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獨坐于山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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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蕭蕭幾人在離開那片荒原之後又向北行了一個月左右。

北行至此,天氣越發寒冷。

遠處再也沒有一望無際的平原,取而代之的是連綿起伏的山巒。

有山卻無樹,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皚皚白雪。

每一陣山風吹過都會帶起一片不安分的雪舞。

風中夾雜的雪片割得人臉頰生疼,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彷彿有根根細密的針在刺著喉嚨。

馬匹已經不適合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行進了,索性便放馬於野。

霜月亦被陳惜命放了回去,再向前走,便是一座座冰山雪山,遍地不見一株枯草。人的三餐都成問題,更別說是馬了。

幾人來之前從來沒想過會走這麼遠,身上禦寒的衣物就只有從金狼王那裡帶出來的幾件毛皮大衣。

還是陳惜命經驗豐富,一個月前不顧孟琅的冷嘲熱諷,將那幾十只被打死的草原狼盡數剝了皮。

若不是有這些狼皮在,恐怕幾人早就凍僵了。

不過這一個月下來,幾人的關係倒是越發的熟絡。

這一路而來同甘苦共患難,更是經歷了幾番生死考驗,已經算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孟琅的臉頰已經凍得通紅,倚在一塊裸露在白雪外的石頭上,雙目無神地看著第五臨舒。

有氣無力地問道:“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地方?還有多遠啊?”

臨舒那精緻的小臉此刻也已經白裡透紅了,費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極為艱難地從一層層狼皮的包裹下取出了小手。

白皙精緻的手指在雪地上輕輕寫下了幾個字:心之所向,即為前方。

孟琅瞟了一眼地上的字,頹然地倒在了雪地上,攤手望天道:“前方?翻過一座山是前方,翻過十座山也是前方,前方到底是他媽哪啊?”

翻身而起,孟琅喊了一聲:“老子不走了!老子要回醉花澗喝花酒,抱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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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孟琅就要作勢向回走。

穆蕭蕭突然開口:“這裡有兩個大美人,還不夠你抱嗎?”

“你讓我抱嗎?”

“不讓!”

孟琅苦著臉喊道:“姑奶奶你誠心氣我是不是!”

陳惜命淡淡地問了一句:“你確定你自己能活著回去嗎?”

孟琅聞言臉色一垮,眼珠轉了轉問陳惜命:“要不您老受累送我一趟?”

“我要留下來保護蕭蕭。”

陳惜命說得平平淡淡毫不遮掩,使得穆蕭蕭在一旁臉色變得極為微妙。

冷風將穆蕭蕭的臉吹得紅彤彤的,掩蓋住了那一抹醉人的羞紅。

孟琅此刻卻也累得懶得反駁,擺手道:“好好好,您偉大,這護花使者的關榮任務就交給您了,您順道也護護我這棵狗尾巴草。”

“沒空。”

孟琅聞言一怔,隨即對著陳惜命豎了一根大拇指說:“高冷啊!這山這雪這環境可真適合您老。”

一直保持沉默的竹落雨終於嘆了一口氣道:“諸位,是竹某連累了你們。”

“竹落雨在此對著這屹立不倒的雪山發誓,今生只要竹某活著,此情此義刻骨銘心,沁血沁肉。”

說著話竹落雨竟然對著幾人跪了下去。

“竹大哥使不得!”

沒等穆蕭蕭上前阻攔,陳惜命已經一手扶住了竹落雨的身子。

“我……”竹落雨還要說什麼,卻看見陳惜命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若活著回去,好好待春雪。”這是陳惜命說的話。

竹落雨點頭鄭重地道:“只要她肯給我機會。”

穆蕭蕭一推旁邊的孟琅說:“都怪你嘰嘰歪歪的,快給竹大哥道歉。”

孟琅也是滿臉的不好意思,拉起竹落雨面露慚愧地說:“竹子,你知道我就這樣,別放在心上。”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緊接著白霧漫天。

“發生了什麼?”穆蕭蕭驚問。

陳惜命面色凝重,皺著眉毛道:“是雪崩,雖然離我們很遠。”

“但是前路必定艱難,稍有不慎恐怕便會丟了性命,人在天地山川面前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幾人都是心頭沉重,孟琅卻突然開口:“得了,竹子,你這誓發的山都看不下去了,屹立不倒的雪山被你發誓發倒了。”

穆蕭蕭用胳膊肘用力地撞了孟琅一下,斥道:“就你話多。”

緊接著眾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簡單地吃了一些乾糧,五人最後決定翻雪山。

滿山的積雪,行走起來極為不便,此刻就算是陳惜命也是步履維艱。

空有一身武藝此刻卻也全然無用武之地了。

而穆蕭蕭與臨舒則全靠陳惜命三人抓著提著才沒有掉下山去。

這第一座雪山相對較小,但饒是如此,五人正午出發,行至山頂卻也已經日落西山了。

“晚上我們不會住在山頂上吧?”孟琅累得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之上。

穆蕭蕭也看向了陳惜命,此時此刻眾人竟然不由自主地將陳惜命當成了主心骨了。

陳惜命搖頭:“山頂太冷了,沒有避風的地方我們挺不過去的。”

孟琅爬到山頂邊緣向下望了望說:“嗯,下去應該容易些,只要沒有太大的石頭,應該能活著滾到底。”

穆蕭蕭皺眉無奈地對孟琅道:“你正經點好不好?”

“你說我不正經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孟琅說著還不忘向穆蕭蕭拋了一個媚眼。

換來的卻是穆蕭蕭一個大大的白眼。

為了緩解尷尬,孟琅又說道:“露宿山頂確實危險,會被野獸吃的。”

“這麼冷的環境哪來的野獸,瞎說。”穆蕭蕭輕哼一聲。

孟琅忍不住反駁:“怎麼沒有啊?你沒聽過雪豹嗎?”

就在兩人爭論的時候,第五臨舒突然輕輕拉了拉陳惜命的胳膊,向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幾人順著臨舒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在山頂下不遠處竟然隱約有一個昏暗的洞口。

“走吧,避風的地方有了。”陳惜命當先而去。

那洞口隱藏得極為隱秘,被一塊凸出的岩石擋住,若不是臨舒心細,恐怕肯本發現不了。

五人依次小心翼翼地鑽進洞口之中,也許是因為背光的原因,裡面一片昏暗,更深處甚至一片漆黑。

“嗚嗚嗚嗚~”

突然洞中傳出了一陣如泣如訴般的聲音,穆蕭蕭啊了一聲直接撲倒在了陳惜命懷裡。

臨舒也不由自主地向著陳惜命靠了靠。

孟琅卻是不樂意了,碰來碰穆蕭蕭說:“哎哎,你未婚夫還在這呢!注意點行不行?”

穆蕭蕭卻是不管不顧依然將頭埋在陳惜命的懷裡說:“別碰我,裡……裡面有什麼?”

顯然穆蕭蕭確實是害怕了。

“嗚嗚嗚嗚~”又是一聲嗚咽響起。

竹落雨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對著漆黑的洞穴中喊道:“洞中可有人在?在下幾人路徑此地,想尋一避風處,並沒有惡意。若是驚擾了閣下,還望閣下見諒。”

無人回應。

陳惜命扶起穆蕭蕭,哼了一聲道:“裝神弄鬼,別怪我不客氣了。”

回應陳惜命的是一聲更加淒厲的嗚咽之聲。

唰——

一道銀光射進洞中,陳惜命已經聞聲辨位,將手中長劍甩了進去。

當得一聲,似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

陳惜命取出火石將事先準備好的火把點亮,隨即向著洞內扔了進去。

火把落地頓時照亮了洞內的景象。

一時間五人皆驚。

在這雪山絕頂的漆黑洞穴之中竟然有一張石床,一張石桌,甚至還有兩把石頭椅子。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石床之上坐著一具白骨!

在火把橘黃色的照映下,那白骨顯得分外詭異。

“啊——”穆蕭蕭再次驚呼了一聲撲進了陳惜命的懷裡。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裡,此人竟然已經化成了白骨,由此可以推斷這人必定是死了極久了。

“別怕,已經死了。”陳惜命輕輕拍了拍穆蕭蕭的後背。

他是見慣生死的人,別說是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枯骨了,就算是剛死之人帶著血肉的的骨骼,他也見怪不怪了。

扶起穆蕭蕭陳惜命一步步向著那枯骨走去。

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枯骨竟然長大著嘴,也許是死前遇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

身上的衣物已經完全腐朽,自然無法從服飾辨別年代。

孟琅幾人也跟了上來,穆蕭蕭則與臨舒緊緊抓著孟琅和竹落雨的衣角。

孟琅眼尖,一下便瞄見了那枯骨手腕上的一個手鐲。

毫不顧忌,孟琅伸手就要將那手鐲給摘下來,卻被竹落雨給攔住了。

“孟兄,死者為大,此刻他已不著寸縷,便給他留下這手鐲算是個陪葬品吧。”

孟琅皺眉說:“你看我像是差那一個手鐲的人嗎?本少爺又不是盜墓賊!”

“我就是想看看那手鐲上有沒有什麼花紋之類的,也好推斷一下這死者的身份。”

孟琅說到這裡突然眼前一亮,從那枯骨身上拾起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那東西如一顆小石子大小,擦乾淨其上的灰塵,金光閃閃。

“金子!”孟琅興奮地將那粒金子送進嘴裡咬了咬。

隨後興奮地道:“真的是金子!這金子長得怎麼這麼怪啊?”

穆蕭蕭從他身後探出頭來看了看,小聲說了一句:“好像……是金牙。”

“金牙?”經穆蕭蕭的提醒,孟琅終於辨認出,那不正是一顆金牙嗎。

“嘔——”

孟琅已經忍不住跑到了洞口嘔吐了起來。

穆蕭蕭來到陳惜命背後,有些懼怕地問:“二叔,剛剛到底是誰在哭?”

陳惜命看了看腳下,他的那柄長劍正釘在地面上,其上掛著一個若石頭一般的東西。

陳惜命將那東西取下,放在眼前看了看,越看越疑惑,最後驚呼:“海……海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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