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只是個貪圖胭脂水粉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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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一片灰色佔據,這是大唐的春雨來了,就是那種會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春雨。春雨驚雷對於這些大唐百姓來說,倒是好兆頭。

可這雨水如果一直下個十天半個月,味道可就不一樣了。江南道向來是大唐的糧食重鎮,春雨也比長安城來的早一些時日。

這不,當長安城的春雨到了第三個日頭,江南道走水路快船而來的急報,就呈現在了當朝天子陛下的御書房之內。

急報寫得很清楚,就是江南的田地都給雨水淹了,天子陛下初時一看,這是捷報呀,等到了夏季,那還不是個又一個豐收年?

可越往後面看,天子陛下的眉頭就皺得越緊。這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他如今都過了知命的坎兒,就要步入花甲之年,***大量的精力來處理這些繁瑣的雜碎事務。

抬手在斑白的鬢角輕柔,不小心瞧見了身側的宦官,這位陪伴了他一生的老宦官,已經佝僂著脊背,眯眼打起了盹兒。

"咳咳,元義呀,把這些東西先送到宰相府去吧。"天子陛下微微眯起了眼:"反正,這事情他也樂的去辦,至於說什麼他想要早些學會朕的這套,好逼宮謀反,那就隨他去好了。"

"大家言重了,宰相大人肚子裡深著吶,這滿朝文武的木舟能載得下,那大家的這艘大船,自然也能載的下。"宦官急忙回頭,笑著躬身對天子陛下說道。

"嗯,說得好,還是元義你最瞭解朕的心思。"天子陛下說罷,就揮著衣袖起身,御岸上被擺放整整齊齊尚未批註的奏摺,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不見得能讓天子陛下睜開眼再多瞧一眼。

天子陛下沒有瞎,他也肯定不會因為年紀太大而變成一個瞎子。問題是,他老了,但大唐還年輕,那就讓那些比他年輕一些的人去做這些事情吧。

宦官馮元義隨著天子陛下走到了御書房之外,才轉身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太監小聲囑咐了幾句,那囑咐的話語,自然就是天子陛下剛才所交代的那些東西。

御攆早就擺駕在了御書房的大門前頭,幾個侍衛紛紛對著天子陛下行禮,請陛下上了御攆,卻又不著急離開。

"大家,東瀛使團到了,是負責傳教的黃泉靈女,大家見還是不見?"馮元義邁著小碎步湊到了御攆一側,靜靜等待著陛下的回答。

"不見。"龍袍揮動,倒垂而下的簾子,將他的面容遮掩。他好像又沉思一陣:"這事情也讓宰相多注意注意,要是這些事情也辦不好,那就說明他也老了。"

馮元義悄悄打量了御攆的簾子一眼,他有一個想法卻不敢說出口,他想說:"既然老了,不如就儘快讓那些年輕才俊大展身手。"

可話若是如此說出口,那豈不是逼著天子陛下也退位給年輕的太子殿下?天子陛下可一直說的是,宰相要比他年輕,這大唐就應當讓年輕人來,...

"去興慶宮吧。"御攆之內天子陛下開始了催促,這些瑣事,他不想再管了:"以後這些事情呀,就都丟給宰相去做吧,他要是做不了,那就換個人吧。"

"喏。"馮元義聽出來了天子陛下言語之中有些不高興,天子陛下繼位至今已有四十載,前面三十年,將天子陛下壓彎了腰,這好不容易到了安享之年,大唐又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總不能還繼續累著這位老人兒吧。

酒館外頭是密密麻麻的大雨,酒館裡頭,可早就人滿為患了。不僅僅是常備的桌椅上坐滿了人,連酒館中央的空地上,都裡三層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店小二提著一罈子美酒,好不容易擠到了人群中央,卻聽到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像是在問:"這酒怎麼還沒溫好?"

"來了,張老先生莫急莫急!"小二終於擠出了人群,迎著笑臉往那最中央的桌子上看過去。

那邊坐著一位麻衣老者,老者是個半瞎子,他的眼睛幾乎眯成了兩道縫隙,看人也大多看不清楚,看著自己家的黝黑婢女,都要誇上幾句,這再過一兩年,總是個大美人兒。

老者單手捏著一把二胡,另一只手卻在桌面上摸上了酒碗,聽到小二的聲音傳來,嘖嘖嘴回顧著那美酒的味道。

身側的婢女卻有些不開心地白了老者一眼,還小聲的嘀咕道:"喝喝喝,也不怕一場酒醉之後,就給再也醒不過來嘍。"

"說的什麼喪氣話。"老者卻不生氣,只是回駁了一句。

小二嘿嘿笑笑,將溫酒倒入了酒碗當中:"張老先生,您慢用。"

周圍圍滿的看客們,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如果不是外頭下著大雨,何至於在這酒館裡跟一個老頭子找樂子。

催促之聲不斷入耳,老者卻權當沒聽到,只是摸起酒碗,仰頭一口,碗中酒水去了大半。這才一聲長嘆:"人老了,就是容易貪嘴,這就給諸位獻醜了。"

說罷,老者從袖管裡抽出了一根醒木,在木桌上重重一拍落下,那就宛若屋外的驚雷之聲,再看時,老者的二胡已經奏起。

酒館當中原本的嘈雜,瞬息間恢復到了寂靜,紛紛踮起了腳尖,想要看看這老頭子的道行有多深,卻才又想起,這只要帶著耳朵就夠了,看又看不明白。

在曲調響起之時,婢女也從身後摸出了一把琵琶,霎時間,琵琶之音混入二胡的單調曲調當中,變得逐漸柔和下來。

老者潤了潤嗓子,聲音不再似剛才那般軟弱無力:"大唐風雨飄搖,一眼望不盡的是歲月山河,從我大唐立世起,國泰民安,百姓無不安居樂業,..."

"今個兒咱們就說說這大唐數百年來,那些應當譜寫在卷宗之上,青史留名,卻不得不被掩埋盡了歷史,再也沒有翻身之日的那些個人。"

老者講述之事,是那數百年前的趣聞軼事,這隔了許久的年月,沒幾個人還會記得那些事情,反正大多都圖個新鮮和樂子。

總是有人會在老者講到興起之時,適時地拍手稱快。有些小年輕就算是聽不太懂,也不敢跟身邊的人問呀,那些人可都聽得意猶未盡,欲罷不能。

這一說道,便是酒壺當中溫酒消逝,直到見了底。老者這才摸著酒碗,打了個飽嗝,手中二胡之音急轉而下,逐漸消沉。

"喂,老頭子,這就給停了?講完講完,這擱著一半的故事,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對呀,這這麼就能突然停了,咱們可說好了呀,今天講不完這故事,我們可不放你走出這大門。"

"不能停,不能停,這一停,味道就得變了,不就是沒酒了嗎,我來給您老再滿上一罈子。"

"..."

"老了老了,是真的講不動了。"老者急忙擺手,臉上只能堆著笑賠不是,在亂糟糟的人群當中,左邊拱拱手,右邊賠個不是。

可這並不能讓周圍的看客們就此罷休,還一直嚷嚷著要給填酒,直到老者身邊的婢***著臉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氣得牙直哆嗦。

"這妮子又給生氣了,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小聲點兒,要是被這小妮子聽到了,你家今晚呀就休得安生了。"

"散了散了,唉,大夥兒散了,今天就聽到這裡,明天咱們還來就是了。"

這酒館當中的小二有些唏噓地望著人潮散去,就這些摳摳巴巴的傢伙們,明日還來?酒水下不去多少,倒是唾沫星子滿天飛。

這要不要跟老闆說道說道,這生意也不見好轉呀。

老者偷偷瞥了婢女一眼,見到婢女正好瞧了過來,趕緊擠出了笑臉:"怎麼,咱家小凡又見不得老頭子貪嘴幾口了?"

"哼,整天就知道喝酒,也不想想要是萬一真給喝死了,連個幫你收屍的人兒都沒有。"叫小凡的婢女嘟起了嘴,用極為諷刺的話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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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老頭子我呀,命長著吶。"老者呢喃一聲,周圍的人散去的七七八八,他也不能留著了,店家不過跟他有個一罈子酒水的買賣。

老者摸回了驚堂木,又將二胡背到了背上,這就要佝僂著脊背起身,倒是那眯起的小眼珠子,依舊不停的在酒碗上頭打著轉。

婢女見到自己剛才的話,依舊是完全沒有起到作用,終於是決定等回到家裡,再給這個老頭子上一課,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沒有叫花雞的痛苦。

卻在此時,有一個年輕人,捧著一罈子酒水,直接放在了桌面上,還笑呵呵地說道:"張老爺子,慢走,我想請您呀再飲上一壺。"

"哎呀,這突然間就有些雙腿打晃,走不了了,得歇歇才能走。"老者重新坐回到了木凳上,目光不偏不倚的正瞧向了那酒水。

"氣死我了。"婢女氣的牙直哆嗦,直到看到了魏遺風的方向,包括他身後站著的美人兒,才急忙將腦袋低下,哪裡還有剛才的張狂。

魏遺風略有所思,他細細一品,又回頭對著顏初謠笑了笑,這婢女,不是是愛上了自己身後這狐狸精吧?

大新聞唉,這還是魏遺風來到這個世界,頭次見到喜歡女人的女人。這事情還是發生在了顏初謠的身上,大唐的三大美人兒有木有,這...

"小妹妹,是不是想問問我用的誰家的胭脂?"這個時候呀,也就只有女人才瞭解女人的心思了,顏初謠可沒有理會魏遺風的怪異目光,而是直接坐在了婢女的旁邊,笑著問道。

原來只是個貪圖人家胭脂水粉的普通婢女呀?那剛才羞紅了臉,是個什麼情況?

婢女果真就點了點頭,還悄悄笑著,與顏初謠對望了一眼。

什麼呀?魏遺風很是懷疑地多瞧了顏初謠和婢女的方向兩眼,這事情怎麼看,都不像是表面這麼簡單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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