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芳沒有料到顧老口出此言。

她一下子明白顧老要說什麼了：老家夥，老糊塗了吧？要讓我認賊為友？！

妄想！

她不想自己親口說出來張凡兩次挽救了顧老的生命，這對於她來說是很難的事，以她的性格，怎麼會往仇人臉上貼金呢？

她沉默著，面無表情，眼神裡的意思似乎張凡從來就沒有給顧老治過病。

“第二次，對不對？”顧老伸出兩根手指，衝文芳芳動了動，又衝張凡動了動。

文芳芳依然沒有回應，繼續等老爺子的下文。

顧老把手放在文芳芳的手上，拍了拍，語重心長地說：“芳芳，你是知書達理的，我們大華國傳統的美德是什麼，你是知道的。”

“嗯，嗯嗯……”文芳芳當然不能承認自己不懂道理，更不能承認自己沒有道德觀。

顧老微微點點頭，雖然文芳芳不想當面說什麼，但她能點頭，也給了顧老進一步把話說下去的必要：“芳芳，所以呢，我想跟你說一件事，這件事我埋在心裡好久了，不得不說。”

文芳芳臉色微變，暗罵：要活就好好給子孫謀點利益，要死就趕緊把財產分了，扯別的？誰特麼稀罕聽？

她甜美的笑了，用手輕輕握著顧老那令她噁心的枯手，“我聽著呢，您說吧，我保證聽了就做，不會叫您操心的。”

“好，既然這樣，我就說了，”顧老松了一口氣，“你能不能跟張凡和解？”

文芳芳早就猜到顧老會說出這話了，所以沒有驚奇。

倒是張凡驚奇不己：

和解？

要我和文芳芳和解？

張凡心中一陣極大的不快：文芳芳算個什麼東西？要我和她和解？她配麼？

張凡真的沒有料到，顧老大病初醒，竟然替張凡操心這種小事。

這一方面說明顧老對張凡格外感恩，別一方面也說明顧老以為張凡太把文芳芳當回事了。

其實，對於這種潑婦，張凡是一眼也瞧不起的，他想的話，可以隨時虐死她。

張凡微微皺眉，看著顧老，心裡暗道：顧老，文芳芳和我之間的過結，與我沒關係，如果她真能放下我們之間的恩怨，向我道個歉，我也不妨接受。

不過，以文芳芳的刁鑽蠻橫、頤指氣使，以張凡和張安之間那種微妙的關係，她作為張安之母，能輕易跟張凡和解？

與虎謀皮！

文芳芳不說話，張凡也不說話。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眼裡全是火光。

文芳芳對於張凡第二次挽救了顧老，心中的感情相當複雜：

一方面顧老這棵大樹仍屹立不倒，對於她來說，絕對是受益無窮的事。

一方面張凡在顧家立了功，無形中改變了張凡與張安之間勢力的平衡關係。

她最擔心的事不是張凡直接去張家認親爭財產，以張凡個人的力量，並不是張家的對手，但她擔心的是張凡如此與顧家走近，會不會利用顧老的力量來達到自己對張家財產的追求？

如果張凡走的是第二個路子的話，那他勝算大增。張家跟顧家的關係，可是千絲萬縷的，文芳芳老公公與顧老的關係，更是鐵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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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顧老替張凡講話，文芳芳老公公一定不得不考慮！

更何況，張凡本來就是文芳芳老公公的親孫子，哪有不疼孫子的爺爺？

張凡和文芳芳二人各懷心思，臉上相當凝滯。

顧老本以為自己誠懇如斯，這二人一定給面子。見這二人僵住了，顧老臉色尷尬。

文芳芳擔心自己的態度導致顧老對她不滿，低首思索片刻，說道：“我和張凡的事，責任並不在我。上次在醫院，張凡當眾叫我吃癟，這種羞辱，難道一天半天就能忘掉？即使我大仁大義主動與張凡和好，我能忘掉，難道張凡能忘掉？我真的不相信他一個農民出身有這個氣度。”

對於兩人第一次在醫院裡的衝突，顧少已經跟顧老一五一十實話實說了，顧老知道文芳芳的脾氣，誰有理誰理虧，顧老心裡一清二楚，不過，顧老不想當面激化矛盾。

更何況，顧老從文芳芳的公公嘴裡，隱隱地聽說過一些什麼：一個很令人驚奇的，那就是張凡的出身。

按張部長的說法，兒子張文徵在與文芳芳結婚之前，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就是京城的陳琛，兩人曾經有過一個私生子，後來張文徵因家庭反對，只好離開陳琛，陳琛把孩子在江清市送人了。

雖然後來張家聽說兩人有一個兒子遺失民間，多方派人調查尋找，但均無音信。

而最近，這個孩子竟然出現在京城，他就是開素望堂的中醫張凡。

張家數次明暗之間跟張凡聯絡，奇怪的是，張凡拒絕就此事進行溝通，也拒不承認自己的張家血統，根本不想歸祖認宗。

這讓張部長相當地難過。

按正常的道理，張凡的養父母是農民，而張凡的親生父親張文徵是成功的商人，張凡肯定應該會想辦法認祖歸宗吧？親情不說，單單為了張凡的生意，也應該這麼做。

而張凡卻偏偏視侯門如平常，沒有一點巴結攀附的意思。

張部長和兒子張文徵對此相當焦急。張文徵這些年經商成功，但家族的產業繼承問題日益擺到了桌面上：張文徵和文芳芳所生的兒子張安，不但品格不行，行為乖張，也根本不是經營的料，要是把這一大家業交給張安，不出幾年，就會被他敗光。

而張凡則廻然不同於張安。

他靠一己之力，經營了有名的診所和苗木基地以及化妝品公司，生意事業蒸蒸日上，其智力與能力，把張安甩開N條街道。

若是張凡能認祖歸宗，張家事業後繼有人了。

張部長對顧說的意思是，要顧老在有機會的時候，勸勸張凡。

他認為，以顧老的威望以及和張凡的關係，張凡也許會聽進去一二的。

顧老考慮了很久，認為張顧兩家應該是世家，顧家有顧少接班，不算大成，至少也算守得住家業。而張安若是接了張家的班，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