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蕭環視了一圈那些憤憤不平的草原將領。
然後說道:“我知道諸位都是草原上最兇狠的狼,不懂得退縮為何物。”
“但是大家仔細想想,憑藉我們現在的實力,是否可以同時迎擊兩大王庭啊?”
諸將領沉默不語。
穆蕭蕭淡淡一笑說:“駿馬王庭與雄鷹王庭不會真的結盟,我們在顧慮他們,他們自己也在互相猜疑。”
“誰不想做整片草原的主人呢?”
“所以我們不能把他們逼迫得太急了,一旦我們露出了爭霸的決心,那麼便會是他們真正地聯合起來。”
“要讓他們覺得我們金狼王庭沒有野心,只願意安居一隅,只有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壯大自己。”
一個將領忍不住問道:“若駿馬王與雄鷹王下定決心屠滅我們呢?還不反擊?”
穆蕭蕭自信地一笑說:“他們不會那麼做。”
“其一,我們雖然表面最弱,但想覆滅整個金狼王庭,他們必定會付出極為慘烈的代價。”
“這便會出現一個問題,他們兩方誰在戰爭中損失得更多?”
“駿馬王與雄鷹王都不想成為那個損失更大的一方,因為一旦我們被滅了,下一個被滅的必然是損失最大的那方。”
“他們不會輕易冒險,都不想便宜對方,所以也不會輕易開戰。”
穆蕭蕭看了陳惜命一眼道:“其二,有我二叔震懾於此,他們便更不會輕易爆發戰爭,因為稍有不慎便會被我二叔帶走一位甚至是兩位草原上的王。”
金狼王忽然拍起了手讚歎道:“蕭蕭軍師一席話,頓時令本王茅塞頓開啊。”
一旁的雷督陷入沉思,隨後問道:“那我們是否要做些什麼?”
穆蕭蕭點頭道:“這個自然,士兵如果只懂得窩在家中,那和農夫有什麼區別呢?”
然後穆蕭蕭在地圖山不斷圈圈畫畫。
轉向眾人道:“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壯大自己。”
“這周圍還有許多小的部落,平時不被三大王庭看在眼中,甚至我知道草原上還有許多馬匪。”
“螞蟻多了可以咬死大象,一旦我們將這些部落的實力都握在自己手中,那麼這股力量將是驚人的!”
金狼王眼中光芒大放,問道:“軍師的意思時以戰養戰?”
穆蕭蕭沉吟了一下道:“不全是。”
“雖然我們被逼無奈,不得不去收服這些小的部落,但是我希望大王您可以下令善待這些人。”
“畢竟我們算是侵略者,能不殺人自然最好。”
“否則手下盡是一些對我們心懷憎恨的人,又如何可以萬眾一心呢?”
雷督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軍師,恕我直言,這打仗怎麼能不死人呢?”
穆蕭蕭沉默不語。
她明白雷督的話是對的,這世界上沒有一場戰爭不死人。
而隨著那些戰死的人一同死去的,還有他們親人的心。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陳惜命當日與穆蕭蕭所說的話她還清晰地記得:戰爭一旦打起來,人命如朝露。
尤其此刻穆蕭蕭所提出的建議,並不是三大王庭的較量,而是去欺負弱小,那便是侵略了。
就在穆蕭蕭心中自責愧疚之時,陳惜命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去吧。”
所有人都看向陳惜命,陳惜命臉色平淡緩緩道:“收服不一定要殺人,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穆蕭蕭眼中光放大盛,她恍然大悟,別人或許需要殺人解決問題,但是陳惜命卻可以不用。
憑藉他的名頭便足以威震那些小部落了。
沒有比陳惜命再適合的人選了,就算遇到抵抗,憑藉陳惜命與雪狼衛的本事也一定可以不傷人性命而勝之。
金狼王眼波流轉忽然站了起來高聲道:“好!有賢弟去我也放心了!”
陳惜命看了金狼王一眼,突然道:“我有一事相求。”
“賢弟請講。”金狼王眼神灼灼。
陳惜命淡淡地道:“不如讓雷督世子與我隨行可好?”
金狼王微微皺眉思索,其他人也是一陣疑惑。
陳惜命卻道:“世子的安全由我負責,世子是未來的金狼王庭的王,這些收復的部落將來也是他的子民。”
“由他出面最好不過。”
金狼王深深地看了陳惜命一眼,陳惜命也看向金狼王。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其中深意旁人難以琢磨。
良久之後,金狼王竟然對著陳惜命點頭道:“賢弟令為兄汗顏。”
一眾草原將領一頭霧水,只有穆蕭蕭與巫者薩格笑而不語。
陳惜命此舉是在告訴金狼王,你的草原以後只是你的,我陳惜命不會染指半分。
讓一個可以令整片草原顫抖的男人去管理草原上的部落,金狼王怎麼會放心呢?未來陳惜命大手一揮,他所收復的部落便是第四王庭了。
所以陳惜命提出帶著雷督便是給金狼王吃了一顆定心丸。
雷督顯得很興奮,立刻起身對著陳惜命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能得到將軍教誨,雷督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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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日後你是一位合格的草原王。”陳惜命眼含深意地看著雷督。
眾人行動的很快,第三天一早,陳惜命便帶兵出發了,只不過他帶的兵大部分是草原武士。
那戰無不勝的雪狼衛陳惜命只帶了一半,餘下的都留下保護穆蕭蕭了。
雷督一身金甲騎在棗紅馬之上,身邊圍著威武的草原士兵。
雷督是少有的穿鎧甲的草原人,據說這身金甲是當年在東宮國的時候一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送個他的。
而陳惜命則在山崗上與穆蕭蕭相對而立。
穆蕭蕭沒有往日的軍師風采,此刻倒像是一個盼著情郎的少女。
穆蕭蕭噘著嘴拉著陳惜命的銀甲,眼波流轉地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陳惜命沒好氣地道:“我還沒走呢。”
“我捨不得……”穆蕭蕭的聲音細如蚊語。
陳惜命輕輕敲了穆蕭蕭的額頭一下道:“不是你派我出去的嗎?大軍師。”
“我後悔了。”穆蕭蕭忽然抬頭看著陳惜命說:“草原上那麼多部落,一定有漂亮姑娘,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陳惜命低頭湊近了穆蕭蕭問道:“你什麼?”
穆蕭蕭鼓起勇氣道:“你被拐跑了怎麼辦?草原的姑娘又熱情開放,保不齊哪個仰慕大英雄的傾城姑娘投懷送抱,你就……”
穆蕭蕭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因為陳惜命已經輕輕吻上了穆蕭蕭。
看著穆蕭蕭羞紅又震驚的臉,陳惜命輕聲道:“弱水三千我卻只取你這一瓢……”
穆蕭蕭心中小鹿亂撞,羞紅了臉看著陳惜命說:“用杯子不好嗎?一定要用瓢嗎?我沒有那麼胖……”
陳惜命寵溺地摸了摸穆蕭蕭的頭髮,然後笑著問道:“知道我為什麼帶走雷督嗎?”
“你不是想鍛鍊他?”穆蕭蕭詫異。
陳惜命搖頭,然後道:“不全是,這小子想從我的瓢裡面舀水,帶在身邊安心些。”
穆蕭蕭先是一愣,然後然不住噗嗤一笑,在陳惜命胸口輕輕錘了一下。
陳惜命順勢抓住穆蕭蕭的手輕輕吻了一下。
此時此刻,似乎那地上的草都想要開出花一般。
雷督騎馬停在遠方,看著山崗上的穆蕭蕭與陳惜命不由得一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