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來自終結(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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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

赫羅德時值戰敗,賠款割地令萊奧人的國度蒙上一層隱瞞,而腐朽機構統治下的各個行省,只能透過層層剝削來償還不該屬於民眾的債務,不僅如此,邊遠的山林村寨,那裡的萊奧人甚至要時刻提防著落草為寇的匪類,而當多種的厄運匯聚時,那些陰暗中的奇異野獸也造訪了這裡。

無名村旁一片森林中。

“醒醒,索尼婭。”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於是她睜開了雙眼,眼前的一切都令她新奇不已:那是高大的樹木、那是散落的葉子、來回在樹梢竄行的是受驚的松鼠,林子裡飄散的是樹木獨有的氣味。

她隨後觀察的是自己的雙手,小小的,她的身體也小小的,淡藍色所覆蓋的是稚嫩的皮膚。

“倏——”一陣風吹過她的身體。

她歪起腦袋,眯起眼睛,然後努力尋找剛剛是誰穿過了她的身體——她還不明白‘風’是什麼。

“咔!”她發出怪動靜,“哇呀咔咔咔,嗚呼呼倏——”

很快,從她的嘴裡突然吹出一股風浪。

“誒嘿嘿!”她笑了起來,然後鼓起嘴巴,猛地吹出難以想象的風浪來,林中的落葉與新葉,都被她吹得在空中舞蹈起來。

她不知疲倦地做著這件令她欣喜的事,直到她的身體本能地阻止了她,讓她疲憊地閉上了嘴。

“哈……哈……”她喘著,“碩,索,索內,索裡,索尼,索尼婭!”

終於,她讀出了自己的名字。

林中的風再次呼嘯而來,這次她沒有試著起身去反抗,她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堅硬的大地上,然後感受著風、土、氣味以及世間的一切。

索尼婭,當時九歲樣貌(以及心智)。

現在。

“醒醒,索尼婭。”艾席恩叫醒了索尼婭,“我們該到外面去了。”

索尼婭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她最初的記憶——無論她怎樣努力去挖掘,她的記憶就從那時候開始。

還在迷濛狀態的索尼婭,此時被艾席恩拉著跟隨大夥走出了薩滿小屋,然後來到了他們堆砌好的篝火前。

大夥倒滿了啤酒,把肉串在了烤肉架上,然後他們相互笑著、聊著,好像忘記了大敵當前這件事。

“我們從磐石堡之後還沒這樣聚在一起過呢!”麥洛夫扯著嗓子喊道。

“可不是嘛,你看,四位賢者都湊齊了。”查理說。

“雖然,元素使者沒了。”祖這時無奈地笑著。

“這不還在嗎?”喬此時說,“只是換了個名字,‘薩滿特攻隊’而已。”

祖連連點頭,“對對對,薩滿特攻隊,這個計劃現在想想實在是太天才了!就連我們中最孤高的喬,都有了一支自己的隊伍!”

“啊?!”喬把剛碰到嘴邊的酒杯又放下,“我可對小隊行動這種事沒興趣!”

“喬叔……”索尼婭湊到了喬的身邊,“你還是快點把你的隊伍組建起來吧!瓦涅還等著加入呢!”

“我可沒想做那個傢伙的隊員啊!”瓦涅喊道,“烈焰小隊不是還差一個名額麼?”

“雖然我很想支援你接近索尼婭,但是瓦涅,不好意思,烈焰小隊的位置永遠都留給了木乙。”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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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涅點點頭,“啊啊……對了,誰說每支薩滿特攻隊就一定要六個人為限啊?”

“噗……”格爾克爾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我們永遠不能跳出元素使者的身份了!”

眾人隨後都笑了起來,這次倒不是無奈的氣氛。

“風之賢者大人。”安潔緊攥著莉澤的手,“關於風小隊的事,您能再考慮考慮麼?我和莉澤都願意成為您的部下。”

“唔!”喬因為二人的請求而一下子嗆著了。

莉澤和安潔馬上就因為羞愧而趕緊拍喬的背,離他們最近的米菲這時揮了揮手,喬就把喉嚨裡的酒咽了下去。

“啊……”喬張開大嘴,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老喬,我說你終歸是要幫手的吧?雖然你嘴上一直說習慣單獨行動,不過最近以來你不是一直都跟我們一起行動麼?難不成你喜歡做每支隊伍的‘第七人’麼?”祖打趣道。

“我……”喬想要反擊回去。

“喬叔,要不你就組建一支小隊吧!瓦涅要進入烈焰小隊就讓他進,我到時候加入你這支隊伍!”索尼婭說道。

“啊?”喬被索尼婭給搞得沒了言語。

“喂喂喂!在我的隊伍裡你呆得很委屈麼,索尼婭?!”祖喊道。

索尼婭轉過頭來,衝祖大喊,“你不讓我晚上吃飯!”

“誰讓你每天晚上都吃第五頓啊!”祖也喊了起來。

眾人爆發出歡笑聲。

“看到沒有,因為糧食問題,就讓索尼婭拋棄我們了。”麥洛夫打趣道,於是又引發了一陣歡笑。

“喂,老家夥!”那是瓦涅對喬特有的稱呼。

“嗯?”喬把頭轉向了瓦涅。

瓦涅慢悠悠地喝下一口酒,“如果你要組隊的話,我不是不可以加入你的隊伍……”

喬此時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瓦涅又猛灌了一口酒,“我發現,我現在喜歡去做一個薩滿特攻隊的成員了。”

“嘿嘿嘿……”索尼婭這時傻笑起來,“我也喜歡做一個薩滿。”

大家微笑著。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索尼婭的時候,迷宮行者的蝙蝠在我們頭上飛來飛去,索尼婭唰地一下就飛到他們之中,然後散出一片雷電就擊落了他們……”查理用手比劃著。

“嘿!多虧了我出手吧!要不然……”索尼婭自滿著。

“怎麼?你以為我們就沒辦法解圍麼?”祖笑著去打壓索尼婭的驕傲。

“我是說,要不然我們永遠不可能相遇。”索尼婭說道。

篝火中的薪柴發出“啪嗒”一聲,大家的心都被照得暖暖的。

“說起來”艾席恩此時開了口,“我們好像從來沒相互交流過自己為什麼要加入元素使者。”

“除去對四界凡界的責任、因為自己的能力、對元素之道的嚮往、或是來自薩滿家族……”祖反覆數著一遍又一遍有限的指頭,“剩下的,就是我們每個人經歷所導致的吧?”

“我如果不做一個薩滿,根本就不會放下我過去做過的那些糊塗事。”查理說。

“彼此彼此。”麥洛夫的酒杯跟查理的碰了碰。

“我必須做一個薩滿,成為第一個蛛魔薩滿。”阿魁絲娜說。

“穆多閣下向我伸出了援手,在我最迷茫的時候,但這不意味著加入元素使者就是去報恩,相反,我在你們身上學到了更多。”納爾夫抱著自己的劍。

“我和庫恩都是元素使者的學員,我們從小被教育去做一個合格的薩滿,對所有世界都有所貢獻的人。”米菲回憶著。

“我和木乙不願意一輩子都呆在天尊祠裡,我們倆想要到更大的世界去看看,透過跟緊隨我們倆都無比憧憬的人其後的方式。”旭雯道。

“家族原因。”喬這時說。

“家族原因。”瓦涅隨後說。

“我一定要做一件問心無愧的事——當初就帶著這個想法加入了。”豪利特苦笑著,喝下了酒。

“我生來就該守護一切。”蔡司說著,看了看索尼婭。

“我可不是薩滿”亞娜笑著說,“但是跟你們薩滿一起行動,簡直是太刺激了!”

祖搖搖頭,“穆多那個混蛋的邀請我從來就沒拒絕過,現在想想真的該學會對他說不!”

“為了我的族人,我可是一直沒放棄我可能成就的一切。”格爾克爾說。

“若是在過去,我的答案一定是為了回應潮汐之母的期待;但是現在,我想我的答案一定是,為了回應你們的……愛。”艾席恩說著,微微地揚起了嘴角。

“我生來就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我以為加入了元素使者情況就能有所改觀——直到我……”捷亞說著說著,眼淚就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捷亞在一次任務中,由於沒掌控好自己的能力,而錯殺了自己的隊友。

“捷亞……”豪利特上前趕緊安慰她。

“所以這就是你不敢出手的原因……”索尼婭恍然大悟,“捷亞!沒關係的!你要,你要,那個詞是……哦!你要勇敢起來!”

捷亞抬起頭,她看著索尼婭。

“勇敢的索尼婭……”捷亞說,“你是為了什麼而加入元素使者的呢?”

眾人此時都豎起了耳朵。

索尼婭使勁地思考了一番,“我聽說元素使者能給無家可歸的薩滿一個家——現在,我有家了,我不再懼怕……我的能力了,哦,還有那該死的鐵頭大龍!”

眾人在對索尼婭的答案滿意之餘,也都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我把這一夜的團聚,都記錄在了書卷中。請你們讀到這裡時,千萬不要介意我們聚會時那些瑣碎的話,不過由衷地,薩滿特攻隊成員之間的情誼、理想、使命,讓他們成為了他們那樣的人,讓他們成就了我所見的奇蹟。’

最後,眾人把目光都落在了辛薩身上。

辛薩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後,略顯不自在地問,“怎麼了?”

“辛薩,該輪到你說說,你是為什麼……”米菲這時突然換了個問題,“該輪到你說說你的故事了。”

“比如?”辛薩問。

“比如你的身份背景啊!”納爾夫有話直說了。

“哦……”辛薩喝了一口酒,“我叫辛薩,我是穆多閣下的外甥。”

“什麼?!”眾人都頗為震驚。

可不是麼,所有人都以為辛薩與馬拉奇有所關聯,就算說他們是父子恐怕也有人信。不過照現在的事實來看,辛薩的另一個身份——穆多的聯絡員也浮出了水面。

“像……”格爾克爾看著辛薩說。

“啊?”祖不解。

“像穆多!”格爾克爾說。

於是大家接下來圍住了辛薩,然後用各種方式去刺探他的過往,或是穆多的。

這一夜,笑語歡聲,直到大夥都疲勞地睡去——也不管打更者通知紫色蒼穹走向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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