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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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琅站在一片汙泥沼澤之前,緊緊地抿著嘴唇,滿臉的苦澀。

不久前,孟琅隨著那些黑衣人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了過來,終於在此處見到了穆蕭蕭。

此刻穆蕭蕭昏迷不醒,被人懸掛綁在一棵枯樹之上。

偏偏這棵枯樹卻是紮根在一片泥沼之中,泥沼中臭氣縈繞,腐枝爛葉鋪了厚厚的一層,一群群蚊蟲嗡嗡作響。

而此刻,卻是早已不見了那些黑衣人的蹤跡。

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孟琅惡狠狠地罵道:“這幫畜生,人都放了,就不能換個好點的地方?讓小爺怎麼英雄救美?”

孟琅有潔癖,讓他趟過這片泥沼,就和讓他闖刀山火海沒什麼區別。

眼珠轉了兩下,孟琅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反正人也沒事,不如先回去喊人。”

說完就要轉身,但又突然停下了腳步,皺眉道:“可是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萬一讓狼給叼走了,老爺子回家肯定饒不了我。”

咬了咬牙,孟琅就要狠心跳進泥沼,可是望著那臭氣熏天的泥沼,這最後一步卻怎麼也邁不進去。

“哎呀!怎麼就偏偏讓小爺我給找著了呢?”

從身旁折了一根樹枝插進泥沼之中,孟琅頓時滿臉愁容,那泥沼的深度絕對及腰了!

想象著自己滿身泥汙的樣子,孟琅猛得將樹枝撇在了地上,哼了一聲道:“誰願意救誰救,小爺不管了!”

說完話飛身上馬,向原路而回。

差不多一刻鍾後,孟琅滿臉絕望地一步步艱難地向前挪動著身體。

周圍是已經沒過他腰部的汙泥,散發著陣陣惡臭,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只已經不知死了多久的老鼠從汙水面上飄過。

孟琅最終還是回來救穆蕭蕭了。

“穆蕭蕭,你給小爺記住,欠我的早晚你要還我!嘔……”

臉色一陣慘白,強忍著要嘔吐的衝動,孟琅終於來到了那棵枯樹之下。

手中匕首劃出一道白光,綁著穆蕭蕭的繩子便應聲而斷,而穆蕭蕭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孟琅的懷裡。

望著懷中的佳人,孟琅不由自主地輕笑了一聲,淡淡地道:“別說,你長得還挺好看的。”

想要伸手替穆蕭蕭撥動一縷散亂的頭髮,可是突然看見自己手上的泥汙,孟琅又將手收了回去。

“走吧,為夫帶你回家!”用力將穆蕭蕭扛在肩膀上,孟琅一步步向著岸邊挪去。

快到岸邊的時候,孟琅的馬突然發出了一聲長嘶,顯得十分不安。

這匹馬是孟琅養大的,極為有靈性,孟琅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向身體周圍看去。

泥水中一道波紋盪漾開來,向著孟琅的方向靠近過來。

藉著如水的月光,孟琅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一條手臂粗細的大蛇啊!

孟琅頓時大驚失色,來不及細想,直接就將肩膀上的穆蕭蕭向著岸邊拋了過去。

手中匕首直接扎向了轉眼而至的大蛇。

穆蕭蕭人在空中,卻恰好幽幽地醒了過來,眼前一片黑暗,身體一陣虛浮。

砰——

穆蕭蕭被人輕輕接在了懷裡,緩緩轉頭,朦朧間一張純白色的面具映入了穆蕭蕭的眼中。

“二……二叔。”

四目相對久久不語。

“你把手給小爺放開!”孟琅人在泥沼之中,滿臉的義憤填膺,手中抓著一條已經斷為了兩截的大蛇。

“我若不放呢?”陳惜命竟然回答了孟琅。

孟琅將手中蛇使勁甩了出去,冷笑道:“嘿!截胡也沒有這麼截的吧?”

沒等陳惜命說話,穆蕭蕭卻突然疑惑地開口問:“孟琅?你……你在臭泥裡做什麼?你不是去洗澡了嗎?難道你……這就是你說的洗澡?”

“我……”孟琅一時間竟然無語了。

陳惜命突然輕笑了一聲,淡淡地道:“是他救了你。”

陳惜命為人光明磊落,這冒名頂功的事他不會做,也不屑於做。

而穆蕭蕭竟然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陳惜命的話一般,而是驚喜莫名地說道:“二叔,你笑了!”

陳惜命聞言一滯,轉而道:“有什麼奇怪的,是人都會笑。”

說著話,陳惜命已經將穆蕭蕭抱到了他的白馬“霜月”背上。

轉過身來到泥沼邊,陳惜命向著裡面的孟琅伸出了右手,朗聲道:“謝謝你,救了蕭蕭。”

孟琅哼了一聲,故意用滿是泥汙的手抓住了陳惜命的手,用力躍出了泥沼。

“啊——孟琅,你怎麼不穿褲子啊?”穆蕭蕭坐在馬上捂著眼睛喊道。

“還不是因為你!”孟琅也不遮掩,直接飛身上馬,撇著嘴說:“有什麼可害羞的,早晚都是一家人。”

“呸!我才不會嫁給你這個花心大蘿卜!”

孟琅冷哼一聲,嗆聲道:“你不嫁小爺還不稀罕呢!”

話音未落,已經騎馬飛奔而去。

陳惜命一躍騎在馬上,坐在穆蕭蕭身後淡淡地道:“蕭蕭,你該向他道歉,確實是他救你下來的。”

“真的?”

陳惜命輕輕點頭,微動手中的韁繩,向著營地而去。

樹林內道路崎嶇,馬背上有些顛簸,穆蕭蕭不由自主地就靠向了陳惜命的身體。

開始還有一些拘謹,最後乾脆直接倒在了陳惜命的懷裡。

緩緩地,一縷淡淡的羞紅攀上了穆蕭蕭的臉頰。

“二叔,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

“你……今年多大?”

“比你大。”

得到這樣一個回答,穆蕭蕭微微噘嘴,顯然不是很滿意,又問:“到底多大啊?”

陳惜命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回答:“我也不知道。”

聲音中充滿了掩飾不住的落寞。

穆蕭蕭猛得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陳惜命,那張純白色的面具遮住了陳惜命的表情。

感受著陳惜命的情緒,穆蕭蕭也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許久之後,陳惜命自己主動說道:“十七年前,你父親從死人堆裡將我救出來,我所有的記憶也是從那裡開始的。”

“而之前的一切我卻一點也記不得了,就像這面面具一樣空白。”

“那……”穆蕭蕭還想問些什麼,卻被陳惜命打斷了。

“以後有機會慢慢說給你聽吧。”

說完話,陳惜命快速催動胯下馬,向著營地疾馳而去。

回到營地的時候,眾人已經將戰場打掃乾淨,小王爺秦軻尋人未果也已經回到了營地。

一看到穆蕭蕭便衝了過來,竟然一下抓住了穆蕭蕭的胳膊,焦急地問:“蕭蕭,你沒事吧?”

穆蕭蕭顯得很意外,臉色不自然地道:“沒什麼事,多謝小王爺關心。”

“有事的是我!”一旁的孟琅頂著滿身臭泥,一臉怨憤地喊道。

咳嗽了一聲,孟琅的眼睛毫不掩飾地掃向了秦軻抓住穆蕭蕭的雙手。

秦軻立刻意識到了不妥,有些尷尬地鬆開了穆蕭蕭,故作冷靜地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第二天一早,陳惜命眼神冰冷地站在營地外的大片深溝之前。

看著面前滿地的掩蓋物,陳惜命不由得皺起了眉。

御林軍此次隨行的統領在一旁道:“將軍,紮營前我已經派人仔細巡查過了,可是並未發現這些溝壑。”

“嗯,我也有責任。”陳惜命如此說,心裡卻想了許多。

昨日確實仔細巡查過,甚至他自己還帶著穆蕭蕭進了一次樹林,卻並未發現這些溝壑。

那便證明,這些黑衣人已經提前在此地埋伏了好久了,並且抹掉了一切痕跡。

能提前藏於溝壑之中,證明這些黑衣人確信陳惜命等人會路徑此地並停留。

有內奸!

或者說幕後主使者十分瞭解此行眾人的路線。

眼神緩緩變得深邃,陳惜命緊了緊手裡的一枚銅製戒指。

這戒指是雪狼衛從那個手握戰斧的領頭壯漢身上搜出來的。

戒指上刻著一個“玉”字。

別人或許不知,但陳惜命卻知道,這是玉王親衛才會佩戴的戒指。

“真的是他嗎?他到底想做什麼?”陳惜命暗自想著。

突然開口對那位御林軍的統領道:“寫信回京,就說我們遇到了草原人襲擊,公主與諸位公子小姐平安無恙,待我回到西北會將此事調查個水落石出。”

“是,將軍。”

原本這位御林軍的統領對陳惜命並不如何尊敬,雖然軍中一直有雪狼將軍的傳聞,但西北畢竟離昊京城甚遠。

這些眼高於頂的御林軍自然對陳惜命不屑一顧。

但昨夜一戰,陳惜命與其手下的十八雪狼衛卻殺出了威名。

“命”字旗一出,更是令那些黑衣人肝膽俱裂,著實震住了一眾御林軍。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陳惜命身旁響起:“陳將軍。”

是公主秦凰。

陳惜命立刻行禮,卻被秦凰制止。秦凰面帶如春風般的微笑對著陳惜命道:“昨夜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等回了昊京城,我會替將軍向我父皇請功的。”

“職責所在。”陳惜命的語氣很平淡。

秦凰微微蹙眉,轉而嫣然一笑。

又突然問:“將軍可曾查出什麼?”

“是屬下失職,並未有任何發現。”

秦凰的表情很微妙,淡淡笑道:“無妨,我也是隨便問問。不過……”

“我在想到底是誰想要殺我呢?又有誰想要我死呢?”秦凰說著話看向了陳惜命的眼睛。

陳惜命的語氣很平淡,道:“屬下不知。”

秦凰展顏一笑,轉身而去,突然回頭問了一句:“你猜會不會是京城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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