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噩夢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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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肌膚摟住了自己,熟悉的男女糾纏的味道,讓齊駿格外興奮起來,他反手抱住那個軀體,喃喃道:“寶貝”,話音未落,忽然想起了什麼,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女人笑:“怎麼了?不認得了?”

這話讓齊駿越發疑心,忽然之間心電閃念——這是那個死了的張虞!

“你……你……”

齊駿掙扎著想推開張虞,誰知道無論如何掙扎不動,忽然“嗚”地一聲,床上著了火,烈焰舔著自己的身體,渾身疼痛之極。

“啊。”

齊駿發出痛苦的呻吟,然而正因為這種熟悉的痛苦,反而提醒了他,他用力咬住自己的舌頭,“嘶”地一聲,果然,睜開眼,一場夢!

齊駿睜開了眼。

眼前黑乎乎的,有那麼一瞬間,他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因為周身似乎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渾身動彈不得,他伸出雙手,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不知道碰到什麼,似乎是個柔軟的身體,他不由側頭,果然看到有個人躺在自己身邊。

“喂……”

他模模糊糊地知道這應該是那個便衣,然而……

為什麼這麼柔軟,不像是男人的軀體?

他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在黑暗裡摸索著自己褲兜,拿出手機,開啟,忽然“啊”地一聲叫了起來——是那個張虞,清秀的臉,長長的黑髮,泛白的瞳孔,胸口還有一個洞!

“啊……”

齊駿這下嚇壞了,死命咬著自己的舌頭,心裡想著不可能,不可能,剛才的噩夢不是被自己驅散了嗎?怎麼可能還在夢裡頭,可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不管用了,不管舌頭如何疼痛,怎麼也也醒不過來,因為地方很窄,那具冰涼的屍體就這麼死死地纏著自己……

“救命啊……”

齊駿不由叫了起來,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是一伸手,似乎碰觸到了什麼,他拿著手機照過去,卻見一尺見方是個木頭做的天花頂,上面還刻著一些古香古色的花紋,這是什麼?

齊駿摸索著頭頂著的木板,忽然一陣寒意從四肢百骸散了開來——

這是棺材!

自己跟一具女屍在棺材裡!

“啊……”

這個念頭幾乎讓齊駿發瘋,他瘋狂地敲著那個棺材蓋:“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然而周圍什麼動靜也沒有,除了手機照得亮光,一切的靜寂到了極處,陰森,淒涼,伸手不見五指。

“呼哧,呼哧”

齊駿在黑暗裡喘息著,講真,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恐懼,他每天都做著被火燒死的噩夢,每天都要在渾身燒焦的痛苦中醒過來,這也是他每天都換女人的原因,他不敢讓熟悉的人知道自己這個隱私,他不敢。

泡妞玩女人,玩世不恭,都是為了忘記天天被火燒死的噩夢!

噩夢!

齊駿忽然屏住了呼吸,腦袋嗡地一聲,他忽然想起對方的一句話——

“對了,阿虞可是穿著紅衣服死的哦。”

穿著紅衣服死……

紅衣服……

厲鬼……

一隻冰涼的胳膊忽然摟住自己的脖子,像是一條大蛇纏住了自己,勒緊,勒緊……齊駿翻著白眼,一頓頓地呼吸著上口氣,下口氣,到了最後,漸漸地快失去意識了,只能憑著本能吼了一聲:“我幹還不行嗎?”

說完,昏了過去……

……

“咦,這麼早?”

張靖醒過來的時候,見齊駿坐在對面,正板著臉盯著手機,一遍遍地播放著那個少女的影片,講真,大早上,那“咯咯”的笑聲真的很膈應人,張靖坐起來的時候,甩了甩頭,似乎要把那詭異的笑聲甩掉。

“怎麼?不是不想幹嘛?”張靖揉著臉,譏諷地看著齊駿,因為齊駿的神情少有的專注。

齊駿沒回答他,只是把手機往他眼前一推。

張靖低頭看去,見上面有個未知號碼發來的簡訊:“今日任務:查清女孩出處。”

“他們發來的?”張靖問。

“是啊,所以你趕緊跟隊長彙報,追查資訊來源。”齊駿黑著一張臉道:“說起來,你們警察辦案,那些先進儀器也不幫幫忙?只讓我這種無辜的證人做誘餌?”

張靖哼了一聲:“對方既然做好了周密準備,就肯定會盯著警方把這邊,只要你邁進警局一步,引蛇出洞這計劃就完蛋了。”

齊駿嗤了一聲表示不屑,繼續盯著那螢幕一遍遍地放。

張靖果然出去打電話去了,回來見齊駿正認真地在紙上寫著什麼,想了想,先到洗漱間洗漱了下,感覺清醒了好多,這才出來,見齊駿攤開紙筆,正在寫著什麼。

“有線索?”張靖揚了揚眉。

齊駿“嗯”了一聲,抬頭看了他一眼,見對方神色莫測地盯著自己,似乎在觀察者自己什麼,見自己看過來的時候,又垂下眼眸躲開,心道這貨恐怕依然懷疑自己是殺人兇手,所以處處提防,從來不肯說出自己的意見,哼。他懶得再多想,只招了招手。

張靖遲疑了下,跟著過來。

“看。”

齊駿指著少女的背後的一個建築,截圖,擴大,擴大。

“怎麼?”

“對方還沒聯絡我,那意思表示線索已經告訴我了,這個影片裡的少女背景就是線索,你看她背後這個建築,想起什麼來?”

張靖沉思半晌,一拍大腿:“是水龍江上的那根橋柱子。”

本地水龍江有個很大的懸空建築,上面有一個鐵形的圓球,這個本地人都知道。

“所以說,這少女的地方咱們找到了。”齊駿比量了一下,道:“按照這個局裡,是這個建築東邊這邊經緯方向,只要打聽一下哪裡起過火,就知道少女失火的地方了。”

“嗯,不錯。”張靖似乎沒有什麼驚喜,只點了點頭,睃了齊駿一眼,勾了勾嘴角道:“你確實還行。”

齊駿聽到這話,心忽然跳了一下,卻沒說什麼,只“啪嗒”把螢幕關了,站起來:“現在就去吧,今天得有進展。”

……

“怎麼過了一晚上就這麼積極了?”

張靖開著車,側頭看著駕駛座副座位上的齊駿。

齊駿沒回答,只發動了車子,摸了摸自己化妝的鬍鬚,對方真的佈置得很周到,什麼都替他準備好了,假身份證,駕駛證,採訪證,化妝用的鬍鬚,一應俱全,怪不得昨天晚上能對自己下手呢……

呵呵。

“晚上做了個醒不過來的噩夢。”

齊駿開車的時候,忽然開口,眼睛盯著車前鏡道:“對方不知道怎麼下的手腳,居然夢到被活埋在棺材裡,很可怕。”說著,忽然想吐露“阿虞穿著紅衣服死的”的事兒,可是這種事情實在荒唐,不方便跟一個警察說,因此又咽了下去。

“對方還能遙控你的夢?”張靖似笑非笑:“要是這麼厲害,幹嘛讓你去查真相啊,自己去查不得了。”

齊駿搖了搖頭,眯眸看著前面的馬路,此時已經天色大亮,上班的人流多了起來,來來往往地擁擠著,陽光從車外曬了進來,藍天白雲在前面飄搖,若說晚上又遇到了鬼,齊駿覺得簡直荒唐可笑,可是他是真的怕了。

他本來就被那個燒死的噩夢糾纏得六魂不安,如今再加上那個死去的阿虞糾纏,他真的能瘋。說起來,怎麼會有屍體復活的事兒,而且昨晚躺在棺材裡的那種感覺,為什麼那麼真切呢?

那個阿虞不會真的跟著自己吧?

齊駿想到這裡,下意識地看向了車前鏡,忽然發現後排似乎坐著一個人影兒,嚇得打了個寒戰,猛地回頭——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張靖正側頭對著車外抽菸,看著他到處看,歪著頭問。

齊駿沒吱聲,只搖了搖頭,繼續開車,悶了半天,忽然又問:“你說車裡頭能藏人嗎?”

也許那個阿虞沒死?對方拿阿虞嚇唬自己,逃走的時候,讓阿虞嚇自己跳二樓,現在又把那個女人藏在車裡,等著晚上出來恐嚇?

張靖嘿了一聲,沒回答,只不停地抽菸。

齊駿忍不住了,又道:“你說那個阿虞會不會沒死?”

張靖一怔,忽然哈哈大笑。

“怎麼了?”齊駿皺了皺眉,剛剛經過十字路口,路人聽到這笑聲,都看了過來,連同交警都向這邊撇過來。

張靖終於收住笑聲,咳咳了兩聲道:“兄弟,你是不是瘋了?若是阿虞沒死的話,我們幹嘛抓你啊?你當警察是傻子嗎?既然媒體公佈說人被殺了,屍體肯定經過法醫初步解剖鑑定過了的,沒死這不鬧鬼嗎?。”

齊駿臉色一變,嘴唇忽然哆嗦了一下,似乎要說什麼,忽然歪著頭笑了笑:“也許有鬼呢。”

“有鬼也是人招的。”

張靖說了最後一句話,便側過臉去,不再說什麼,只漫漫地開著車,為了躲避交警他,他們走得都是非常僻靜的小道,七拐八拐,十分顛簸,不一會兒,終於拐上了一個稍微像樣的馬路。

前面的路像是綻開的一幅幅畫卷,在齊駿的眼前展開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做過那麼多事,上過那麼多女人,交過那麼多朋友,他竟然有些記不清了,只覺得生命飄悠悠的要飛上天,而眼下這件最莫名其妙的事兒,反而像一把鉤子,一下把自己給釘在了地上。

那種惶恐的感覺,讓他沒由來的想逃避,就像他逃避的那個影兒。

齊駿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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