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地寂寥廣闊,風沙不起則天藍如洗,風沙起時黃雲漫天。
此刻在大黑山脈的西北軍關口處,穆蕭蕭四人勒馬而立,身後跟著一千五百雪狼衛。
穆蕭蕭騎在“雪餘”白馬之上,將手中的半張面具交到了雪狼衛的頭領手中。
“軍大哥,等你們陳將軍回來的時候,麻煩您幫我把這個交給他。”穆蕭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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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狼衛皺眉拱手問道:“穆姑娘,大黑山之北危險異常,您真的不要我們陪著您去嗎?”
“我想過了,這是私事,我不想給你們陳將軍找麻煩,免得落人口舌。”
“可是……”
穆蕭蕭笑道:“好了軍大哥,別可是了,竹大哥會保護我的。”
穆蕭蕭說著話看向了竹落雨,竹落雨點頭對著雪狼衛道:“諸位,我竹落雨以性命擔保,只要我活著,定保蕭蕭姑娘周全。”
一旁的孟琅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這倆傻子,讓雪狼衛跟著有什麼不好。”
那雪狼衛猶豫了一下,最後又珍而重之地將面具交給了穆蕭蕭道:“姑娘體諒,我等雖在西北地位特殊,但沒有上峰批令,也不能隨意出大黑山。”
“還請姑娘務必收著此面具,進入草原若是遇到危險,或許可以用來保命。”
穆蕭蕭想了一下點頭道:“好,那我便聽大哥的,請回吧。”
穆蕭蕭四人與雪狼衛告別後,便憑藉著秦凰臨走時留下的手令,順利地透過了大黑山關口。
剛剛走出大黑山關口,孟琅便大聲抱怨道:“你們會後悔的,沒有雪狼衛我們恐怕連這片沙漠都過不了。”
大黑山脈之外與草原之間是一片黃沙之地,也是馬匪聚集之地。
穆蕭蕭撇了撇嘴,騎馬而去留下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竹落雨搖頭苦笑,也跟著而去。
孟琅咬了咬牙,對著一旁的第五臨舒道:“看見沒有,你蕭蕭姐姐就是個瘋子,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謝謝!”前方傳來穆蕭蕭的笑聲。
四人走了兩天,相安無事,並沒有遇到什麼馬匪。
第二天夜裡,空中繁星閃爍,四人圍坐在火堆旁,烤著幾張西北特有的大餅。
穆蕭蕭拿出一件厚實的外套給身體單薄的臨舒披上。
一旁的沙地上四仰八叉地躺著孟琅,生無可戀地唸叨著:“我要洗澡,我要回家。”
“早就讓你不要跟來,你偏偏不聽。”穆蕭蕭皺著鼻子道。
“還不是為了保護你!”
“誰用你保護!”
“你……”孟琅翻身而起,突然目光看向遠方,揉了揉眼睛。
“那是不是一個人影?不對,兩個。”
竹落雨穆蕭蕭同時起身看去,只見遠方有兩人踉踉蹌蹌地向著此處走來。
“他們受傷了!”穆蕭蕭說著話已經衝了上去。
孟琅跺腳道:“別這麼善良行不行?會惹麻煩的。”但還是快速跟上。
可是穆蕭蕭卻已經迎了上去,走得近了穆蕭蕭終於看清。
來人一男一女,都穿著草原人的服飾,女的眸若明珠,眼眶深邃,有著與大秦國女子完全不同的美。
但是此刻卻狼狽至極,赤裸著單足,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裂開了數道口子。
一道血痕浸透了整條右腿。
而那名男子卻更加悽慘,渾身鮮血,看不清容貌,後背上甚至還插著兩根羽箭,但此刻卻依然在強撐著拖著女子奔跑。
終於堅持不住,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男子倒地便再也沒有站起來,嘴裡大口湧著鮮血,已然是奄奄一息。
女子一翻身爬了起來,晃著男子哭喊道:“諾雷,你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
穆蕭蕭已經一步衝動了兩人身前,喊道:“別動,讓我看看。”
穆蕭蕭說著便去檢查男子的傷勢,她習醫多年,今日終於派上了用場,但只看了一眼,便沉默了下來。
穆蕭蕭心知,救不活了。那兩枝羽箭穿胸而過,已經傷了心脈,之前全憑著一股狠勁撐著,此刻生機已逝,已經無力回天。
“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女子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竹落雨也來到近前,檢視了一下後深深皺眉道:“也許還有的救。”
穆蕭蕭猛得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竹落雨,她知道竹落雨醫術超群,卻沒想到竟有如此本事。
“把人抬過去,取烈酒與醫箱,我只有兩成把握,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趕來的孟琅雖然極為不情願,但還是與竹落雨一同抬起男子。
正走著,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
“小心!”孟琅直接就扔下重傷垂死的男子,一下將穆蕭蕭撲倒在地。
咻咻聲響起,十數根羽箭從空中飛馳而過。
隨後馬蹄聲與呼喝聲響起,一簇簇火把由遠及近。
轉瞬間,數十個凶神惡煞的馬匪已經將幾人團團圍住。
穆蕭蕭推開身上的孟琅,看向周圍突然驚呼了一聲:“竹大哥!”
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黑色布袋罩下,腦後一痛,眼前一黑,穆蕭蕭便暈了過去。
等穆蕭蕭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費力地睜開雙眼,腦中一片眩暈,眼前昏昏暗暗,只有一點隨時都會熄滅的燭火在牆壁之上搖曳著。
“嗯……”呻吟一聲,穆蕭蕭想要動彈一下,卻發現自己正被五花大綁著。
身在一間充滿了腐朽味道的監牢之中。
四下看了看,穆蕭蕭發現第五臨舒正昏迷在自己身邊,不遠處還有那名倖存的草原女子,已經醒了過來,雙眼空洞無神,充滿了絕望。
而角落中,藉著微弱的燭火,穆蕭蕭看到,竹落雨正躺在那裡,身上竟然流著鮮血。
“竹大哥,竹大哥!”穆蕭蕭焦急地喊著,她清晰地記得,在她昏迷之前看到竹落雨被羽箭射中倒地。
“別擔心,他還活著。”那草原女子輕聲說道,但是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哀傷。
穆蕭蕭一下便明白了過來,竹落雨中箭昏迷,眾人又被抓到了此處,那名垂死的草原男子恐怕已經命喪沙漠了。
“節哀吧。”穆蕭蕭此刻也只有這樣一句話。
突然驚醒問道:“孟琅呢?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男的。”
“被帶走了。”草原女子說完話看向穆蕭蕭,眼神複雜地道:“本來他們是要帶走你的。”
“帶走?被誰帶走?帶去哪了?”
草原女子嘆氣道:“這裡是沙漠中一股馬匪的老窩,你的朋友已經被帶下去詢問了。這些人生性殘忍,你的朋友恐怕會受很多苦。”
穆蕭蕭又焦急地問道:“你剛才說要帶走的是我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這些馬匪生性殘忍,都是亡命徒,他們看你和這小妹妹長得漂亮,便想帶下去……”
草原女子欲言又止,但穆蕭蕭已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無非是那齷齪之事。
女子又道:“而你那個朋友極力阻止,雖然被綁著手腳卻破口大罵,終於是激怒了那些馬匪,最後撇下了你而將怒火指向了你的朋友。”
穆蕭蕭愣住了,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喃喃自語:“孟……孟琅,你……為什麼?”
“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
女子的話很平淡,但卻直接扎進了穆蕭蕭的心裡,穆蕭蕭臉上露出了惶恐不安,居然笑了出來,極力辯解著:“怎……怎麼可能,他討厭我還來不及呢?”
雖是笑著,但兩行熱淚卻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猛然轉身,被綁著手腳無法行動,穆蕭蕭只好爬著到牢房邊嘶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別喊了,你想讓他的努力白廢嗎?”草原女子出聲阻止。
穆蕭蕭聞言無力地倒在了牆壁上。
就在穆蕭蕭被馬匪抓進牢房中,前路未知之時,西北要塞外迎來了一隊騎兵。為首之人白袍銀甲,臉上帶著半張面具,正是陳惜命。
大約一刻鍾後,陳惜命策馬來到了西北軍大營之外,不顧大營門口的軍士,胯下“霜月”疾馳不停,直接衝到了中軍大帳之外。
手中長劍劃過,中軍大帳的帳簾已經被他一劍削斷。
陳惜命臉罩寒霜,眼神中的冷意讓人望之生畏。
大帳中,胡飛與歐陽雲淡正與一眾西北軍軍官開會。
陳惜命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手中長劍唰得釘在地面上,嗡嗡作響。
“到底是誰給了穆蕭蕭批文,讓她出的大黑山?”
胡飛表情無奈,道:“惜命啊,你先冷靜些,是她自己要求出去的。”
“你要我怎麼冷靜?大黑山脈之外有多危險,你我心知肚明!”
歐陽雲淡嘆氣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我們已經和她說過了,但他們執意要去,又有公主的手令,我們也沒法阻止。”
“況且,他們一個是驃騎將軍之女,一個是大將軍之孫,還有一個醫仙傳人,這勢大壓人啊。”
陳惜命沉默不語,猛得拔出長劍哼了一聲道:“她沒事最好,否則……”
陳惜命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每一人都是不由得渾身一凜啊。
陳惜命走後不久,一個士兵急匆匆地跑進了中軍大帳,焦急地喊道:“報,稟各位大人,陳……陳將軍他帶著三千雪狼衛向著大黑山而去了。”
胡飛仰面嘆息,無奈道:“唉,我就知道不該讓那丫頭出去,這匹雪狼回來絕對不會罷休,希望那些馬匪不要找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