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怪可得怪江小遊去,要不是因為她,我的元神哪能這麼弱啊。”鯉魚怪憤恨的別過頭去,委屈成球。
“你的元神又怎麼啦?”顧佳艾面露苦笑,看來這幾個人是跟元神槓上了。
“江小遊把我的元神奪走了,我本來已經五百年的修為了,這一下可好,又把我打回了原形。我天天躲著那些捕魚的人,我容易嗎我?”鯉魚怪哭訴道。
“說重點!”顧佳聰越聽越不耐煩。
鯉魚怪哦哦了兩聲,說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幸好三人之前看過喬楚的日記,這才能勉強理解鯉魚怪的意思。
他就是四百年前差點吃了喬楚的鯉魚怪。因為那段時間漢水的魚類被過度打撈,河都要空了,鯉魚怪便擅作主張,用類似的方式懲罰打漁的人。
鯉魚怪利用自己的妖力使水沸騰,然後把漁民拍進水裡,學著人們吃魚的樣子吃人。雖然人肉很難吃,同胞的大仇可不能不報。
後來江小遊來了,從他口中救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喬楚。江小遊是玉帝派過來調查大量人口失蹤事件的,瞭解了事情原委之後,原本兩人商定,鯉魚怪不再吃人,她也會想辦法讓漁民少來打漁。
鯉魚怪便以為,這就完事了。
結果過了幾天,他什麼事都沒犯,江小遊卻到河底找他,說是他害人太多,玉帝為了杜絕後患,要取走他的元神。
元神對於妖怪來說就是所有的修為,取走了元神將他打回原形,那就等於白修煉這麼多年成精了,和鹹魚還有什麼區別。
鯉魚怪自然是不願意的。神官都出爾反爾,這可上哪說理去。雙方誰都不願退讓,最後只好變成了武力上的爭奪。
鯉魚怪抓傷了江小遊的肚子,但江小遊畢竟是龍女,帶著傷還是搶走了他的元神。為此,鯉魚怪在漢水中躲躲藏藏地生活,生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就成了別人的腹中餐。
聽說江小遊被罰禁閉四百年,鯉魚怪聽了都要樂開花了。然而前幾天,又聽說江小遊越獄了,鯉魚怪心裡騰地就升起了一股火。
這是個機會啊!找江小遊報仇的機會啊!
聽說江小遊來到了昭原,他便也跟來。結果一到這,龍王在天上施雨,地上全是蝦兵,他根本不敢出手。後來龍王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走了,他這才敢現身。
他還沒找到江小遊,先找到了喬楚,就打算先從喬楚下手。
鯉魚怪委委屈屈的說完,病房中一陣沉默。兄妹倆對視了幾次,似是再用眼神交流,偶爾也會看看顧佳才。
鯉魚怪心中不安。越是安靜,越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於是再次委屈開口,“三位哥哥姐姐,我真的是有苦衷啊!我五百年的修為啊!換成你們你說氣不氣?而且……而且我不是也沒成功嘛,你們就放我走吧……”
“放你再試一次?”顧佳艾抽著嘴角問。
鯉魚怪張了張嘴,很是不甘。
“嘖嘖嘖,你瞅你那個小氣勁!”顧佳艾終於忍不住了,“你還要找江小遊報仇,她是玉帝派來收你元神的,你怎麼不找玉帝報仇去啊?我看你也就能欺負欺負老實人。”
“就是,作為一個爺們,我鄙視你。”顧佳聰說道。
顧佳才別過頭捂嘴輕笑。
鯉魚怪一臉懵逼,這個發展完全超出他的預計了啊?“我……我……”憋了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心裡氣急,哇的一下就哭了。
“嘿你還有臉哭?”顧佳艾擼起袖子就一副要幹架的樣子。顧佳聰急忙攔住,“打架解決不了問題,直接把他交給龍王處理得了。”
“但是打架能解決大部分問題。能動手我懶得跟他吵吵。”顧佳艾勁頭正足。
“別鬧了,喬楚的情況好像不太對。”只有顧佳才注意到了病床上的喬楚,床邊的醫療器械倒了一地,沒能及時送氧,床上的喬楚看起來快要窒息了一樣難受。
“這怎麼回事?”顧佳艾立刻轉移視線,看到喬楚的樣子變得一臉焦急。顧佳才指了指地上和鯉魚怪,兄妹倆這才意識到,他們無意中撞到了醫療器械,還用這些器械的線綁了鯉魚怪……
“怎麼還不來……”顧佳才看了眼手腕上的銀色腕錶,轉而對顧佳聰說:“你去叫醫生來。”
顧佳聰應了聲好,立即跑了出去。
“你把鯉魚怪蒙上,讓他別說話,免得一會兒被人發現。”顧佳才抽出床單扔給顧佳艾,顧佳艾拿到鯉魚怪的面前,想了想,最保靠的方法還是打暈他。
兩人焦急的等待,很快走廊上就傳來了腳步聲,窗外,同時也傳來了一聲冗長的叫喊……
“啊——”
一聲炸裂,牆上整塊玻璃變成了碎片散落一地。顧佳才站在床頭,狼形九餅正好是從牆尾撞進來的,好在也沒傷到喬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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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餅背上馱著一個人,穿著淡粉色羅紗裙,長髮幾乎過膝,頭髮雖有些凌亂,帶著頭飾仍不影響美感。瓜子臉,剪水瞳,不是江小遊還是誰。
“總算趕上了。”顧佳才一拍手掌,給江小遊讓了個位置。江小遊已經聽九餅說過喬楚的情況了,看到他時,仍舊露出了難以言表的神色。
她咬著下唇,小跑到喬楚床邊,素手撫上他蒼老的容顏,似是想為他抹去歲月的痕跡。
“你竟然老成了這個樣子。”江小遊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是說好要等我回來的嗎?”江小遊的臉上並沒有過多表情,只是眉頭微微皺著一點看不出的弧度。她拉起喬楚的手,那只手上佈滿了皺紋和老年斑,像是乾燥龜裂的大地。
江小遊將他的手貼上自己白淨的臉頰,“你睜開眼睛啊,睜開眼睛,你就能看到我了。”
喬楚的眼珠動了動,竟然真的緩緩張開了一條縫隙。渾濁的眼球已經不知道能否看得清了,可他知道,自己手上傳來的溫熱,是江小遊給的。
喬楚張了張嘴,沒能發出一個音節,只呼出了一口濁氣。這口氣似是積壓在他身上的全部生命,吐了出來,便是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