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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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蕊站在鐵門前,半晌,盯著那鐵門看了半晌,開啟了門。

“嘎拉拉。”鐵門被推開了,一股子土腥味從裡面蔓延上來,她嫌棄地擺了擺手,遮擋了口鼻,向階梯下面探去。

任勇正站在下面,還是那種喪喪氣氣的樣,不過臉色倒也平靜,不像前幾日那麼呲牙欲裂了,下面那孩子就站在他旁邊,抓著他的手,戴著一個大大的墨鏡,遮擋了半張臉。

那墨鏡胡蕊認得出來,是任勇的。

哎,她都不知道……

胡蕊皺了皺眉,盯著那孩子。

這幾天她不停地進來帶人,孩子比從前老實多了,不像開始的時候,到處躲避,還不停地掙扎,也不知道任勇跟她說了什麼,女孩居然乖覺起來,每次自己過來帶著她出去,她居然乖乖地出去了,只是有一點,必須戴著墨鏡。

哎,怎麼能這麼麻煩呢,真是啊,要自己說的話……

胡蕊忽然打住這個念頭,抬眼瞥了任勇一眼,鐵門是敞開的,外面的光從縫隙裡透出來,映在了任勇的臉上,顯出格外的憔悴來,不過眼睛卻亮得滲人,像是夜空裡狼,看到了月亮,興奮地閃爍不已。

胡蕊咽了唾沫,一扭一扭地向下面走來。

講真,她真是厭煩了這些無聊把戲,可是又沒辦法擺脫,只能忍著,但是這也有個數兒,胡蕊蹙著沒,心想再過幾天的話……

話音未落,忽然,腳下一滑,一個趔趄,站立不穩,從樓梯上“咕嚕嚕”滾落下來。

“救命——”

胡蕊忽然慌張起來,不停地掙扎著,在地上翻滾著,到了樓梯下面,正要爬起來,卻見迎面一個巨大的電視機,向自己砸來。

“啊——”

她發出淒厲的參加,一個扭身,那電視機一下砸到了腰上,緊急之下,她也只是掏出了一半,那電視機砸到了她的腰上,整個人一下癱在地上。

“任勇——”她忽然發出哀鳴,披頭散髮,臉色煞白,臉上的濃妝被冷汗浸溼了,顯得給猙獰,只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任勇,一言不發。

女孩早就嚇得多了起來,只有任勇站在哪裡,靜靜地看著,一絲表情的也無。

半晌,見胡蕊已經動彈不得,眼睛也一直直勾勾的,遲疑了下,走了過去,蹲下來,伸出手要翻檢胡蕊的瞳仁,看她到底死了沒,然而忽然,見到胡蕊動了動嘴唇,呻吟道:“任勇,你到底有完沒完?”

任勇見她沒死,嚇了一跳,一下坐在地上,低頭看著胡蕊,見胡蕊臉色比紙還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看是不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彷彿有什麼支撐著她,讓她不肯去死,只拿著血紅的眼看著自己,彷彿有什麼解不開的冤。

“你不該殺嗎?”任勇看著胡蕊如此,冷笑起來:“你禍害這個孩子,殺死張女士,簡直是個窮兇極惡的畜生!”

胡蕊聽到這話,張了張口,忽然笑了,臉上浮出譏諷來,她身子不能動,可是手能動,忽然拍著地道:“任勇,你果然瘋得徹底了,裝什麼裝,殺害張女士?張女士不是你殺的嗎?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殺的?”任勇聽到這話,眼前一片迷茫,奇道:“你在胡說什麼?”

“你在瘋什麼?”胡蕊忽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這都多少天了?這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從前上門打劫也沒見你這麼瘋過,你本來已經毒死了那個女人,讓我去解決那個孩子,偏生她女兒從我手裡掙扎出來,從臥室裡跑過來,你見到了那女孩,跟瘋了一樣跑出去,說什要製造新的犯罪現場,先在外面敲門,讓我按照你說的臺詞演戲……”

“人好好的,怎麼忽然突然瘋成這樣的?還要我製造什麼強暴現場,說要編一個偉大的故事,讓警察鑽進去,然後你就去按摩個死人,讓我給那女人兩腿間注射,又讓我捅你一刀,綁了那孩子走,好,製造罪案現場是吧,你喜歡演戲,老孃成全你,老孃帶著孩子走了。然後……你他丫的又讓警察來找我,讓我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你身上,你到底在鬧什麼?”

“後來你好容易跟著我回來了,我說要殺了這孩子,畢竟這孩子也大了,認人了,若是日後被他認出來,可非同小可,然而你還不肯,還要瘋,說什麼要在這孩子眼前演一場戲,只要你扮演好人,這孩子就不會怎麼樣我們,行行行,你想怎麼瘋,老孃都依你,要我捶打那孩子,就捶打啊,要給你下藥,就給你下藥,好了,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現在呢……”

胡蕊說到這裡,一口氣已經上不來了,可是她非要掙扎著吸進這口氣來,因為她心裡恨,恨得出血,任勇是真的瘋了,這個跟自己一起行走江湖,殺人放火的搭檔,是真的瘋了,瘋到入戲過深,居然為了個毛孩子殺了自己的地步,行,你不是瘋到要當好人嗎?那老孃偏生要揭穿你,要讓你清醒過來,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果然,任勇聽到這話,五官像是被岩漿融化了一般,眼眸裡驚濤拍岸,翻江倒海,因為太過吃驚,居然一動不動。

胡蕊側著頭看著看著,心裡終於得到了復仇的快感,咬著牙,道:“任勇,我估計你是真的忘記了,我還告訴你,咱們倆手底下十幾人命了,都是無辜的命,江湖人稱雌雄雙煞,那個張女士,你本來也準備爽一下的,結果呢,你突然發瘋,又要演這個,又要演什麼,口口聲聲是為了騙過警察,我呸!跟我一樣的惡人,裝什麼好人呢?”

說著,胡蕊一把抓住任勇的胳膊,眼珠子凸出來,口吐了一口血,噴在任勇臉上,全是唾液,一字一句地道:“我在地獄等你,阿勇,相信很快會見到你的,哈哈哈哈,嗝——”

任勇被胡蕊抓著胳膊,臉上全是她吐出來的唾沫星子,可是他什麼也沒動,也沒做,只靜靜地看著那個屍體,眼睛凸出來了,血紅,嘴角蜿蜒著血跡,五官猙獰,死不瞑目,而且……她的屍體在變硬。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一個故事來,那個時候,老人們在夏季傍晚,經常在一起納涼,古往今來的傳說,便在這裡的言談裡復活,某爺爺說,“這人啊,為善為惡,都是有定數的,老天爺最後一定跟你算總賬,你可記得XXX,他可是典型的惡人的,我記得他死前,天邊跳出兩隻小鬼來抓人,人口裡那口氣還沒吐出來,屍體就變硬了。”

任勇鈍鈍地挪開胡蕊的手,嫌棄一般地擦了擦過她的痕跡,一屁股盤腿坐下來,一言不發地抬頭看著那個鐵門。

胡蕊的話……確實有些震驚,講真,他真的有點被嚇到了,什麼自己原來是胡蕊的搭檔,什麼那個張女士就是自己殺的,什麼自己其實不是一名勤勞勇敢發家致富的瞎子,自己其實是個縱橫江湖多年殺人無數的惡匪,自己苦苦尋找的“販童集團”的幕後BOSS,居然是自己!

這簡直是……是個笑話。

任勇想到這裡,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真的無法承認胡蕊的話,真的無法……

就在這時,忽然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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