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八方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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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哥哥!”魏來回到客棧,站在房門前,伸出手的手還未來得及敲響客棧的房門,房門便被屋中之人開啟。

然後小青焰便以一種甜得讓人能夠生出一身雞皮疙瘩的聲音朝著魏來喚道。

心底還在想著之前與紀歡喜的對話,思緒有些複雜的魏來被劉青焰這一手嚇得伸出的手抖了抖,他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小家夥的臉上堆砌滿了熱情的假笑。魏來愣了愣,不明白眼前的小妮子又在抽什麼風。

“魏公子!”正疑惑間,一聲比起劉青焰更讓人心底發寒的做作的嬌呼又從屋中響起。

魏來一個激靈,便見龍大小姐極為彆扭的搖曳著自己的身子,走到了魏來跟前,魏來警惕的盯著她,可龍大小姐卻一把熱絡的挽起了魏來的手臂,膩聲言道:“你可回來了。”

“嗯!阿來哥哥,青焰好想你。”劉青焰也在這時扯住了魏來的另一只肩膀,搖晃著撒嬌道。

魏來暗覺頭皮發麻,他用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兩隻手臂,卻發現它們都被二人牢牢抓住,一時間難以抽脫。

“你們……是中邪了嗎?”魏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此言一落,被龍繡挽著的手臂上便傳來一陣劇痛——龍大小姐的手指狠狠的掐了一下魏來手臂上。

“公子,說什麼呢!公子快些進來,莫在外面被冷風吹到了。”龍大小姐在發狠之後,又恢復了那她並不擅長的嬌媚姿態。說著,便與劉青焰一道拉著魏來朝著房門中走去。

魏來招架不住二人這般古怪的態度,便遂了她們的心願。

二人的態度倒是好到了極致,魏來進屋之後,劉青焰給魏來端出了板凳,龍繡給魏來倒滿了茶水,恭恭敬敬的給魏來奉上。

然後二人便如侍女一般分立魏來兩側,魏來端著茶水,卻如坐針氈,暗暗疑惑這二人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

卻見這時,龍大小姐拍了拍手,然後房門的簾布內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那人光著上身,上半身捆著麻繩背上負著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木棍,舔著臉一臉乾笑的小心翼翼走了出來。

魏來見孫大仁這幅打扮,終於是徹底醒悟了過來,他看了看滿臉假笑的劉青焰與龍繡,又看了看一副負荊請罪打扮的孫大仁,頓時眯起了眼睛。他當下眉頭一挑,臉上的心驚膽戰換作了悠閒之色,他伸手輕輕的敲打著身旁的桌面,眯著眼睛問道:“你們這是要請罪對嗎?”

“嗯嗯嗯!”劉青焰忙不迭的點頭,說著還從懷裡掏出了一疊碎銀放到了魏來的身前——這是魏來“賣身”而來,付過房錢後剩下的銀兩。

“那就表現一下你們的誠意吧。”魏來笑道,目光在諸人身上一陣掃過,最後落在劉青焰的身上,言道:“小青焰先來。”

劉青焰聞言俏生生的看著魏來,她似乎有些猶豫,但在思慮了一會之後,小家夥就像是做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決定一般,一咬牙看著魏來,一本正經的言道:“阿來哥哥,對不起!”

忽如起來的一本正經著實嚇了魏來一條,他古怪的看了劉青焰一眼,問道:“沒了?”

劉青焰咬了咬牙:“等阿來哥哥把孩子生下來,我會幫著阿來哥哥照顧小寶寶的!”

“噗!”魏來的雙眼瞪得渾圓,喝在嘴裡的茶水一股腦的噴了出來。

“小青焰,女孩子才會生娃,懷孕也是那個女的懷……”一旁的龍繡也有些聽不下去,滿頭冷汗的提醒道。

“這樣嗎?”劉青焰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苦惱的低下頭,喃喃自語道:“那怎麼辦?難道要把那個女的接來一起生活?”

魏來瞠目結舌,他盯著一本正經似乎真的在考慮此事的小青焰看了半晌,腦仁有些發疼。

魏來乾咳一聲,轉頭瞪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孫大仁與龍繡一眼,心中有愧的二人對於魏來惡狠狠的目光極為受用,紛紛緘默收聲。魏來心裡暗暗想著,得找個時間糾正一下小青焰這過分早熟的“思想”。但現在卻定然不是良機,為了緩和略顯尷尬的氣氛,以及劉青焰紅到了脖子根的臉色,魏來看向龍繡,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你呢?”

“我啊?!”滿心想看熱鬧的龍大小姐被魏來一問,有些措手不及。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龍大小姐後退一步,雙手交叉環抱住自己的上身,極為鄭重的說道:“我跟你可不一樣,賣藝不賣身的!咱倆是假成親,你可別想佔我便宜!我跟小青焰可不一樣,本小姐不喜歡你這款!”

隨著此言說出,劉青焰臉頰泛紅,小妮子低著頭羞答答的揉弄著衣角。魏來一個頭兩個大,他惡狠狠看了一眼不識趣的龍大小姐,可龍繡卻朝著魏來吐了吐舌頭,顯然龍繡也看出了魏來的軟肋,想要藉此逃過一劫,而她也確實很好的做到了這一點。

魏來可不想再在這個尷尬的話題上糾纏下去,他只能看向孫大仁:“到你了!”

作為一切的罪魁禍首,魏來此言一出,龍繡與劉青焰也在那時紛紛轉頭看向孫大仁,三人的雙眸中都包含著滾滾“殺機”,一副孫大仁若是交代不清楚,便要將之活剮了一般。

孫大少爺頓時沒了看熱鬧的心思,他一個激靈,縮了縮腦袋,苦著臉色言道:“我知道錯了,你們終歸不能真的揍我吧?我可還有傷啊!”

孫大仁的賣慘顯然不足以平息諸人錢財散盡的憤怒,當下龍大小姐一拍桌面,喝問道:“知道錯了?”

“錯哪裡了?”劉青焰跟著問道。

魏來想了想,覺得有必要配合二人,故而也隨即問道:“怎麼錯的?”

一番錯誤三連,讓孫大少爺頭暈目眩,一時間不知道從何答起。

而這短暫的停頓,招來的卻是更多的質問。

“不回答?那就是不覺得自己有錯咯?”龍大小姐率先發動了第二輪攻勢。

“所以你也就不打算認錯了是嗎?”劉青焰緊隨其後。

“唉!我對你很失望啊。”魏來完成最後補刀。

三人配合默契,直讓孫大少爺目瞪口呆,雙眼發直。

孫大仁知道事到如今,若是他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恐怕眼前的諸人是真的不打算放過他了。念及此處的孫大仁在心底又將那姓陸的騙子狠狠的罵了一遍。要不是陸五騙了他的銀子,他又怎麼會心有不甘的去賭坊撈回損失,又怎麼會越陷越深,將諸人的錢財輸了個一乾二淨。

“別讓我在碰到你!”孫大仁小聲嘀咕著。

咚咚咚!

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房門外傳來,諸人一愣,紛紛在那時轉頭看去,卻見房門驀然被人推開一道身影竄入門中,卻是那位客棧中的小廝——鹿柏。

諸人對於他唐突的行徑都有些困惑,可對方卻在關上門後,朝著諸人一臉緊張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舅子!你聽我說啊!”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道諸人有些熟悉的聲音,伴隨著還有對方的沉重的腳步聲:“咦?人呢?”

“是他!”而孫大仁最先反應過來,他一把站起了身子,身上的繩索與木棍盡數脫落——顯然這些只是糊弄的把戲。

然後孫大少爺便雙目燃火的大步流星走到了房門前,就要將房門開啟。那鹿柏見狀頓時臉色一變,他用了約莫一息不到的光景思慮了一番自己是否能夠攔下孫大仁,而在得出了否定的答案後,他便想也不想的一個轉身竄入房間的木床下,其間還不斷的朝著依然不明所以的魏來等人遞去“不要將他出賣”的乞求之色。

這時房門被開啟,孫大仁衝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門外之人:“終於讓我逮住你了!這次我看你往哪跑!”

眾人往那處看去,卻見那門外之人提著諸多事物,或由布袋裝著,或由油紙包著,但卻因為孫大仁的忽然殺出,那人措不及防之下,手中的事物灑落了一地。而諸人也看清那人的模樣,赫然便是陸五!

孫大仁的傷勢在那王道安的調養下早已好了大半,九枚武陽神血的修為豈是陸五這遊手好閒的市井混子可以比擬的,不消片刻光景,陸五便被孫大仁制服,

極為狼狽的被壓在了孫大仁的身下。

“吶!就是這騙子!你把我的錢還給我!”正為被誆騙之事滿心怒火的孫大仁當下便高聲吼道。

“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我怎麼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陸五也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在那時大聲的叫嚷著。

“救你大爺!”孫大仁哪會聽他胡謅,掄起了斗大的拳頭就要朝著陸五的面門砸去。

魏來有些頭大,他站起身子走到了門前,看向孫大仁言道:“大仁,你先放開他。”

“嗯?”孫大仁聞言一愣,不解道:“阿來,你可看清了,他就是那日的……”

“放開他。”魏來板著臉言道。

孫大仁見狀心有不甘,卻還是依了魏來的意思,站起了身子。

陸五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花了足足一兩銀子定製的新衣裳,看向魏來笑道:“還是這位小哥明事理。”

“嗯?!”孫大仁轉頭狠狠的瞪了陸五一眼。

乾瘦的男子縮了縮腦袋,有些畏懼,逃一般的躲到了魏來身後——作為小混混最重要的技能,陸五已將這察言觀色的本領練到了極致,他看得出,魏來是這群人中唯一“講理”的那個。

“阿來!你可別護著他!我今天一定要將讓這傢伙把騙我們的錢要回來!”孫大仁怒氣衝衝的嚷嚷道。

魏來頭大,看了一眼一旁的劉青焰,說道:“青焰,去給你大仁哥哥講一講那天他昏迷後的事情。”

“好!”小妮子極為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即便走到了孫大仁的面前,雙手叉腰趾高氣揚的將那天陸五報官招來虞桐救下諸人,隨即又將他們帶到王道安的住處,救下孫大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

數息之後,孫大仁眨了眨眼睛,指著躲在魏來身後,怎麼看怎麼賊眉鼠眼的傢伙言道:“所以這傢伙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魏來點頭,劉青焰也跟著點頭。

陸五也挺直了腰板,說道:“那還能有假不成!”

孫大仁萬念俱灰,蹲坐在了地上:“那我的銀子怎麼辦……”

陸五卻愈發趾高氣揚,他走到了孫大仁身側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伸手撿起了因為之前衝突而散落一地的事物。

“對了,你們見著我的小舅子沒有?”收拾好一切之後,陸五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諸人問道。

“小舅子?”魏來眉頭一挑,不著痕跡的側頭看了看躲在房屋裡側的鹿柏,躲在床下的男孩連忙朝著魏來連連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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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小舅子,鹿柏!”站在門外的陸五並無法知曉門中發生的一切,他一臉春風得意的言道:“他就在這客棧做事,這不快和他姐姐成親了嘛!我來看看他。”

說著陸五還不忘盯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孫大仁,補充道:“說起來還得多謝你們,若不是你們讓我大賺一筆,我哪來的錢娶人家呢!”

孫大仁的身子一顫,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握緊。陸五瞥見了這番情形,心頭一跳,不敢多呆:“既然沒看見那我去樓下等他,你們忙你們的……”

說罷,陸五便逃一般的快步離去。

……

在確定陸五離開後,從床底鑽出的鹿柏長長的松了口氣。

將諸人朝他投來古怪的目光,年紀不大的男孩卻氣不打一處來,一臉不忿的看了諸人一眼:“都怪你們!”

他理直氣壯的大聲說道,似乎轉眼就已經忘了之前自己苦苦哀求諸人的事情。

孫大仁站起身子,心底本就憋著火氣,聽聞此言自然不忿,他一拍桌板,喝道:“小屁孩,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那家夥找回來!?”

鹿柏縮了縮脖子,剛剛的氣勢卸了大半,但嘴裡還是不滿的嘟囔道:“要不是你們給了他錢,他哪會來糾纏我姐。明明自己連房錢都付不起,還在外面充大頭!”

孫大仁聞言卻是愈發的怒火中燒:“不是我們給的!是你姐夫騙的!”

男孩也來了火氣,跺了跺腳說道:“他不是我姐夫!”

“人家都叫你小舅子了!還能不是?”孫大仁有心激怒這孩子,說起話來語氣也陰陽怪氣。

鹿柏的臉色憋得通紅,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顯然論起嘴上功夫他比起孫大少爺差之良遠。

思來想去不知如何反駁的少年,伸出手言道:“把今天的房費付了!”

“撒?不是才給了嗎?”對於只剩下六兩銀子的眾人來說,對於錢財此刻自然是極為敏感。聽聞這話,還不待孫大仁發話,一旁的龍繡便瞪大了眼珠子問道。

“那是前兩天,今天的和明天的你們還沒付呢!”鹿柏理所當然的應道。

“不是住滿再結嗎?”魏來也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並沒有與紀歡喜發生些什麼諸人想象中的事情,但魏來可不願意再為了這點錢財去與那位紀姑娘接觸。

“那是別人,你們今天差點連房錢都付不起,保不齊你們會不會哪一天說跑就跑了!掌櫃的交代了,你們要繼續住下去就得先墊付房錢!”男孩仰著頭,趾高氣揚的說道。

“你!”孫大仁怒不可遏,站起身子就要動手。

“大仁!”魏來無奈的叫住了怒氣衝衝的孫大仁,“你這性子得改一改了,前日就是因為你太衝動,險些丟了性命,那家夥現在可不是咱們能對付的,想報仇也得分時候。”

魏來板著臉言道,孫大仁什麼都好,講義氣心腸也不錯,可就是這衝動的性子三番兩次的惹來禍端,而他們可不可能一直這麼幸運下去,哪一日真的招惹到什麼大人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魏來說罷這話,便走到了鹿柏的身前,掏出二兩銀子遞到了對方手中,言道:“小哥看這錢夠嗎?”

依照虞桐的說法,再過一兩日,朝廷削他候位的聖旨便會抵達,那時便是他們離開古桐城的機會,付上兩日的房錢已是綽綽有餘。

鹿柏掂量了一番手中的碎銀,點了點頭,“但這只是這兩日的房錢,吃飯可得另算。”

“嗯。”魏來笑著點頭,倒是並未露出半點怒色。

“你啊,得多學學他。”鹿柏顯然對於魏來還是頗有好感的,收起銀子後又指了指孫大仁,一本正經的言道。

“你!”孫大仁的心底憋屈,朝著鹿柏怒目而視。

男孩卻根本不給孫大仁發作的機會,轉過身子拔腿就跑。

……

胡敘的心情很不好。

身為胡府興的大兒子,在這古桐城也算得上說一不二的人物。

過慣了驕奢淫逸的生活,也見多了對他趨炎附勢之人。這古桐城中的女子,只要他看得上眼,勾勾手指對方便會寬衣解帶,風情萬種的朝他身上靠——這一點,至少在胡敘的認知中就是事實。

但這個曾經被他篤定的事實,如今卻有了變化。

而這一切都源於那個叫紀歡喜的女子。

胡敘很喜歡她,或者說是近乎瘋狂的迷戀她,他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女人,而偏偏除了昨日在砍伐密林時,這女子對他的態度還算溫和外,在離開桐林後,對方便不再理會他。前一刻的熱情似火,與之後的冷若冰霜,彷彿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經過了一夜的輾轉反側,胡敘一大早便來到女子下榻的客棧想要尋她。卻被告知紀歡喜一大早便已離去,胡敘心心念念美人,自然不願離去,便坐在客棧的大廳中等待紀歡喜的歸來,而他也確實如願等到了。

但那場景卻讓胡大少爺如何也高興不起來——紀歡喜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的身邊還跟著另一個人,他們一路有說有笑,至少紀歡喜是這樣的。每次女子看向她身旁之人,眉眼中都充斥著難以這樣的笑容,臨別時紀歡喜甚至還湊到了對方的耳旁與他附耳言說著些什麼,神態親暱,這是胡敘從未有過的待遇。而最讓胡敘惱怒的是,那個與紀歡喜同行之人赫然便是昨日壞了他討得美人歡心砍伐桐林之事的少年。

那人與紀歡喜分開後,胡敘便忙不迭的湊了

上去,可誰知紀歡喜對他的態度卻異常冷淡,寥寥數語便將之拒之門外,任憑他再說些什麼都不再理會。心頭憋著火氣的胡敘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胡家府邸,可方才走入院門,便遭到了自家老爹劈頭蓋臉的一陣破口大罵——原來他昨日擅自做主去砍伐桐林之事被他爹不知以何種途徑知曉了。胡府興罰了他一個月的月錢,又將他禁足在家中,不準出門。

胡敘的心底自然極為不忿,他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在害怕些什麼,再過幾日虞家便沒了候位,而那些外來人也保證會幫胡家剷除掉虞家,並將胡家扶上古桐城知縣的位置,早一日晚一日毀掉那桐林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好在胡敘對於被禁足之事也已經習慣,有些急躁的在自己房門中被關了幾個時辰後,他的狗腿也是這胡府的管家便如以往一般推開了他的房門,帶來胡府興已經出門的訊息。胡敘心頭大喜,便拉著這狗腿從後門溜了出去。天色已經到了傍晚,胡敘心頭煩悶,身旁名為顧留的胡家管家兼狗腿深諳察言觀色之道,也知道自家少爺是“為情所困”。

作為忠實的狗腿,顧留自然第一時間想到了要為自己的主人的分憂:“少爺,我聽說紅玉樓前兩日來了幾個新姑娘,都生得是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要不我帶公子去看看。”

平日最喜此道的胡敘聞言卻興致缺缺的搖了搖頭,他想起了紀歡喜,嘴裡嘟囔道:“都是些給了錢撒都能做的的貨色,膩了,沒意思。”

顧留眼珠子一轉,嘴角勾起了笑意:“那公子是想要點有挑戰的?”

胡敘聞言,眼前一亮,問道:“有嗎?”

“小的最近倒是看上了城西一家姑娘,公子既然想要那便贈給公子了,至於能不能得手,可得看公子自己的本事了。”顧留眯著眼睛說道。

胡敘聞言頓時心癢難耐,他搓著手:“那就快快帶路,讓你見識見識本公子的手段!”

……

傍晚,為了節約開支,諸人並未有再選擇在八方客棧中用餐,而是一同去到了客棧外,尋了一家看上去一定不會太貴的麵館將就著一人吃了碗麵條,然後便又在城中閒逛了一會。

過慣了豐衣足食的富足生活,囊中羞澀的孫大仁看著街道兩側飯莊中的大魚大肉一時間落差極大,街邊的麵館價格便宜,味道卻也著實難盡人意,孫大少爺決定想個辦法改變諸人如今窘迫的境遇,提議要再去賭坊試試手氣,而這樣的想法一經說出,便遭來了眾人的白眼與怒斥。

孫大仁也自知理虧,不敢多言,只能嗅著那些飯莊酒肆中傳來的肉味過過乾癮,嘴裡卻嘟囔道:“再苦不能苦肚皮,再窮不能窮舌唇。早知如此,我情願睡大街,也得吃頓飽飯吧!”

這本是無意的抱怨之話,可走在前面的魏來聞言之後卻忽的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神情古怪的看著孫大仁。

孫大仁暗以為自己惹了魏來生氣,下意識的便縮了縮脖子,言道:“我……我只是隨口一說……”

一旁的龍繡與劉青焰同仇敵愾,都在那時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孫大仁,一副你咎由自取還連累我們的憤怒模樣——顯然眾人對於他們如今拮据的生活都頗為不滿。

孫大仁在這樣的目光下面色有恙,身子更是退去一步。

“你剛剛說什麼?”魏來在這時問道。

“沒……沒撒……”孫大仁心虛的低下了頭。

“叫你說你就說!”魏來皺了眉頭。

知道魏來性子的孫大仁也明白靠著裝瘋賣傻定然無法糊弄過去,畢竟魏來就是裝瘋賣傻的高手……

他只能硬著頭皮,小聲的重複起了方才說過的話:“再苦不能苦肚皮,再窮不能窮舌唇。早知如此,我情願睡大街,也得吃頓飽飯吧!”

“對啊!”此言一落,魏來便高聲言道。

“對什麼?”孫大仁問道,一旁的龍繡與劉青焰也疑惑的看向魏來。

“咱們既然只有六七兩銀子,更應該精打細算,為什麼不換一家客棧呢?”魏來言道。

諸人聞言紛紛眼前一亮——當初選擇八方客棧,一來是因為魏來受傷,想要尋一處好的地方給魏來休息,二來是他們手頭著實富裕,不在乎這點花銷,而事實上八方客棧的各種費用比起尋常客棧起碼高出五六倍有餘。而現在魏來與孫大仁的傷勢都已好得差不多了,手裡的錢財也早已縮水,住一個尋常點的客棧,節約出來的銀兩足夠他們四五日的花銷。

念及此處眾人自然不再遲疑,悶頭快步朝著八方客棧走去——按照一般客棧的規矩,過了亥時之前便算作一日,過了亥時何時結賬亦都會多收一日的房錢,他們若能趕在亥時之前回到客棧,把帳給結了,今日所交的二兩銀子便可被原封不動的退回。本著人窮志短的原則,諸人的腳步飛快,唯恐錯過了時辰,白白損失一筆“鉅款”。

……

“什麼!沒錢!你他娘的這是黑店嗎!”八方客棧的大廳中,孫大仁一拍桌板,氣勢洶洶的嚷嚷道。

客棧的掌櫃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見孫大仁虎背熊腰凶神惡煞,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他結結巴巴的言道:“這位客……客官,我確實沒有收到你們預付的房錢,況且我這八方客棧從來都是三日一結,鮮有預付房錢的例子啊!”

“少來!”為了節約那一兩銀子跑出了一身臭汗的孫大仁哪能心甘,他瞪大了眼珠子盯著對方,言道:“我們今天分明給了二兩銀子,你們還想抵賴不成!信不信我去報官,一鍋端了你們這黑店!”

那掌櫃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咬著牙說道:“沒有就是沒有,客官就是報了官我也不能給客官憑空變出二兩銀子來吧!?”

“況且客官也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們八方客棧在這古桐城開了可有足足十年的時間,這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誠信二字,我豈能為了二兩銀子便砸了自己的招牌。”

“哼!事到臨頭還想抵賴!孫爺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拆了你們這黑店!”孫大仁怒火中燒,提起一旁的長凳就要朝著客棧的櫃檯扔去。

那客棧的掌櫃與夥計們哪曾見過這般陣仗,一個個臉色發白,模樣驚恐。

“大仁!”魏來皺起了眉頭,喝阻了衝動孫大仁。他心底暗暗想著一定得尋個時間讓孫大仁改了他這火爆脾氣,他伸手取下了孫大仁舉起長凳,又走到那掌櫃面前,歉意言道:“掌櫃的,我這朋友脾氣火爆得很,衝撞了諸位,諸位切莫介懷。”

掌櫃的見魏來還算明理,臉色稍緩,言道:“這位客官,你好好勸勸你朋友,我們這可是正經營生,幹不出那偷雞摸狗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能有個屁誤會,幾天我們分明把銀子送到了那個小孩手裡!”一旁的孫大仁還在叫嚷,但在魏來回頭等過一眼之後,他又偃旗息鼓,將嘴裡的喝罵給生生咽了回去。

魏來安撫好了孫大仁,又才看向那掌櫃,笑著說道:“掌櫃的,是這樣的。今日我們確實拿了二兩銀子給貴客棧的小廝做預付的房錢,掌櫃的若是不信可叫他出來,與我們對質。到時候,是非黑白,便有定論。”

魏來一番話調理清楚,態度亦算得不卑不亢,那客棧掌櫃心頭也沒了之前的慌亂,他沉了沉心神,問道:“不知客官說的是哪位小廝。”

“鹿柏。”魏來應道。

“嗯?”掌櫃的臉色一變,神情古怪的說道:“鹿柏那孩子今日午晌便不見人影,我尋了一日也未有找到……”

“哼!開始了!”這話一出,一旁方才消停的孫大仁便冷哼一聲:“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我們要找的人,偏偏這個時候不見了,他倒是挺會挑時候的嘛……”

“客官!話不能這麼說……”那掌櫃的也有些惱怒,說話的語氣也在那時變得急切了幾分。

魏來看了身後的劉青焰與龍繡一眼,二人頓時意會,也顧bu孫大仁的奮力掙扎,連打帶勸的把他拉出了客棧。

魏來這才又看向那掌櫃,笑著問道:“既如此,能否麻煩掌櫃的與我們走一趟,去鹿柏家中,我們親自去尋他,解決這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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