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背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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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陵棄和蘇蕁雙雙倒在房間內的地板上,茶水中不知道被投放了什麼藥物,劇烈的頭疼雖然只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但兩人隨後都感到渾身麻痺活動不便。

小衣站了起來,在床沿來回走動,最後停了下來,望著躺在地上的終陵棄說道:“我很想知道現在你心裡想的是什麼,是悔恨?怨恨?還是驚疑?恐懼?又或者全部都有。”

黑布裹纏的未隱寒鋒就在終陵棄手邊不遠的地方,但他的眼神才剛剛朝那邊瞥了一下,床沿上的少女就跳了下來一腳踹在他的腰側。

終陵棄翻滾到了一旁,後背撞在了蘇蕁身上,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哼。

小衣撿起了那把裹著黑布的長劍,看向終陵棄的眼神中透著冷漠:“荒蕪的未隱古劍是個麻煩的東西,你和它的相性太好,可不能讓你碰到了。”

終陵棄捂著自己被踹得生疼的腰側,眉毛擰在一起,問道:“你在茶水裡下了什麼?”

“不是什麼致死的毒藥,你放心。”小衣得意地說道,“只不過是混入了傷神散的麻藥而已。麻藥的生效很慢,所以要靠能引起頭疼的傷神散來掩蓋,算是教你一點刺客應該學會的東西吧,用毒的時候也是要動腦子的。”

終陵棄沒有理會她後半句炫耀技巧似的的話,他平靜地說道:“你還是放不下之前的過節嗎?”

“過節?”小衣輕蔑地笑著,“不,你錯了。我不是因為之前在雲停的事情算計你的。”

“不管怎麼樣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蘇參謀是無辜的。”終陵棄試圖說服她,“你想和我談什麼條件都行,放了她。”

蘇蕁吃驚地看著終陵棄,她眼中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其實這份驚喜本來不是給她的,”小衣裝作苦惱地說道,“在我的計劃裡,現在躺在這兒的應該是你和那個雲中劍的女人。真奇怪啊,我覺得她應該會來找你的,即便現在不來晚上也會來,沒想到被人打了岔子。”

雲中劍的女人……蘇蕁在心裡暗暗思索她說的是藤安彤還是藤以寧,直覺上她覺得應該是藤以寧,因為藤安彤怎麼看都有點太異類了。

“說起來你和她其實也沒有什麼仇怨吧……越安分渡的事情,即便要怪也該怪到荒蕪山莊頭上。”

“越安分渡?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可悲地看著終陵棄,蹲下身在他面前問道:“終陵棄,時至今日你還沒覺得我在騙你嗎?”

終陵棄呆呆地看著她。

“聽好了,我只說一次。”她湊近他的耳朵,輕輕說了一句話。

終陵棄看她的眼神終於徹底改變了,恐懼開始蔓延至他的全身。

“差不多該和你清算一下舊賬了,不過在那之前……”她從終陵棄身上跨了過去,來到更加驚恐的蘇蕁面前。

“你今天來的時間可不巧啊,正好是我想和他攤牌的時間。”小衣抓著蘇蕁的領口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看不出來她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終陵棄發出了低吼,他看到少女的袖中滑出了一把短刀,她用兩指輕鬆地褪去了皮革刀鞘。

“喂,終陵棄,一個人的心到底要經歷過多少鮮血的浸泡才能真正變得冷酷無情呢?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希望?”她問道,用刀子挑起了蘇蕁的下巴。

終陵棄無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腳踝,但因為四肢麻痺的原因實際做出的動作更像是他在觸控少女的裸足。

“告訴左渡領……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置。”他艱難地說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不管如何,我會去見他。”

“還從來沒有人敢讓左渡領等一個月呢,哪怕是渡主也不曾有過。”她手中的刀刃在蘇蕁天鵝般的脖頸上游走,銳利的刀鋒已經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一條紅線。

蘇蕁雙手無力地推著小衣,她想自己或許快要死了,昨晚還是兄友妹恭的兩個人忽然變成了不知所謂的刺客,如果這不是夢境那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

真是諷刺啊,蘇蕁想著,正是因為感念著先前被他所搭救,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想和他見一面,結果卻又因為這個理由而要死在這裡。

“蘇參謀!蘇參謀!蘇參謀!不要!住手!不要!”終陵棄在小衣的背後,他看不見蘇蕁的臉,但卻看到了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跡。

“上一次這樣聲嘶力竭地怒吼是在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小衣笑著問他,“以為幹掉了流鴉,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就能帶著希望離開忘川,終陵棄,你貪得的東西太多了。好好想一想,上一次憤恨、屈辱、不甘、竭盡全力、拼上性命,卻又沒能救下的人,是誰呢?重要嗎?是誰呢?”

終陵棄不想聽她的話語,卻又不得不聽,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墮入了那段不算久遠的回憶中。毫無疑問,他心裡有那樣的回憶,有那麼一個如她所說一般想拼命努力過相救而不得的人。

“求你了……”他抑制不住地啜泣起來,“放過她……放過她……”

“左渡領也許可以和你談條件,但我不會。”小衣無情地拒絕了他的哀求。

房間的門忽然被猛地撞開,凜冽的刀光刺進來,飛舞的白袍像是展開的羽翼。

小衣反應迅速地撇下了手中的蘇蕁,將她推向了衝進門來的藤以寧,自己則是飛快地掠後。

藤以寧收住刀勢,一手攬住了朝自己撲過來的蘇蕁,詢問道:“沒事吧?”

蘇蕁脖子上被小刀劃了一道並不深的口子,只是破了皮而已,她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示意藤以寧去管終陵棄。

小衣一腳踏在了終陵棄身上,對藤以寧說道:“喲,又是你啊,想你來的時候沒來,現在又冒出來了。”

“在雲停已經放了你一次,你這個不知道記好的白眼狼!”藤以寧怒斥道。

“雲停那時候繼續打下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她桀驁地說道。

藤以寧不與她作口舌之爭,將蘇蕁扶在一邊後,握刀向前逼近。

小衣冷笑一聲,甩手將小刀扎在了終陵棄耳側的地板上,飛快地抖開了長劍未隱的黑布。

一如當日在雲停的村子裡那般,藤以寧持刀,對她的未隱古劍。

“藤以寧,雲中劍副使,荒蕪宗宗主會之下破曉宗主的候補,這把劍本該屬於你身份的象徵。”小衣握著寒光熠熠的古劍戲謔地說道,“今天你將死在這柄劍下,這或許是這個時代最動人的悲歌。”

終陵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很快被她重重一腳踩了下去:“你就好好看著吧。”

一灰一白兩道身影交纏在了一起,客房內小小的空間裡刀和劍不斷地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偶爾濺出一兩顆火星。終陵棄看到蘇蕁癱坐在對面的門框邊,正兩眼無神地望著自己,他使盡了渾身力氣開始朝她爬過去。

藤以寧和小衣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交手,兩人在揮舞刀劍的時候還在間隙不斷地加上拳腳的搏鬥。

未隱寒鋒與她手中的無名仿扶桑刀不知道交擊了多少次,她看到自己流轉著花紋的刀刃上出現了幾個細微的缺口。

即便是用同一爐鐵水的餘料打造的,這把刀的質地終究還是比不上翎族巧奪天工鑄造的未隱古劍。

終陵棄已經爬到了蘇蕁身邊,他回望那邊短暫分開的兩人,藤以寧橫刀呈守勢,顯然戰鬥並不輕鬆。

小衣在暴露了自己是受命於左渡領的高階刺客後,所展現出來的武技也遠比之前繁雜奇詭,依仗未隱寒鋒的鋒利,一度佔據了戰鬥的上風。

藤以寧意識到房間的狹小使她沒有足夠的準備空間來施展拔刀,手中的鋼刀也未必能在和未隱寒鋒的長時間消耗中支撐更久。

小衣將長劍收回劍鞘,對著藤以寧做出了她熟悉的姿態。

“給你一個機會吧,我用拔劍來對你的拔刀,怎麼樣?”少女的語氣裡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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