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也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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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麗家的房子比楊蝶家好多了,這是一幢八層樓房,她們家住在五樓,面東朝西,有一百多平。在楊蝶父親的指引下,他們來到門前,按響門鈴,卻沒有人在家。

“她上班去了嗎?”朱雅問。

“不會的,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家。”楊蝶父親說。“也許還在睡覺吧。”

“肯定是的。”葉菲說,“我聽美麗說,她媽媽好像在醫院上班,經常上夜班的。她是醫生還是護士呢?”

“護士吧,護士可以給人安慰。”楊蝶爸爸想了想,說。

這話讓幾個聽者都覺得怪怪的,她是什麼職業,與這個職業能不能給人安慰有關係嗎?

“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我有她的電話號碼。”

“不用了,讓她睡一會吧。”朱雅說,“我們等一下。”

幾個人便站在門口等待,葉菲站累了,便坐在樓梯臺階上,不斷的有人上樓下樓,看到幾個人,有人奇怪的看一眼,有人視而不見,等了半個多小時,楊爸又去敲門,卻聽樓梯上傳來了咚咚咚高跟鞋敲打地板的聲音。

“誰在找我呀?”一個女子說,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打扮得十分時髦,頭髮卷成波浪,染成金黃色,長長的披散在肩頭,眼影畫過了,眉毛彎彎,嘴唇紅紅,上身紅色呢子大衣,敞開著,露出裡面黑色的高領毛衣,下身綠色喇叭西褲,腿彎細細,白色的高跟靴子,長可及膝。到了近前,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撲鼻而來。沙沙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

她熱情的招呼幾個人進了房中,房子很寬大,但傢俱卻挺簡陋,沙發還是那種老式的,電視櫃上放著一臺29英寸的映象管式彩色電視機。挨近了看,女子的臉便顯得很是憔悴,也並沒有遠觀時的美麗。

其實她並不是在醫院工作,更不是什麼醫生或者護士,她的命運跟楊爸是大同小異的。她也是村裡的農民,十多年前,她還是二十歲左右的時候,就嫁了過來。生活一直很平靜,後來碰上徵地,一下子補了十多萬元錢,她還很開心,把錢買了這套房,當一個城裡人,是她從小的夢想,想不到能突然之間就實現,還能擁有自己的房子,這讓她開心得就像做夢一般。

可惜現實並不像夢一般簡單,是城裡人了,房子也有了,可卻並沒有工作,沒有收入來源,房子再漂亮也不能自己生出吃的來,還得去掙,於是夫妻兩人都開始打工,去廣東幹了幾年,可後來公婆去逝了,孩子沒有人幫管了,帶到廣東去又不現實,兩人都是吃住在廠裡,雖然天天可以見面,卻一年到頭難得有幾次機會親熱,自己老公老婆,如果親熱還要去開房,他們覺得那太浪費了,開一間房,再差一點,也得幾十塊呢,掙錢不容易啊。所以公婆去逝之後,他們就乾脆回了家。老公跟著人搞建築。現在的人有錢了,房子越建越多,所以不愁沒有活幹,雖然辛苦點,但工錢也不少。她則在醫院裡找了一份掃地的活兒,一千二百塊一個月,也可以貼補一下家用。想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吧,雖然苦點累點,但苦了累了畢竟也有收穫的。誰知生活總是充滿了波折和不幸,難以一帆風順的,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老公竟在工地上從樓上摔下來了。

摔傷的男人在醫院裡治療了差不多兩個月,終究沒有起色,只得回家,治療費花了有十多萬元,是由老闆出的,之後又賠償了二十多萬元。當時,她一個女人,早已經六神無主,只知道悲傷,所以去找老闆協商賠償的所有事宜都是叫侄兒去經辦的。侄兒把存有賠償款的卡交在她手裡的時候,她感激不盡,想起曾經丈夫還罵過這個侄兒,可一旦有事了,靠的畢竟是自己的親人。丈夫去逝後,她拿了卡去銀行去取錢,卻發現只有兩萬元。她去找侄兒,侄兒說他從沒有動過這張卡,是她想混賴,說自己好心不得好報,羊肉沒吃倒惹上一身羶,找了兩次,便不見了蹤影,到現在好幾年了,也沒有回來。她也曾經去報過案,派出所登記了,也立了案,但並不見進展,因為侄兒不知去了哪裡,也無法調查,就這樣拖著。

因為男人摔傷的時候,她為了照顧男人,辭去了醫院掃地的工作,等丈夫去逝以後,便變得生活無著。最後竟在髮廊裡當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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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自己並不是非走這條路不可的,生活是很艱難,但咬咬牙也許就過去了,可因為沒挺住,自己便失落在其中,再也無法挽回。而因為自己的工作,沒有時間陪女兒和管教她,漸漸的女兒與自己便疏遠了,女兒讀書越來越不努力,成績越來越差,還經常翹課,剛上初一就開始談戀愛,她發現後,恨恨的責罰了女兒,但女兒並不屈服,而是輕蔑的哼了一聲,說:你少管我,管好自己吧!

這話讓她又是傷心又是羞慚,女兒已經漸漸長大了,也許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在做什麼。這讓她無地自容,可她僅僅是為了自己嗎?但女兒顯然並不領情,越管她,逆反心理越重,當有一次看到女兒和一群男女從卡拉OK廳醉醺醺的出來,嘴中還叼著煙的時候,她差點崩潰,她狠狠的打了女兒幾個耳光。

“你憑什麼打我?”女兒對著她歇斯底里的喊。

“憑我是你媽,憑你不學好!”

“你配做我媽嗎?哼,我不學好,我怎麼了?我不就唱唱歌跳跳舞抽抽菸喝喝酒嗎?我至少不賣!”

她撲上去,幾乎要把女兒打死,她覺得自己瘋了,也許是誰碰到這種情況也會瘋,直到女兒推開她,在夜色裡跑得無影無蹤,她才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她這時是那麼的傷心,也是那麼的想念死去的丈夫,如果他不死的話,她現在會是多麼的幸福!而女兒也不會變成這樣子了。她才十三歲,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本來該是多麼快樂美麗的啊。

就是這次鬧翻,惹出了後來的那場事。女兒有幾天幾夜沒有回家,她本來還以為,女兒是因為在生氣,所以住在宿舍裡了,所以也沒怎麼當回事兒,可週末女兒也沒有回來,她急了,開始尋找,可女兒並不在學校裡。女兒的同學說,她已經幾天沒有去上課了。找遍能想到的地方,所有的親戚朋友,女兒要好的同學家中,都沒有見到人,

到哪裡去了呢?她急了,於是報了案。後來還是楊蝶的爸爸告訴她,是校長帶她們去省城參加跳舞比賽了。這讓她松了口氣,警察責怪她太失責,自己孩子要去參加跳舞比賽都不知道,還神經質的去報警。

過了幾天,兩個女孩果然回來了,但明顯不開心的樣子,楊爸到底是男人,粗心了點,她卻立時就感覺到了孩子的不正常,她對自己更排斥了,但同時卻不如以前那麼粗魯,沉默了好多,她幫她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了內褲上的血跡,女兒早來過月經初潮了,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如果是月經,為什麼不放衛生經呢?在她的追問之下,女兒終於說出了真相:她們根本沒有去參加什麼跳舞比賽,只不過是跟著校長去省城玩,卻被他強。奸了。

原來艾美麗早就和校長鄭一生熟識了,原因是她有一次抽菸,讓校長碰到了,被叫到辦公室,當時她嚇得要死,等著他的雷霆般的訓斥,或者開除的處罰,校長平素是那樣嚴厲,不苟言笑,她雖然早已經是老師眼裡的壞學生,卻依然怕他。可是沒想到,在辦公室裡,校長卻很溫和的對她說:女人抽菸不好,嘴巴會有臭味的。她很感激他的寬容,在他近乎慈祥的眼神注視下,回答了他的所有的問題,都是些家長裡短的話,比如學習成績怎麼樣,喜歡什麼課程,對學校老師有什麼意見之類,臨走時,他說週六有一個飯局,叫她一起去吧。這讓她受寵若驚。

從此,校長有什麼飯局會經常叫了艾美麗去,她長得漂亮,也能喝酒,他的朋友也好,領導也罷,都很喜歡她,吃飯之外,常去KTV唱歌跳舞,她自然也一起去了,從此之後,她幾乎拿校長當了朋友。

她跟楊蝶是好朋友,所以校長又常叫她喊楊蝶一起。

這次去省城,校長先帶她們跟他的一幫朋友吃了晚飯,然後一起去唱歌跳舞直到凌晨,那晚他們都喝得有些醉了,但卻還很清醒,鄭一生帶她兩個人去開房,見他只開了一間房,楊蝶的意識頓時清醒,叫他開兩間,他說帶的錢不夠了,吃飯唱歌的時候花掉了,到時她倆睡床,他睡地板就是。見楊蝶依然一副懷疑的眼神,他說:我是校長,就跟是你們的爸爸一樣,有什麼不放心的?你這種懷疑,那就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兩個女孩只得答應了。可是進了房間,他卻並不實踐他的諾言,而是睡在了床上,這是一張雙人床,他進衛生間洗了澡後,只穿著一條褲衩便走了出來,死皮賴臉的躺在了兩個女孩的中間。兩個女孩嚇壞了,都爬起來,往衛生間裡躲,他不斷的花言巧語,一下子說他是長者,只當她們是女兒,一下子又說這是性教育,讓她們提前明白男女間是怎麼回事,有利於將來的成長。

他藉著酒意,不斷的胡言亂語,瘋瘋顛顛,變得非常的無恥。

她們在衛生間裡呆了很久,因為太困,也因為相信他不會有歹念,於是到了房間,先是坐在椅子上,後來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便上了床。她們沒想到,一個平時道貌岸然的校長,原來無起恥來,竟是如此的淋漓盡致,醜態畢露。楊蝶叫他穿上衣褲,他口頭答應,卻並不實行,等她們睡到床上後,卻偷偷的露出下體,拉著她們的手去摸,當她們無意中接觸到那如烙鐵般滾燙的東西時,嚇得尖叫起來,他卻哈哈大笑,說這東西可是寶貝,能讓你們欲仙欲死呢,你們現在是不知道這東西的好處,就像不抽菸的人感覺煙嗆人,不喝酒的人感覺酒辛辣,可一旦上了癮,愛上它,卻會讓你如痴如醉,再也離不開了。

這一夜她們睡得如驚弓之鳥,他的手是那樣的不老實,總是在她們身上遊走,忽然之間,如一條蛇般,會竄上她們開始隆起的胸膛。

到了後半夜,見她們還是不肯就範,他拿過褲子,她們還以為他放棄了,準備穿衣褲了,卻見他從錢包裡拿出兩千塊錢,說每人給她們一千,只要答應他。

叫他開兩間房的時候,他說沒錢,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們當然是拒絕,雙方就像一場戰爭,持久的拉鋸戰,你攻我守間,天已經亮了。

兩個女子要求回家,他說還要開會,回不了,她們身上都沒有錢,叫他給路費,他也不肯,只得依然待在這個陌生的城市。

這一天他倒沒有再表現無賴,一切都已經正常,他帶她們去吃飯,也沒有再叫朋友,也沒有喝酒,晚上早早的就回了房,說第二天就回家去。

他一回房就睡了,叫她們倆也上床睡,兩個女孩搖頭,他說大家擠在一起睡,昨晚也沒拿她們怎麼樣,今天還能怎麼樣?但如果她們不聽話,他就用強了,兩個女孩只得依他,也睡在床上,跟他擠在一起。這樣直過了兩個小時,他輕聲的打著鼾,讓她們以為他真的已經睡著,可突然之間,他又醒了過來,說要去洗澡,直接就脫光了衣服褲子,連褲衩都沒有留,兩個女孩都用手捂住了眼睛。

你們也脫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身體就成。他說。

你自己又有老婆,又不是沒看過女人,何必如此無恥呢?楊蝶說。說校長無恥,雖然他當之無愧,但她還是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氣。

我就想看看你們的身體,看發育得好不好,現在是青春期,發育很重要。他說。

兩上女孩子堅決拒絕。

你們別做那純潔的樣子了,艾美麗,你媽媽是妓女,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不聽我的,我就把這個訊息在學校大會上宣佈,讓全校的師生都知道。

艾美麗嚇呆了,母親的身份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她常常做惡夢,就是夢見別人知道了自己媽媽是如此地不光彩的人,她見自己所有的好朋友,所有的同學老師都把唾沫唾在自己的臉上,那鄙視的眼神就像一把刀,直剜在心口。

其實也沒什麼,妓女有什麼不光彩的?用自己的身體,給別人快樂,這其實是很高尚的,因此掙錢,養活自己,自食其力,不偷不搶的,有什麼不好?你們呀,年輕人,思想如此不開放,還不如你媽,怎麼做新世紀的接班人呢?鄭一生說。你看那些明星,那是多光彩奪目的人呀?還不是該脫脫該睡睡嗎?不這樣還不能出名呢,有什麼呀?如果你的身體是美麗的,就應該讓人欣賞,否則就是暴殮天物呢!他循循善誘著。

真的只是脫衣服嗎?不許有別的了啊。艾美麗終於開始動搖了。

放心吧,難道我還強。奸你們不成?強。奸是違法的,我是當校長的人,不會那麼傻的,你們就放心吧。除非你們自願,我是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艾美麗終於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她想,有什麼呀,媽媽還不是這樣?都是為了生活,有些事情你必須承受的!她甚至很有哲理的想著。

咬咬牙,她又脫掉了內衣,要脫內褲的時候,她內心經過了劇烈的掙扎,最好還是妥協了,心想,上面都脫掉了,有區別嗎?

又要楊蝶脫,楊蝶卻不肯。鄭一生也不用強,他從包中拿出五千塊錢給了艾美麗,對楊蝶說,你脫了也有五千。

第二天,鄭一生帶兩個女孩子去買衣服,買了一大堆,晚上回來又施展手段,軟硬兼施,終於逼得她們就範,都落入了他的魔爪。

艾母講述完這段故事,悲憤莫名,她覺得自己已經這樣了,可自己這樣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孩子!現在孩子受到這麼大的傷害,她恨死了那個校長。她從女兒嘴中聽到了所有的真相,當即去找他,可這個畜生卻並不承認,說是誣陷,後來報了警,他被抓了起來,卻始終只承認猥褻了兩個女生,不承認發生了性關系,何況一切都是她們自願的。

她與楊蝶的爸爸到處去上訪告狀,最後政府終於開始處理,立案偵察,但最後的結果是:不是強。奸。只以猥褻罪立案,開除黨籍,停職處理。再去告狀,就說他們是無理取鬧了,還說他們的女兒也有錯,小小年紀不檢點,不好好學習,不遵守學校紀律,跟男人外出玩,而且脫衣也是屬於自願,校長被處罰已經是很冤枉了,若還不知足,就過分了。

竟然是,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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