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曼今天過的很不好，應該說這幾天他都睡得不太好。他沒能完成主人的心願，奪得恩克萊莊園及其周邊的所有土地。那個殺千刀的薩基爾搞砸了這一切，當然搞砸這一切的還有他的老相識巴勒，以及他那個腦袋裡只有肌肉和精液的團長。

事實上皮特曼應該感謝艾爾，至少他現在還能睡在床上。那個突然發難的神棄者嚇了所有人一大跳，依靠一名倫薩人以及一名巡查騎士，他就幹掉了鐵拳收割的所有成員。更別說事後他在鎮上，很輕鬆的就把那個草包見習騎士按倒在地，並狠狠羞辱了一番，嚇得那個小家夥小便失禁。尿褲子的騎士，恐怕這個頭銜要伴隨那個倒黴蛋一生了。

跟那個壞蛋過不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皮特曼突然冒出了這個荒唐的念頭。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神棄者湯姆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當然一個月前的那場決鬥,的確讓他到死亡的無盡之海里遊了一圈，然後他就又遊了回來，再然後就變成來每個人眼中都感到驚訝的壞蛋。

整件事情可以說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卻沒有什麼麻煩。那個小混蛋很知趣的把薩基爾那個老鬼，偷出來的假合同交了出來，這下關於那次殺人奪產的陰謀的指控再也沒有任何證據了。至少關於買兇殺人的薩基爾去見艾爾了，跟他接頭過的巴勒也丟了小命。科基莫斯島上的腥風血雨他都趟了過來，結果卻栽在一個神棄者的手上。

皮特曼拿出鼻壺用力的嗅了一把，原本有些不暢的呼吸頃刻間暢通無比，拜布魯斯出產的鼻油效果很好，他此時能夠感受到整個鼻腔都在張開每一個毛孔，清涼而清新的呼吸能讓他保持更清醒的頭腦。

“大人，神父來了。”一名帶著短劍的吉玻利人走進來報告，皮特曼點點頭：“把他請進來吧，神父老爺可從來不等人。”

很快一個身著麻布教袍的人走了進來，他拉下了蓋在頭上的斗篷，然後很大方的就坐到了皮特曼的對面。

“你答應過要處理好手尾的，皮特曼。”

皮特曼端起苦矛汁喝了一口：“現在不正是最好的處理方式麼，保羅神父。薩基爾死了，鐵拳收割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那份該死的合同也被我拿回來了，這事沒有任何人知道，皆大歡喜，我的神父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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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個該死的神棄者知道，你、薩基爾還有我，我們曾一起合謀要幹掉他，你不會認為他就此忘記了吧。難道他會當這事沒有發生過？就像喝醉的酒鬼突然對他的朋友說，嗨，昨晚你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沒關係，我們還是好朋友。”

皮特曼看著對方盛滿怒火的雙眼笑了笑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的冷幽默，雖然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冷。但你別告訴我，你害怕那個神棄者，他只是一個沒有靠山的神棄者，跟我的鄰居的那位大富豪可不同啊。”

保羅神父端起剛才僕人送上來的一杯冰鎮波蘭糖漿，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這才平復一些激動的情緒：“可你都看見了，那個整天嘻皮笑臉的治安官還有我們的鎮長大人，都對這小子另眼相看，他們在幫他清理莊園的阻礙，他們甚至還幫他弄到證明，用來跑到城裡去沒收薩基爾那個老頭的產業。”

治安官閣下殺人的時候可不會嘻皮笑臉，皮特曼想道，但他沒有說出口。

“那小子身價不同了，要翻身了，我嗅得出來，我鼻子向來很靈驗。但不知發生了什麼，強盜團的事情絕對不是原因，我弄不到訊息。”

我的鼻子有點不靈光，但我也能嗅出來。皮特曼望著喋喋不休的神父，他沒有插話任由這位野心貪婪的神父自說自話。

“所以我們應該儘快動手，除掉他，如果讓他得勢，他一定會反過來報復我們的。沒人能夠容忍仇人還在呼吸，即便是低賤到只剩下金幣的神棄者。”

皮特曼又啖了一口苦矛汁，甘苦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味蕾，而保羅的話語也翻滾在他的耳邊，神棄者的確只剩下金幣，但可惜你連金幣都沒有了。

“神棄者必須得死，要除掉他，庇護他的湯普森也不能放過。皮特曼，如果神棄者沒有了來自教會的庇護，不用你我動手，那些貪婪的傢伙們，包括那個整天嘻皮笑臉的巴里布朗，他們都會衝上去，啃噬他身上的每一塊血肉。”

皮特曼最後大灌一口把杯子裡的飲料一次喝完，放下杯子他才緩緩說道：“魯遄鎮的輔理主教空缺已經太久了吧？是那位巴爾喬區主教帶來的話麼？”保羅害怕神棄者，但不會太多，他更害怕的是湯普森神父。魯遄鎮的輔理主教已經空缺太久，最近城裡已經有口風出來，這裡不能再缺一個主事的主教了。

湯普森無論是信眾的擁戴，還是本身的資歷以及人脈，都不是保羅所能比擬的。魯遄鎮的新主教人選，非他莫屬。保羅貪婪金錢，目光短淺，但是他卻更覬覦那個空缺太久的輔理主教位置。皮特曼有些後悔當初跟保羅走得太近，同世俗裡的貴族王權的鬥爭一樣，教會內部的權力鬥爭同樣殘酷精彩，失敗者的下場甚至更加悲慘。

“只要我成為主教，這個鎮子就是我們的地盤了，皮特曼。這樣的話，別說恩克萊莊園，你就是想要那個克斯曼莊園都沒問題。”

皮特曼看著空杯子有些後悔，他不該一口悶掉，他現在還想要再來一杯。輔理主教在本地的宗教權利下是強大的，儘管這個主教跟爵士一樣，不屬於教會的正式職位編制，但在地方基層來說，的確是最具有話語權的職位。

而急於說服自己加入的保羅實在是太過於愚蠢。鎮長或許奈何不了他，但同樣不會放任一個白痴主教亂來。魯遄鎮是王國的糧草供應基地之一，那位攝政公主可不會任由一個小主教亂來。更別說貴族院的監察官，以及裁決所同密尋局那夥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了。

“我有一個好計劃，皮特曼老夥計，他庇護湯姆，我們就反過來用湯姆這把匕首對付他，我保證，幹淨利落，這一次。”保羅越說越興奮，他甚至用上了貴族的語調和語句，皮特曼卻覺得這將會是一個愚蠢透頂的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