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狠狠吸了一口氣。

蘇遲沒想過在這樣的場面下，她極力護著的人，竟是她從來都不知道在乎的顧衍之。

她也沒想過，這樣傷人的話會從自己嘴裡珠子落地似的接連蹦出來，而且被話語中傷的那個人，是她最牽腸掛肚的顏風涯。

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實在太沖了些，蘇遲的聲音溫和下來，“風涯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剩下的日子我們重新開始，我還當你是我最好的兄長，你也當我是你最好的妹妹，我們還和以前一樣，開開心心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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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著絮叨完這些，蘇遲便陷入了相對無言的沉默。

於是在顏風涯震驚不已的目光中走回了顧衍之身邊，輕聲道，“我們走吧。”

顧衍之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下了一半，他頷首，“嗯。”

“阿呆！”

顏風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腳下不由自主地一顫。

他不甘心地喚她，試圖喚她回來。

手微微揚起作挽留狀，手帕卻不經意地從手心裡掉落出來。

在空中打了個旋，最後在顏風涯瀲灩破碎的目光中，安靜地飄落在地。

蘇遲聽到了，但是害怕回頭，她怕自己會後悔如今的決定。

“風涯哥你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過去是她對不起他，該彌補的，她都願意彌補，但是再不可能會跟他在一起。

他們啊，終究是機緣巧合地在回憶裡錯過了。

青梅和竹馬相約著一起長大到蒼蒼白髮，最後青梅卻落在了別人心裡。

竹馬繼續奔著自己的夢想，去了越來越遠的地方……

*

回去的馬車上，兩個人都安靜異常。

蘇遲的眼睛紅地厲害，卻始終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馬車在路上慢慢行駛著。

難言的沉默尷尬瀰漫在二人之中。

良久，顧衍之先開了口，他僵坐著問，“恨我嗎？”

蘇遲正在走神，聞言，眼珠子微動了動，她扭頭朝他看過去。

苦笑了笑，“為什麼要恨呢？”

“我隱瞞了他回來的事情。”顧衍之坦誠道，一開始他就不想讓蘇遲知道顏風涯回來了，也不希望他們兩個相見。

“可是你也知道，依照風涯哥的性子，除非他不喜歡我了，不然他遲早會找到我這裡來，我也遲早要知道這件事的，你的隱瞞不會有任何作用。”

所以說，聰明如顧衍之，卻終究做了這麼一件自欺欺人的事情。

求的，怕只是自己心裡暫時的安靜。

“那我強行娶你回去的事呢？”

毫不掩飾地說，他的的確確仗著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強娶了不愛自己的蘇遲回家。

這件事，其實很不光彩，也很不道德的。

因為蘇遲心裡裝著的那個人，就算不是顏風涯，也不可能會是自己。

顧衍之有一段時間很內疚，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這樣，那留給他的就不是內疚，而是一輩子的遺憾和悔恨。

他其實，也很自私啊。

為了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惜用了那樣扭曲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