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要了。”沈安琴略微提高聲音，開口壓下了這個提議，“時候已經不早，我看大家也很累了，外面那麼冷，再稍微玩一會兒，就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蔣靈醉眼朦朧地瞥了一眼沈安琴，輕聲道：“沈老師，你很怕被問到什麼嗎？”

沈安琴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小靈，老師今天已經二十八歲整了。按虛歲，就是二十九。而你還不到十九，很多事情，你的想法和老師的想法，已經有了代溝。我不奢求完全理解你，也請你……不要往不恰當的方向揣測我，好嗎？”

“我沒有想那麼多。”蔣靈從沈安琴的下巴下面看向淡定自若的蘇湘瞳，“我就是覺得，平常關係挺好的身邊人，真正的想法我可能從來都沒弄清楚過。”

蘇湘瞳柔聲道：“這世上沒有兩個人可以完全彼此瞭解。你浪漫的故事看太多了。”

蔣靈瞄了一眼羅修，看他被其他女生拉到旁邊強迫學習唱歌技巧，趴在桌上，小聲說：“沈老師，你喜歡羅修嗎？”

“喜歡。”沈安琴輕聲道，“他那麼可愛的男生，誰會不喜歡呢？更何況，他還是個要保衛大家的小英雄。”

“那，是我們這種喜歡嗎？”蔣靈問得更加直接，但眼睛卻落在了蘇湘瞳身上。

蘇湘瞳置若罔聞，自顧自拿起瓜子輕輕磕開，在桌上把瓜子仁堆起。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種喜歡，是什麼意思。”

“就是想要讓他也喜歡我，想要和他守在一起，想要跟他結婚，想要陪著他去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想要讓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我。”

沈安琴微笑著說：“那麼，有一點點是一樣的吧，我想要守著他，照顧他，至於別的，那對我來說已經不合適了。你都沒想過麼，老師……可是比他大了快一輪啊。”

蔣靈果然醉了，直接道：“可不是有人說，羅修的戀母情結挺嚴重嗎？”

“我並不是他媽媽。”沈安琴低下頭，用牙籤刺入切好的蘋果塊中，緩緩拿起，放進口中，“修修需要的，我也給不了他。”

蔣靈沉默了一會兒，伸指頭戳了已經磕出一小堆瓜子仁的蘇湘瞳，“小瞳，你沒什麼要問老師嗎？”

“沒。”蘇湘瞳露出一個動人的笑，“不管是小靈你，還是沈老師，再或者佐田、蓮見，對我來說，都沒什麼需要問的。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走，走到了哪裡。我有我的路。”

“我啊……除了家裡的背景，好像什麼都比不上你們。”蔣靈趴在了自己的手臂間，面朝下頗為沮喪地說，“我想往前跑，可連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都決定不了，回過神，都已經有人衝過終點線了。作為一個女孩子……我感覺自己好失敗啊。”

“沒誰衝線了啊，這又不是從前了。佐田和蓮見，頂多也就算是千米測驗第一圈領先而已。”蘇湘瞳淡淡道，“羅修這樣的男生，那點領先根本不算什麼。你說你醉了，你在外開好房間，你約他過去，你脫光，你拉住他不讓他走，那你今晚就能追平這個所謂的差距。可這有意義嗎？你想要成為的，恐怕不是她們，而是沈老師吧？”

沈安琴心中一震，擠出一個笑，輕聲道：“成為我這樣的女人，才是失敗吧。小靈，還是多學學小瞳吧，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為了誰，還是……不要失去自我比較好。”

蘇湘瞳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頓時略顯驚訝地看向了沈安琴。

沈安琴嘆了口氣，對自己不小心說走了嘴感到挫敗，她站起來，響亮地柔聲說：“好了，差不多就到這裡吧，咱們回學院了。好嗎？”

“好好好，”羅修立刻應聲跑了過來，一臉彆扭，“可別再教我唱歌了，什麼哆來咪發唆的，腦袋疼，還是讓我瞎哼哼吧。”

看一眼桌邊的小瓜子仁兒堆，他笑著彎腰問：“小瞳，給我準備的嗎？”

“不嫌棄有口水的話，你就吃唄。”蘇湘瞳抿唇一笑，俏皮說道。

“那必須不嫌棄啊。”羅修一把抓起，塞進嘴裡，嘎吱嘎吱吃下，“真香，好，走了，滕墨，林夢語，一起走了一起走了，咱們六個正好一車。”

這個召喚一下子叫動了屁股沉的林夢語，滕墨倒是早就想走，一拍即合。

於是，熱熱鬧鬧的生日會，就這樣散場。

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的筵席。

羅修壓根沒心思注意其他人的暗流湧動，三排座位，他特地跟滕墨一起坐了最後排。

他現在就急著想知道那股古怪的能量到底是不是她的。

一路上，那股鋒利的能量依舊斷斷續續出現，偶爾扎他一下，刺得還挺不舒服。

這麼一來，總感覺嫌疑漸漸轉移到了蔣靈身上幾分，只不過，滕墨的可能性依舊最大。

羅修覺得十分為難。

不管滕墨還是蔣靈，都是沈安琴叮囑過不適合招惹的女生。而很顯然，她倆都已經對他有了意思，好感程度估計還不低。

所以他要是放著不管，這股能量一定會越來越強，直到帶來什麼不可預料的糟糕後果。

但他要是嘗試安撫，就必然會讓關係進一步變化，讓他就此一心一意只守著一個不可能，那最後不還是要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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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們吃醋的方式都跟《城市獵人》裡阿香一樣就是拿起大錘子砸幾下該多好，反正身體皮實，扛得住。羅修望著閉目小憩的滕墨，聽著後面蔣靈還在跟蘇湘瞳竊竊私語，無奈地想。

他的煩惱，也就持續到了這次回去下車。

才走進學院大門，董露就一臉緊張地跑來，把她帶去了綜合辦公樓頂層的會議室。

十六夜千紗在，學院裡B級以上研究員總計二十七人也都在。

去基地參加了聯席會議的蔡院長帶著一臉凝重，公佈了一個今晚才得到的訊息。

就在新京基地最終決定將大量覺醒者調集到亞東一區附近保障安全後不久，集合好的變異者在大量恐怖大王的帶領下，對邊境城市發起了兇殘的進攻。

亞東九區、五區多個據點被攻陷破壞，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直接被化為廢墟，死亡與失蹤者，已有數萬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