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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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月鷂子巷雲中劍駐地。

藤以寧第二天又見到了那個提刑司的武衛郎魏馮河,魏馮河是過來向她彙報在龍壑鎮和獻風縣的搜查情況的。不出藤以寧的意料,提刑司派往兩地的人手都沒有任何收穫,不過魏馮河本人也沒有表現出多少失望。他們都知道這個案子不會輕易完結,一定是場持久戰。

把提刑司的意思傳遞到位後,魏馮河便準備離開了,藤以寧送他到駐地門外,正遇上了找上門來的終陵棄。

終陵棄看起來昨晚沒有休息好,雙眼不滿了血絲,他一見到藤以寧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你帶人跟我去一趟龍壑鎮吧。”

藤以寧不明所以,身旁的魏馮河也露出了奇怪的目光。

“我找到那個殺人兇手了。”終陵棄繼續說道。

藤以寧和魏馮河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兩人面面相覷,倒是魏馮河先反應過來,激動地上前抓著終陵棄的肩膀:“你說的是那個喝人血的兇手?”

“在哪發現的?”藤以寧也追問道。

“是那個兇手,現在就在我們忘……”他忽然意識到藤以寧身邊這個年輕人身上穿的是提刑司的官服,立刻頓住了話頭,飛快地改口道:“就在我們院子裡。”

“你們控制住他了?”魏馮河有點詫異。

“對,不過他的情況有點奇怪。”終陵棄說,“你最好還是親自過去一趟。”

魏馮河把終陵棄當成了藤以寧的雲中劍下屬,他立即向藤以寧請求道:“事不宜遲,請容下官也一起過去看看情況,如果真的確定是那個兇手,便可以直接帶到提刑司付審了。”

藤以寧點點頭表示同意,回去喊了一隊當值的雲中劍,所有人都騎上快馬趕去龍壑鎮。一行人很快到了竹林溝中的忘川別院,終陵棄領著眾人走下了別院小樓的地窖。帶他們來到了那個昨晚被他和孟漁舟帶回來的人面前。

那個人此時經過一番梳洗,已經不再是與終陵棄剛見面時那樣蓬頭垢面的形象。他換了一身樸素的白衣,坐在地窖的牢室內,雙手雙腳上都戴著鐵鐐銬。

終陵棄上前問道:“柳先生?你現在清醒嗎?”

牢室內被稱為“柳先生”的男人緩緩睜開眼,對著終陵棄看了一會兒,隨後點頭開口道:“我感覺自己現在還可以。”

“好,這位便是如今駐紮在烏月的雲中劍右使藤以寧,這位是……”

“烏月提刑司武衛郎魏馮河。”魏馮河看終陵棄似乎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的身份,索性自己開口說了出來。

終陵棄點點頭,對牢室內的柳先生道:“請你把昨晚對我和小孟說的話再向他們二人陳述一遍吧。”

男人略微沉吟了一下,抬眼打量了兩眼藤以寧和魏馮河,終於沉沉地“嗯”了一聲。

“我叫柳安痕,是烏月柳氏劍宗安字輩的弟子。”

他開口的第一句就讓藤以寧和魏馮河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烏月柳氏劍宗和荒蕪一樣都是在帝都御武司麾下有名的武林正道。柳氏劍宗和宸粼皇室的合作甚至比荒蕪與朝廷的合作更早,柳氏劍宗已經出了好幾代擔任皇室影子護衛的“劍聖”。

而據藤以寧的瞭解,安字輩已經是如今柳氏劍宗中僅次於宗主的輩分,安字輩存世者僅有十餘人。若這次相逢不是在這裡而是在江湖武林,藤以寧是理應稱他一聲前輩的。

柳氏劍宗的具體位置所在藤以寧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烏月附近的深山中,這一脈的弟子在出師之前都會在與世隔絕的深山中修行。

她聽到柳安痕繼續說道:“三個月前,我宗年輕弟子柳意寒在南州騎河縣為歹人所害,我作為他的直系師叔,奉宗主命令前往南州調查柳意寒的死因……”

藤以寧和魏馮河對視一眼,他們兩人原以為會聽柳安痕供述自己殺人的罪行,卻沒想到柳安痕的話竟然是從三個月前開始說起。

終陵棄做了一個讓他們兩人稍安勿躁的手勢,眾人都耐著性子繼續聽柳安痕說下去。

“我到了騎河縣後,經過一番調查,發現有一個名為‘淨邪思會’的佈道組織在當地很有名,並且我從柳意寒的遺物中意外地得知他在死前一直有參與這個‘淨邪思會’組織的活動。”

“淨邪思會?”藤以寧從沒聽過這個組織的名號,她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同來的魏馮河。

魏馮河解釋道:“是一個在南州民間很有名的佈道組織,在南州北部有廣泛的信徒。”

“我秘密潛入了騎河縣淨邪思會的組織會場,旁聽了幾場他們的宣講會,宣講的內容沒有什麼特殊的,無非是勸人向善放棄邪念等等。但是每一次宣講會結束後,淨邪思會的組織者都會從信眾中挑選一些人,聲稱他們受到了‘神召’。”柳安痕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這些人被秘密帶走,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在會場中出現過。組織者聲稱他們已經成為了高等的信徒,前往別的地方進行佈道宣講。”

“但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了一個曾經因受到‘神召’而被帶走的信徒,他當時的狀況已經瀕臨死亡,他死前最後一句話是警告我離開淨邪思會。”柳安痕眼中開始出現了憤怒,“我想這個人的死或許和淨邪思會有什麼關係,我懷疑這個組織並不像表面上那樣是一個簡單的信善佈道會。在下一次宣講會結束後的神召時,我利用武功混入了接受神召的人群,跟著他們一起到了一處隱藏在騎河縣郊外山洞中的‘會場’。”

“組織者給所有接受‘神召’的信徒發了一碗所謂的滋補湯藥,所有人都喝下了湯藥,包括我。”柳安痕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他抬起雙手捂住了臉:“這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因為原先在柳氏劍宗除了修習劍術,我本身也精通藥理,我對自己太自信了,以為就算有什麼毒物也能靠自己在藥理上的造詣和幾十年修行的內功祛除。然而沒想到還是著了道……”

藤以寧和魏馮河安靜地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然而牢室內的柳安痕突然不說話了。他臉上不斷地落下汗水,看他的樣子似乎正在集中精神和什麼東西做鬥爭。

“柳先生?”終陵棄上前詢問,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片刻之後,柳安痕的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色,他渾身蜷縮起來,在牢室內發出嗚咽的呻吟。

“這……”魏馮河沒料到原本正在有條有理陳述案情的人忽然會變成這副模樣,他不知所措地看向藤以寧。

“他怎麼回事?”藤以寧問終陵棄,她看到終陵棄對柳安痕的狀況似乎並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他會這樣?”

“這就是我和小孟昨晚遇到他時他的樣子。”終陵棄遺憾地嘆了一聲,“接下來的話我來跟你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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