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對張安的人品，是相當明了的。

若是張家毀在張安手上，顧老一點也不會奇怪。

只不過顧家與張家那些關聯絡企業就會受到影響。

兩家的關係是一榮俱榮，一枯俱枯。

從這個角度上看，顧老當然從心裡希望張凡能繼承張家的產業。

為這事，顧老本想找張凡好好談談，把這件事情公開化，促進張凡歸到張家。

但他一直沒有行動，原因就是張凡和文芳芳的關係。

文芳芳極力排斥張凡，據說，她多次跟公公和張文徵吵鬧，並且以死相威脅，堅決反對認張凡這個兒子。

公公和張文徵都頭疼文芳芳的威脅，因此不敢推進此事。

這給張凡的歸宗造成很大的障礙。

顧老心中明白，若是沒有做通文芳芳的工作，就貿然提出讓張凡歸宗，文芳芳這邊怎麼看顧老暫且不說，她肯定會採取激烈行動，弄不好，會造成一場大悲劇！

今天，正好張凡和文芳芳都在場，顧老便想藉著文芳芳親眼看見張凡拯救了顧老生命的機會，趁著她內心對張凡的感激這個機會，直接把話挑明。

顧老天真地認為，只要文芳芳還有一點善良之心，都會改變對張凡的態度的。

沒想到，文芳芳態度依然。

此時見文芳芳不肯和解，顧老心氣一堵，臉色微變，口氣罕見地嚴肅：“芳芳，你就不能寬容一些？”

文芳芳對於顧老的堅持，似乎聞出了一些什麼格外的味道。她心中明白：若不是她的態度，張凡這小子早就削尖了腦袋迴歸張家了！

現在，我不挺身為兒子張安擋子彈，還有誰來擋？

草！我文芳芳一不作二不休，這個“壞人”我當定了！

“寬容？我是很寬容，不然的話張凡也不會平安無事地呆在京城這麼長時間！不過，我還要說的一句話就是，有些人不要把別人的寬容當成軟弱，要知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到時候，魚死網破，說不上誰笑到最後！”

文芳芳越說越激烈，簡直是瘋狂了。

她做出這個樣子，是故意給顧老看：我和張凡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老爺子，你死了那條心吧。

有我在，守得住張家這塊陣地。

人心隔肚皮。

而站在一邊的張凡，卻並不明白顧老的內心想法，更不知道張部長曾經委託給顧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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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感到此刻很無聊，如果他知道顧老的最終目的是要他迴歸張家，那他會感到更加無聊。

好鞋不踩自狗屎，好男不跟女鬥。我張凡跟文芳芳這種潑婦，不犯來往！

張凡站起來道：“顧老，您身體剛剛好，還沒有完全恢復，此時不宜多操心。您身體重要，顧家這一大家子都需要你，很多社會公益事業也需要你，你要盡快恢復工作，我們的公益基金會的事離開你不行啊。至於我和文芳芳的事……”

張凡說到這裡，扭頭對文芳芳道：“我們之間的事，虧你說得對，是你的寬容，才容我在京城生存了這麼長時間。不過，你的話外音我也聽明白了，你如果不寬容的話，我張凡就會從京城被掃地出城是不？沒事，我不在意的，你從今以後，你盡可以別委屈了，別白左了，對我張凡，你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哼！”文芳芳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張凡竟然當著顧老的面，這樣對她說話，這非但是瞧不起她，更是對顧老的不尊重！

“農村人，”經過幾秒鐘之後，文芳芳終於恢復常態，雙手叉在腰上，把微肥的身軀挺直，寒目凜凜地道，“不要以為自己有點醫術有點武術就眼高於頂！現在是什麼社會你不清楚？胡來的人往往死得早！”

顧老聽了文芳芳的話，不禁臉色一變。

顧老顯然沒有意料到，文芳芳本來是一個弱女子，竟然當著他的面對張凡進行生命威脅，以文芳芳的身份不應該說出這種江湖話來！這種話給顧家丟臉，給張家丟臉！

顧老的呼吸明顯加快，臉上現出惱怒之意。

張凡對於文芳芳說的話，卻並不十分在意。對於文芳芳的哆嗦，只是一笑，用眼光盯著文芳芳胸前的兩隻令人厭惡的海碗，譏諷地道：“你話裡的意思我明白了，謝謝你這麼重視我一個小小的農村人，今天恰巧顧老也在場，顧老會給我作證，我如果在京城出現了什麼意外，你是第一嫌疑人。”

張凡的話令文芳芳有些緊張，她皺眉一下，冷笑道：“天真！天真得可笑。張凡，請你不要拿這種話來威脅我，現在是法制社會，是不是嫌疑人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就是在街上被人捅死，作鬼也不要來敲我家窗戶。”

“你剛剛還威脅叫我死，轉眼間就不承認了，”張凡雙肩一聳，無奈的笑道。

“你們農村人最會胡攪蠻纏，張凡，我鄙視你！”文芳芳叫了起來。

顧老看見場面馬上就要失控，便揮了揮手說道，“芳芳，不要吵了，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我現在要休息了。”

聽到顧老這話，文芳芳趁機站起來身來：“那我先走了。”

說完，白了張凡一眼，大步走出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門關上之後，顧老嘆了口氣，抓住張凡的手，“張凡神醫，文芳芳她不懂事，看在我的薄面上，你不必跟她一般見識。”

“顧老，您別往心裡去，我其實並不在意的，文芳芳的態度我完全可以理解，她其實沒有說錯，有些事情是根本上的矛盾、是結構性的矛盾，無法進行調節。顧老的心意我領了，她不做出什麼，我也不會的。顧老可以安心養病，不要操心這些小事。”

顧老聽了張凡的話，稍感安慰，想了想，道：“張凡，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有些事情你心裡明白，我心裡也明白，張部長已經跟我講了很多，我希望你能夠擺正心態，面對現實，畢竟血濃於水。”

顧老的這番話，幾乎是直接挑明了張凡和張家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