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憐妃已經伏法認罪了……”
回去的路上,穆蕭蕭的腦海中一直迴盪著樂羊璟的這句話,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陳惜命悵然道:“看開些,樂羊璟別無選擇。”
穆蕭蕭點頭道:“是啊,樂羊皇室的醜聞已經夠大了,難道還要處死皇后不成。”
“只是可憐了那個可憐的小憐……”
穆蕭蕭連著說了幾個“憐”字,忍不住輕輕搖頭。
抬起頭,穆蕭蕭深深嘆息一聲說:“二叔,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
陳惜命停下腳步看著穆蕭蕭問:“何出此言?”
穆蕭蕭自嘲著笑了笑說:“每一個人都想拯救世界,可是到頭來卻連一個無辜的人都救不了。”
陳惜命淡淡地道:“你要明白,憐妃不是無辜的人,調換皇子已經是死罪了,她認下兩條罪,便相當於救了另一條命。”
穆蕭蕭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二叔,總要有個說法。”
“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非要將黑與白混在一起,這世界只能變成灰色。”
陳惜命看著穆蕭蕭問:“可你又能怎樣呢?”
穆蕭蕭忍不住嘆息道:“所以我才覺得自己很沒用,有些時候明知道那是錯的,卻還是無能為力。”
陳惜命的目光看向遠方,忽然斬釘截鐵地道:“可是我答應過她要救她性命!我不會食言!”
穆蕭蕭震驚地看著陳惜命問道:“可是二叔你剛剛還說……”
陳惜命冷聲道:“皇后可以不死,但是憐妃必須活著!”
“這是我陳惜命的承諾!”
穆蕭蕭苦著臉說:“可是憐妃已經被關進了天牢。”
聽到天牢兩個字,陳惜命的心猛得顫抖了一下,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竟然在畏懼這兩個字。
不是害怕天牢本身,而是每每聽見這兩個,他便會想起一個叫孟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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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他答應孟長生會救下孟琅,為孟家留下一絲血脈!
孟長生為了孟琅而死在了暗牢之中,但是陳惜命卻並沒有將孟琅活著帶出秦國。
這是他心中永遠的一根刺!
深深吸了一口氣,陳惜命嘆道:“走吧,總有辦法的。”
說完拉著穆蕭蕭的手向著寢宮的方向而去。
剛剛走到寢宮院子的門口便看見彩雀正等在門口,不時向著路上張望。
看見穆蕭蕭與陳惜命攜手歸來,彩雀趕緊迎了上去,一臉的慌張焦急。
“哎呀小姐,二爺,你們可算回來了!”
穆蕭蕭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彩雀?是扎木的傷出了什麼問題嗎?”
彩雀輕哼了一聲說:“哼,他?能吃能睡的,除了流點血以外,沒什麼異常。”
“那是?”穆蕭蕭問道。
彩雀一拍腦門,拉著穆蕭蕭的手:“哎呀小姐,別管扎木了,房間裡有人等你。”
“誰讓你這麼緊張?”
彩雀小聲道:“是公主,還有……還有一個帶著面具的女子。”
鶴一白?
穆蕭蕭與陳惜命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盡是疑惑,不敢有所怠慢趕緊走了進去。
剛一進屋,便看見樂羊璟正坐在桌子旁品著茶。
而鶴一白卻是站在窗前擺弄著陳惜命掛在那裡的長劍。
“璟兒姐姐!”
樂羊璟看見穆蕭蕭與陳惜命走來,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今兒晚了,明早我定要人給你們送些好茶。”
“璟兒姐姐見笑了。”
就在這時鶴一白也轉過了身,看著走進來的兩人。
穆蕭蕭微微點頭道:“鶴前輩好。”
鶴一白聞言微微一愣,卻是什麼也沒說。
陳惜命的目光卻是變得極為精彩。
在穆蕭蕭看來這鶴一白既然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劍客,那必然是個在劍道浸淫多年的前輩人物了。
鶴一白對著穆蕭蕭點了點頭卻看向陳惜命問道:“這是你的劍?”
陳惜命點頭道:“是。”
“這劍鞘是雙股劍的劍鞘,為什麼只有一柄劍?”鶴一白問道。
陳惜命毫不隱瞞:“另一柄葬在大黑山之外了。”
鶴一白微微一愣,隨即問道:“這麼說你還想打回秦國?”
陳惜命反問道:“怎麼?替秦弘打探訊息?”
鶴一白輕哼一聲,如春蔥般的手指在劍身上輕彈了一下,發出一聲劍鳴之音。
“打探訊息那是吳事非該做的事,我懶得管。”鶴一白說完話眼含深意地看了陳惜命一眼。
輕輕一笑,鶴一白突然又問:“只是我好奇,你的劍為什麼會在穆姑娘的房間?難道……”
穆蕭蕭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趕緊擺手道:“鶴前輩別誤會,我們……我們沒有……”
陳惜命卻是一下拉住了穆蕭蕭,然後在穆蕭蕭的驚呼聲中將穆蕭蕭攬入懷中,脫口而出:“就是你想得那樣!”
“二叔——”穆蕭蕭滿臉羞紅,趕緊掙脫陳惜命的懷抱。
樂羊璟坐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鶴一白注視著陳惜命,然後緩緩舉起了劍冷笑了一聲說:“陳將軍倒是性情中人。”
“過獎了鶴前輩。”陳惜命這最後三個字說得極重。
“你……”鶴一白平復心情,鏘的一聲將陳惜命的長劍插進劍鞘裡。
只不過一瞬間鶴一白已經恢復了平靜,說道:“我是來謝過陳將軍的,大殿之上為我們太子妃出了口惡氣。”
“舉手之勞。”
陳惜命沒有說大話,在別人眼裡他打楊袤的確是舉手之勞,手只抬了一下楊袤便飛出去了。
鶴一白輕笑說:“舉手之勞?陳將軍還真是不謙虛啊!”
“將軍有如此本是,那之前與鶴某比試時是在故意放水嘍?還是說你瞧不起鶴某,我不值得你出全力?”
陳惜命搖頭道:“不,你很強,比劍,我比不過你。”
比劍我比不過你?這怎麼聽都像是罵人啊!
陳惜命也意識到口誤,趕緊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論劍,我不如你。”
話一出口,陳惜命自己也不由得微微皺眉,還是像罵人!
“不用解釋了!”鶴一白氣得手指指著陳惜命不斷顫抖,隨後甩下一句話:“穆姑娘真不容易。”
樂羊璟終於忍不住笑出了一聲,隨即趕緊憋住。
穆蕭蕭也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
鶴一白沒好氣地輕哼一聲,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扔給了陳惜命。
“這是什麼?”
沒等鶴一白回答,彩雀突然衝了進來,急道:“小姐,您快去看看扎木吧!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渾身漆黑不成樣子了!”
“什麼?”穆蕭蕭趕緊就要告辭離開。
鶴一白突然道:“等一下,把我剛才給你們的藥給那個大個子吃了,睡一晚便沒事了。”
穆蕭蕭看著陳惜命手中的小瓶子,忍不住驚道:“楊袤的劍上有毒?”
鶴一白點頭道:“要不然你們以為他的劍為什麼是黑色的?”
陳惜命將瓶子扔給了彩雀說:“先去給扎木服解藥!”
彩雀趕緊捧著小瓶子跑開。
穆蕭蕭奇道:“可是我檢查過扎木的傷口,沒有中毒的跡象啊?”
隨即雙眼猛得一亮,穆蕭蕭心念電轉之下脫口而出:“醉生墨死!”
鶴一白聽到穆蕭蕭的話竟然是忍不住一驚,愣了片刻後驚道:“穆姑娘當真是對得起這神醫二字啊,竟然這麼快便想到了。”
穆蕭蕭更驚,反問道:“真的是這種奇毒?”
鶴一白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