佐。

袁尚身高八尺,面容俊偉,少而聰睿,深肖其父。

初次統帥大軍,袁尚既興奮,又緊張:“我欲督大眾攻公孫瓚,逢君、審君認為先攻何處為佳?”

逢紀、審配互視一眼,又扭頭不看對方。

逢紀道:“將軍之智慧、武功、威望與主公比如何?”

袁尚:“自然不如。”

審配道:“將軍既知不如,依舊堅持攻打,豈非自取其辱?”

逢紀也一副理當如此的表情

你倆擺譜欺負我年少?袁尚心中怒氣勃發,一張俊臉快成了豬肝色。

逢紀也不管袁尚臉色難看,自顧自說:“主公把將軍放在這裡,就是知道將軍名聲不顯,而誘惑公孫瓚從堅固城塞、複雜沼澤中出來,才能發揮我軍人數眾多的優勢啊!”

“哼!”

審配:“少將聰穎軍豈能不知,但年少氣盛也!”

“受教了!”

袁尚臉上有些發燒,這才誠懇地向兩人請教。

逢紀:“公孫瓚尚強,而易京諸城塞牆高、池深,又東通渤海,得劉備之助,一時攻下難矣。

我們應當不斷發動百姓,修築圍牆、城塞,把公孫瓚困於其中。”

袁尚:“公孫瓚又不傻,不會攻擊築城民壯?”

逢紀:“將軍名聲不顯,公孫瓚自然不斷出擊。但將軍以燕趙民壯築城池,好處有三:

其一,不會使冀州軍、幷州兵疲憊,卻能得到鍛鍊,反而會使公孫瓚軍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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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能使原本支援公孫瓚的燕趙百姓,與公孫瓚結成仇怨。

其三,將軍提拔其中健壯者,且農、且工、且兵,只數月,便能得數萬精兵。”

“多謝逢君!”

袁尚起身,走到逢紀面前,彎腰深深一揖,而後親自給逢紀斟酒。他太清楚這數萬精兵的價值,也太清楚之前親近袁譚的逢紀,能給出如此計謀,絕對是極端示好之舉。一條繼承父業的康莊大道,擺在面前,豈能不激動。

逢紀亦起身,笑而引之。

“我亦有一計!”

審配不甘示弱:“公孫瓚困守於內,時間久了,幽州必與其離心離德。

少將軍當一面圍困,一面提拔燕趙名士、名將,撫養孤老,提攜弱幼,屯田開渠,剿滅盜匪,講授學問……以安鄉裡。

而後可調役青壯為兵,多加操練。

不出一年,糧足兵精,而幽州亦服將軍也。”

袁尚大喜:“逢君、審君就是我的狐偃、趙衰啊。”

袁尚於是定下內修農桑、外築牆池之策,報與父親袁紹。

袁紹見袁尚能夠秉持自己的圍困戰略,越發感到袁尚與自己相似,越發喜歡。

長子袁譚、次子袁熙,都未能取得大的成就,大號、中號沒練好,袁紹就對素來聰明的小號三子袁尚,抱有了更大希望。

自先帝駕崩以來,袁紹扯下了虛偽的世家榜樣麵皮,背叛了上司何進,背叛了叔父袁逢、兄長袁基,背叛了兄弟袁術,背叛了盟友韓馥……

這樣一個多次背叛之人,反而更希望得到信任和忠誠,心中狐疑更生,生怕任何人背叛自己,因此才有殺鞠義、囚劉和之舉。

袁尚,與袁紹有父子之情,信任天生,就絕非劉和、鞠義能比,於是乎袁紹將不少銳士、幹臣一股腦塞給袁尚,以助其圍困公孫瓚。

之前,鞠義善戰無前,卻性格高傲,而且來自於涼州邊地,只以實力之大小評定強弱,沒有形成關東官僚、世家們所推崇的法律意識和固有政治習慣,故而領兵數年,依然不能獲得燕趙百姓支援。

袁尚初掌大權,不夠自信,反倒是能折節下士,公平處事,頗得士心,加上凡事親力親為,厚養兵卒,得到上下一致肯定。

公孫瓚見袁尚不斷加寬、加高圍牆、壕溝,不斷修築堡壘步步緊逼,公孫瓚不得已多次出擊。

初時能取得一些勝利,時間長了,麾下士卒戰馬損失卻越來越多,兵器折損、鎧甲破壞,士氣低落,不願意再出戰。

鮮于輔、鮮于銀、閻柔等劉虞舊將,本因劉和被禁,遲疑觀望,見公孫瓚軍,土地日益減少、軍力日漸減弱、袁尚勢力日益增強,而盧植西進無力,就都透過向袁尚向袁紹上書、表忠心。

袁尚勢力遂在幽州中西部坐大

……

劉備沿淮河,西征袁術,袁術退守汝南。

呂布馳騁淮北,收攬袁術在淮北的勢力,破趙雲於淮北,威脅徐州

劉表遣黃祖助劉勳,意圖收復廬江。遣名將黃忠,助劉虎、豫章太守朱皓,攻潘陽湖東岸,圍劉備所置潘陽太守吳嶽。

一時間,安東形勢大壞

荊州,襄陽

南郡龐統,少時頑劣,摔壞了臉,加之性格內向,秉性高傲,不被普通人瞭解,常被當做地主家的傻兒子,為士林、百姓所壓抑。

正因如此,龐統性格十分堅韌、大膽,聽說水鏡先生司馬徽隱居在襄陽郡山中,驅車千里,去拜訪他。

司馬徽,字德操,潁川陽翟人,為人清高拔俗,學識廣博,有善於知人論世、鑑別人才。劉表屢次邀請為官,司馬徽都婉拒,只是提了些建議,故而越發得世人敬重。

正遇上司馬徽親採桑葉,龐統便坐安車裡說:“聽說大丈夫處世,就應該位高權重、地位顯赫,哪有壓抑漢水向東之力,去做治絲婦女之事!”

“你跟長輩說話,不知下車?”司馬徽說:“你只知道走小路快,卻不知容易迷路。從前伯成寧願耕作,也不羨慕諸侯榮耀;原憲寧願住在桑木為門簡屋陋裡,也不願住官邸。

哪有住豪物,騎駿,左右十幾個侍女侍候,才算與眾不同的道理呢?

想想隱士許由、巢父,廉士伯夷、叔齊,絕對不推崇呂不韋的爵位、齊景公的富有,這就是歲寒而知松柏之後堅,蓮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啊。”

龐統立即下車作揖說:“我出生在南郡,遠離大漢經學中心,驅車千里,就是為了見識司馬先生這樣的教誨。

不叩擊洪鐘大鼓,就不知道它聲音之響。”

這是試探

看樣子頗有傲氣啊,司馬徽眯著眼睛道:“嘗一嘗早春桑葉!”

司馬徽給了龐統一片桑葉:“什麼味道?”

龐統:“桑葉味甘苦,性寒,有疏散風熱,清肺潤燥,平抑肝陽,清肝明目之效。”

“你還真吃了!”司馬徽指著龐統大笑:“如此淳樸而博學之青年,不多了。”

龐統知道這是報他剛才開玩笑的一箭之仇,亦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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