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處決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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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墜入萬劫不復!這句簡明並且殘酷的話,打從一個多月前,懵懵懂懂走入羅馬地下水道開始,所有參與摩薩利爾行動的人,都已清楚!

而遠處建築物空地前的佈陣,一瞧不見強力攻擊性武器;二人群看來都很鬆懈,著實沒有那種大戰在即的感覺。若他們試圖在此收拾埃蓋翁,究竟要採用何種戰略?

另一方面,眼前的怪人波特和遠處的年輕波特,直至現在,我們仍無法判斷得出究竟誰真誰假。不管他們之間到底是哪種關係,先假設其一是個相似體,那麼玉碎自己強力幫兇埃蓋翁這種代價,僅僅是為了獲取他人信任,對勢窮力竭的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你們之前是怎麼商量悄然接近大部隊的?”一時無措的我,轉過臉望著Alex,問道:“就當我們都不存在過。”

他與怪人波特相視片刻,面無表情道:“我們本打算潛入神秘大樓,往上探索,設法進入裝置間。然後將所有的大門弄開,搞清相似體究竟打算幹什麼。”

“總之你們總負責身份不明,我絕不靠近他!”怪人張著扁嘴道。

“不,你必須得面對,不然這件事永無法搞清!”不料,坦克羅利大叫起來:“你有否想過?或許恰如你老闆說的那樣,真身萊斯利已經遇害?而既然能有兩個福卡斯,為何不能有兩個他?雖然我現在頭腦一團亂麻,但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我也是這個看法,終究要對質,這是件早晚的事!”艾莉婕指著遠處人群,拍拍怪人肩頭,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正是個絕佳的舞臺嗎?”

怪人傻站在原地,一時無話可說,問我要了支煙後,蹲坐地上。隔了許久,他才下定決心,慨然道:“不需要如此麻煩,一支狼毒針足以說明一切!也許,今天就是死期,我無怨無悔。但要回石巢做些準備!誰能料到,事態竟發生到這一步!”

我示意Alex留在原地,自己和怪人一起回鷹巢。一方面這幾人心急火燎難以想全要帶些什麼出來;另一方面,打算私下問怪人幾個有關我的疑問。

臨行前,價碼專家將我拉到一旁,說很難再有機會返回大隧眼,讓我問怪人要顆鳥蛋,她實在喜歡這種夜梟。雖然時機不恰當,但難能瞥見她微笑,我只得回答說一定會去問,但怪人肯不肯給我保證不了。

“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我們折返後,還是用蛙叫這種方式。”待怪人再度吹哨子喚來兩隻頭鳥,我最後對他們說道。

隨著夜梟翅膀撲騰,我的雙腳離開地面,峭壁的殘垣在底下掠過,約十分鐘後,我和怪人已然回到審訊室前峽谷絕壁。一路上,怪人顯得有些慌張,或許在他眼中,我仍不可信,過去身邊至少還能有個Alex壯膽,這會兒就剩孤家寡人。他遠遠地和我保持距離,並且時刻提防我忽起歹心。

其實,我與這人獨處的懼意,絲毫不亞於他。翻著口袋,將剩下的半包煙提過去,就像在巧克力廠時中國人舒良說過,男人相互抽菸會放鬆下來。藉著給他點火,我打算先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已減弱彼此緊繃的神經。

“火山礁洞底部的月臺鐵軌,應該也是刺豚艙的開發吧?”我後退幾步,回到之前的距離,問道:“還有架鐵索斜拉橋,既如此,為何還要開在河原地底?”

“那不是公司的產業,80年代進山時,鐵道早已有了。”他享受般地抽了兩口,開啟話匣子,道:“至於是誰架設?無人知曉。我說過,火山礁洞不適合輸運工程裝置,以往都打水路走。對我們而言,那是個莫名其妙的遙遠地方。鐵索橋也是同一時期的,不過究竟怎麼毀壞?我想只能是傭兵他們幹的。”

“波特,你是否聽說過一個組織?”我打口袋裡掏出顆硬幣,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這東西,你熟悉嗎?”

“這好像是那些來不及收屍帶走的傭兵身上狗牌吧。”他伸手接過,打巖壁上取下支骨頭,擦亮後細看,就像當初的我那樣問道:“你打刺豚艙裡撿來的?這人是誰?”

“這不是人的名字,而是傭兵組織的名稱。”我撇撇嘴,給自己點燃支菸。既然是試探,無所謂藏著秘密。我將硬幣收回口袋,道:“這東西,是在羅馬地下水道裡某個警衛手裡取來的。我在想,他們跑來這裡,或許與你們有些聯絡。”

“從未聽聞,這種傭兵組織全世界都有,誰知道他們什麼來路!”怪人做著手勢,道:“他們對艙子根本不熟,而是採用最粗暴的手段,炸燬船隻砸破水下建築外壁闖入的。或許是另一個福卡斯,打哪僱來的吧。”

“你今年多大?我看你腿腳不麻利,是受創的後遺症?”

“今年我滿六十,是個老頭了。”怪人搖搖頭,道。

“你能否給我顆鳥蛋?”我跳躍性地問。

“你要鳥蛋做什麼?”他本以為我會繼續往下問,但聽到這個無關的問題,不由回頭望著我,申明道:“這是猛禽,不是寵物!”

“我知道,但解碼專家,在還未遇見你們前,逃亡路上就打算摸幾顆帶走,她太喜歡這種夜梟了!”我聳聳肩,道:“不過無所謂,我只是代她問問,你不肯給我就照實說,這不算件事兒。”

“一顆養不活的,不到成鳥就會死掉,夜梟必需雌雄兩隻才能存活。”他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不再接話題。走至一處,他突然停下,摸著腦袋,迷惑起來,道:“怎麼回事?”

我湊上前去,問怎麼了。他指著眼前狼藉遍地的石塊,說空穴塌方,走道結構已嚴重破壞,他自己都走迷路了。我讓他閃到一邊,指指自己眼睛,讓他指明具體方向,尋路並不難。他左思右想了半天,說我們再回審訊室已沒有多大意義,他所有的庫存,都在那間我偷窺的倉庫裡頭,那些東西,大多是他悄悄從刺豚艙和古怪建築裡搞來的。這也表示,我們將不再走直線,而要往下回到最初的空穴盡頭。

我本以為需要搬開石塊,但實際上前一看,就發現四周各種裂縫叢生。光靠肉眼深透,望進去都是七拐八繞的石頭巖壁,深不見底。於是我讓他在背後撐著我些,調出第三瞳。

只見眼前浮現出如絲般的平整綠線,它們穿透石壁,交纏起來,形成一條曲折的通道,這正是沒有人味的路。我讓怪人打起精神,行這種路將耗費大量體力,而且崎嶇難走。他似乎急於要回到巢穴,絲毫不計較,只是催著趕路。長時間得到休息,頭昏腦脹的感覺十分輕微,我不需他扶持,沿著死路爬走,大概一刻鍾後,我們從亂石堆中鑽出,回到巖壁上有道犬牙形狀的庫房外。

他對我的眼睛讚不絕口,說起先曾聽Alex形容過,本以為是胡謅,豈料卻是真事。我剛想喊他去開門,不料怪人四周張望,嘆息起來,指著石道一側,讓我自己去看。果然坡道邊有道破門,不過已陷在亂石堆裡。這或許是我們離開不久後,空穴內再度小塌方,已經面目全非。一時之間,我們全無主意。

怪人背著手來回渡步,苦著臉抽菸,問我在看什麼,沒準還會有零星小塌方,逗留在此很危險。我四下環顧,若再氣喘吁吁爬裂縫回去,這種受罪我不願嘗試。時隔不久,我在石道頂端瞥見個破洞,可能也是塌方造成,深透進去,可活動空間很大,它的另一端,則是室內牆面,那裡讓洞內坍塌擠破了缺口。

我招呼他上前,找來大石塊在腳下壘起,爬入孔隙,再拉他上來,感覺怪人身子奇輕,未花多大精力,我們已然爬入了倉庫。

只見裡頭各種器材物品十分充沛,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琳琅滿目。槍械雖不少,但大多是輕武器。怪人讓我自己去翻,他從屋內另一側出門,不知忙活什麼去了。我饞涎那些食物已久,趁著他不在,先飽餐一頓,在邊上找來個麻袋,翻出登山索、匕首、各種罐頭以及夜視望遠鏡等,裝得滿滿,並且帶上Alex遺留的那本韓國人筆記本。正在往彈藥袋裡塞子彈時,他打外邊回來,手裡提著一杆麻醉狙擊步槍,同時將個大布袋交到我手裡。

“拿去吧,”他指指袋子,道:“有麻點的是雄鳥卵,光潔的是雌鳥蛋。育成大鳥前,它們容易適應環境,不像這裡的夜梟,生存空間盡被剝奪!”

說著,他走到遠處牆前,按下個圓形推槽,一道暗門被緩緩開啟。我只看了一眼,不由勃然大怒,指著怪人叫道:“你!”

只見暗門上方,就是他和Alex看著我受盡狼毒針折磨無動於衷的鐵門!這間倉庫根本與審訊室就是上下層關係!

“別生氣,我已經可以確定你不是敵人了!”他由衷地笑起來,像個蛤蟆般張大扁嘴,道:“你不是‘他們’。”

見我迷惑不解,怪人竟有些得意,他比劃著說道:“在未遇上你們之前,我們曾遭到襲擊,其中有一個‘你’,噢,這麼說很奇怪,應該是個與你相似的兇狠傢伙,猛追不放。情急之下,我們走了許多暗道,這人最終被甩了。如果你是他,以那種怪物眼睛,不難發現行跡,我們將斷無生路,所以,你不是敵人偽裝的。”

搞了半天,原本想悄悄試探怪人的我,反中了他的計謀。

我嘆了口氣,跟著走回審訊室,推開鐵門。或許誤會被澄清,他解除敵意,話也多了起來。開始跟我形容劫走Alex之後的那段經歷。

“我想問你,在審訊室裡,”我拍拍他肩頭,道:“Alex說過一句奇怪的話兒,他問我,會不會出現在根本沒有可能出現過的地方,這是什麼意思?”

“你以前曾到過摩薩利爾嗎?”怪人轉過頭,忽然問道:“在加入你所謂的‘河邊’分部之前?”

“從來沒有,”我奇怪地望著他,道:“為什麼這麼問?”

“在我們逃命途中,在幾乎從沒走過的石穴裡,看見有人曾刻下的標記,”他顫顫悠悠地翻開韓國人筆記本,找到一頁,提到我眼前,道:“你自己看。”

只見白紙上畫了個三葉草標誌,底下寫著字母H.

“這還是他發現的,只是懷疑而已,你別放在心上。”他解釋道:“據他說,這個三葉草是月見草,是某座城堡裡的貴族徽章,而底下的H,是你首字母Holeethmen縮寫。而且,H後有個星形,是你所習慣的書寫方法。當時與他一起進城堡見過標誌的,只有你。所以感到奇怪,這就是由來啊!”

“這個,太奇怪了。我確實有寫星形的習慣,源於少年時老寫檢討書,一般簽名弄得極大,用星型想要表現出自己的狂妄。不過,我從不畫草,那種植物,不是他說,我都不知叫什麼!”我搖搖頭,問道:“都在哪瞧見的?”

“在某個石壁巖洞裡,當時瞧見你們三人正在對面峽口睡覺。露宿的洞穴,連我都沒走過。”走到峭壁前,他吹響哨子,轉過臉說:“這只是小事,有同樣習慣的人多得很,僅僅一個H又能代表什麼?這不過是那晚太想讓你們知道他近在咫尺,睹物思人罷了。”

“那道峭壁,實際是個巨大彈道,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我回想起谷底眺望的震撼,問道。

“不知道,連地底人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摩薩利爾曾在很久前讓人攻陷留下的吧。”他從懷裡掏出些舊照片,上面是一堆人,個個都和他外貌相似,指著其中一個矮子,道:“不過,這個人可能會知道,如果他還留在這裡,或許是下一代的族長。摩薩利爾原住民,長老臨死前會將族群歷史口口相傳,不會告知旁人。”

“我也給你看張照片。”我掏出票夾,展開提到他眼前,那是離開“河邊”最後一次與科學家波特的合影。

怪人看了看,一時語塞,嗚咽起來,他撫摸著照片,感嘆道:“這真的和我毀容前一樣,不過他肯定是偽裝的,是只相似體!你們千萬要提防!”

與此同時,大鳥打附近飛來,他吹響哨子,讓我騎上,開始一路往北,找他們匯合。

“你照片上那矮子是誰?”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琥珀,我的好友之一。別看矮小,才是個少年,他的年齡或許比你我都大。地底人平均壽命150歲,人過七十剛進入青春期。”他讓我在飛行時,不要分散注意力,這樣很容易摔下深谷。當他轉過臉來告誡時,猛然睜圓蛤蟆眼,驚呼道:“天哪,沒料到這麼快,一切都開始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是第一動力源背後方向。此刻,那裡空無一人,似乎都躲藏起來,空地和我離開前一模一樣,實難搞懂究竟是什麼將要開始了。怪人急忙吹響哨子,讓大鳥就近降下我倆,說不能再飛了,現在要儘可能地遠離。

“到底怎麼了?什麼動靜都沒有啊!你在害怕什麼?”我看了半天,一頭霧水,驚問道。

他讓我閉嘴,自己細細去觀察,即將發生在眼前的,遠比他嘴裡形容起來更具震懾力!我將信將疑地從袋子裡取出望遠鏡,提給他一個,趴倒在地,看了起來。

“告訴我,你在空地上看見了什麼?”他拍拍我肩頭,問道。

“沒什麼異常,只是人都不見了。”我隨口問道:“他們去了哪裡?”

“你往大鐵門深處瞧,發現什麼了沒有?”

“一些類似垃圾箱般的金屬箱子,很舊。”在望遠鏡裡,我的眼睛無法深透,只見陰暗的大門內側,有著三、五隻貼邊放著的大箱子。我不由問道:“你覺得他們都在箱子裡?”

“沒錯,那是金屬鈦製成的箱子。你們人數較多,能躲藏在內的沒幾個,其餘都在建築深處。”他調節著焦距,說道:“不必去管這些,他們很安全,你發現空地有什麼不同?”

“空地還是老樣子,噢,等等。”我的視線在空地上來回掃蕩,猛然停留在某處,叫道:“我看見了,空地正中央,有不少白色尼龍袋子!”

“這其實也不重要,只是誘餌罷了,”他搖搖頭,道:“那些袋子裡裝著的,是琥珀酸鈉,一種添加劑。是埃蓋翁最需攝取的營養。我讓你看的是空地地面。”

“地面嘛,還真沒什麼可奇怪的,都是峽谷那種碎石子,除了四周被清理過,露出底部黑泥。”我順著他的指引去看,答道。

“答對了!”他對這一答案,顯得很滿意。突然,他伸出枯柴般的爪子,將我頭壓低,驚恐地叫道:“來了,來了!”

只見空地前通向地底深谷的峭壁上,慢慢在爬著一隻東西。它通體深紫色,渾身上下被無數粗碩管子扭成麻花,移下望遠鏡,它巨大的體態仍看得異常清晰。這東西總長度起碼有三、四十米,外形像條海鰻,前細後粗。不多遠,它爬上絕壁,趴在空地前,既像觀察動靜又像在思索袋子是不是陷阱。

猛然間,它頭部位置撐開許多像腮般的觸鬚,之間連線著的薄膜高速顫動,頓時數百把金屬湯匙相互敲擊聲響徹深谷!這個畜生,正是屢屢捉弄我們的巨獸,那只陰險狡詐的埃蓋翁!

它在原地嘶吼了一陣,開始慢慢靠近尼龍袋,當走近至三十米處,停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條管子,重重砸過去,袋子隨即破裂,大量白色粉末灑了出來!埃蓋翁得意洋洋地伸出更多管子,掀翻其餘尼龍袋,然後整個頭部像花瓣般裂開,伸出條腸子似的管狀物,朝天仰起,開始吸吮,白色粉末隨著氣流紛紛騰起,讓這條大腸無一遺漏吞入龐大身軀中去!

正在此時,空地四周產生起強電流,似乎形成了道無形電網,使得埃蓋翁驚起!它左突右撞,企圖逃跑,但稍稍靠近邊緣,就被逼退回到中央,它發狂般地悲鳴,這才知道自己中伏,想要離開,已不可能!

“我記得上次瞧見這玩意兒,與你的夜梟小鳥打架,落敗後能遁地逃竄啊,”我急切地問道:“它現在瞎忙什麼?為什麼不鑽到土裡?”

“是啊?為什麼不鑽土裡?這就是讓你觀察的原因!”怪人微笑起來,比起哭更難看,嘴角淌著止不住的口水,道:“你們到過月臺和刺豚艙,難道就不曾看見過一種通電箱子嗎?”

“噢,老天!”我頓時明白過來,那種箱子在螺旋黑屋錄影裡瞧見過,是一種威力巨大的炸彈!

我只感到那片地方傳來陣陣低沉聲響,甚至感到自己腳下泥地也傳來震盪,空地碎石子下的黑泥地,彷彿灼燒起來。一顆顆鋼珠像燒紅的白炭般,從地底騰空而起,高速旋轉顫動,然後朝著埃蓋翁四面八方射去!它就像塊巨大的磁石,渾身沾滿這種鐵彈子,痛苦地在地上翻騰扭曲!不停掙扎,不住吼叫!

但是這阻擋不了更多的鋼珠朝它吸附過去,沒多久,它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動作開始變得機械,運動幅度越來越小,鋼珠子就像具有生命般,開始發出高亮!

只聽得成百上千個手雷同時炸響,鋼珠子猛然爆炸,埃蓋翁周身管子四下橫飛,洪水般的汁液從軀體中噴湧而出,漫天的血雨還未來得及降下,就讓鋼珠持續爆炸燒成絲絲青煙!它最起碼被撕裂成了數百段,不停吸附過來的鋼珠將之炸得更碎,不多久,那片空地已然焦糊滿地,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火焰,黑煙繚繞!

我有種說不出的悲哀,人們常說挫骨揚灰,或許就是這種地獄般的景象!埃蓋翁不論給我們造成多大傷害,都是它動物的本性!以及作為某人幫兇,嚴格並且堅定地執行逼殺!說穿了,它也是個犧牲品,與我們實質一樣!

而如此強悍恐怖的生物,在鋼珠攻擊下,就像堆泡沫塑料般被炸得稀爛,連還手機會都沒有,這個過程半分鐘都沒有,攔路虎已然成了灰燼!這種可怕的通電鐵箱,究竟是什麼?

“幹掉了!”怪人猛地跳將起來,就差手舞足蹈。或許他之前吃盡這畜生的苦頭,雖明知消滅不了,仍讓他大呼過癮!不論埃蓋翁究竟還能不能殖生,總之,暫時是被消滅了,短時間裡不再構成危險!

“這種鋼珠子,到底是什麼啊?”我望著那可怕的破壞力,不禁大叫起來。

“去問老天!我也不知道。”豈知,怪人翻翻白眼,手指蒼穹,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道:“這東西在我們營建艙子前,就已經有了。福卡斯注意到它們存在,進一步深挖,才找到三個石卵。你想要答案嗎?可惜他早死了。”

“難道不是四個嗎?”我抬頭看著他,問道。

“三個,一共帶出來三個,而且還出了事故,產生反作用力,將鐵道前的床車吸到土層裡,死了好幾個人。”他像看著怪物般望著我,笑道:“哪來四個?你在發夢吧?”

在我記憶中,錄影裡出現過四個石卵,最後一隻巨大,石質表層是酒紅色。但怪人為何堅稱只有三個?圍著看的人很多,我敢肯定不是自己眼花。

“我們當時還在非洲,他們第一時間就告知了大家這個重大發現。而且,紐約時報、泰晤士報,都有過大量篇章報道,你難道從不讀報嗎?”他似乎不願與我爭辯,俯下身子,說道:“知道它們在哪被發現的?我告訴你,就在火山礁洞古羅馬兵城壁上方,一個甕子般的石穴內!它們被嵌在石灰層裡!取出一週後,福卡斯下令用混凝土澆填,誰都不知他用意所在!”

密室被填塞的懸案,在怪人口中緩緩談及,終於得以告破。我不曾想到,做這件事的人,竟是刺豚艙老闆福卡斯!

“該去找他們匯合了!然後,揭穿相似體的身份!”我一時還未回過神來,怪人已在邊上催促,道:“我現在比起任何一刻都愉快,再沒有比那蟲子遭重創更讓我開懷的了。”

他掏出哨子,正打算呼喚兩隻在附近徘徊的夜梟時,猛然間,耳邊傳來一陣激烈開火聲!我與他面色大變,急忙端起望遠鏡朝第一動力源空地掃去,不料那裡依舊平靜,建築物裡躲著的人甚至都還沒出來。跟著,我們望向Alex他們的方向,只見那裡也是空空蕩蕩,連個人影都沒有……

一陣極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我只感到開火聲此起彼伏,難以辨別位置,好像四處都在接仗。這種交火程度,比起之前數天的總和,還要激烈!只聽得一片炸雷聲響起,怪人朝著峭壁中段開始邁步,同時要我跟上,臉上滿是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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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哪在射擊?”我東張西望,豎起耳朵辯聽。

“摩薩利爾之柱方向!”他顫顫兢兢指著遠處那條擎天巨柱,高聲大叫道:“不是你們的人,而是那些殺手、刺客,追捕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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