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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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氣,不過剛剛送走了料峭的寒意,只剩下和煦的微風。淺淺的池水旁,石子在清澈見底的水中變得五顏六色,魚兒輕輕躍起,帶出一串串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湖中小亭偶有琴聲傳來,聲音婉轉纏綿,和拂過的微風糅雜在一起,也不知道哪一個更溫柔。

旁邊綠竹梭梭作響,兩個婦人尋著琴音過來,其中一個身著紫色宮裝的夫人笑道:“聽雲清這琴,比享這三月的春風還要讓人舒服。”

“都是隨便彈彈罷了。”安夫人謙虛到,眼中卻是難以掩飾的自豪,要說自己這個女兒,真的是讓她最為滿意的。

“不過,你可有替雲清擇好夫家?”南王妃話音一轉,“要知道,雲清這年紀,可不小了。”

這哪兒是不小了,在齊國,閨中小姐們該是及笄就應該嫁人了,哪有到二十了還待字閨中的。

安夫人聞言,原本的笑容也逐漸收起,眼中透出一抹憂慮。

雖說女兒剛剛出孝期,提親的就將門檻踏破了,其中也不乏一些人品才學都好的世家公子,但是女兒卻是看都不看一眼的,直接讓侍衛將人轟了出去。

這一來二去的,外面的人不知道該傳成什麼樣子。

她知道女兒有心儀的人,可是姑娘家家的,青春就是這幾年,若是老了,誰知道那人會不會不變心。

想到這裡,安夫人又是一聲嘆息。

南王妃眼中帶過一絲探究,輕笑著道:“我聽說,忠義侯府的世子,和雲清的關係倒是不錯?”

安夫人搖搖頭:“快別提了。”

說起來這忠義侯府的世子,也算是一個奇聞了,前幾年的時候,這位世子可以說是放蕩不羈,風流成性,成日留戀於煙花之地。

直到被他們家清兒抽了三十鞭子之後,就像是悔過自新了一樣,這煙花之地也不去了,就連通房小妾都未納一個,去年正是及冠,竟是也不著急娶妻,活生生的像是要變成下一個麟王似的。

想到那孩子時不時來竄竄門,安夫人剛開始還是滿意的。

誰知道清兒根本就沒那個意思,安夫人就覺得腦袋疼,她們家清兒就是個死腦筋的,認準了一件事,就絕對不會再鬆口了。

那忠義侯府的世子,怕是一廂痴情都要付諸東流了。

琴聲戛然而止,安夫人就瞧見自家越來越落落大方的女兒朝著自己緩緩走來,精緻美麗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娘。”

南王妃捂著嘴打趣兒道:“清兒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若是我有個兒子,一定要讓她將你娶回家。”

要說安夫人長得雖然美麗,更多的卻偏向於大家閨秀的端莊秀美,偏生這個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哪兒哪兒都是精緻的,像是畫中走出來似的,前兩年還不覺得,這兩年長開了,稍稍一笑,就能將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也不怪那忠義侯府的世子,會成日往郡主府跑了。

所幸那通身的貴氣,將她那份美麗給壓下去了不少,才免得人人都將視線注意到她那面容上。

“姨母打趣了。”赤顏淺笑,正欲將琴交給身邊的小廝,卻忽而聽到一聲呼喚。

“姐。”

她就只有一個弟弟,能這樣喚她的,自然也只有一個,只是這聲音和她記憶之中的不大一樣,沙啞的,低沉的,還飽含著滿滿的激動,一點也不像是記憶之中的那樣。

赤顏生怕自己出現了幻聽,小心翼翼地測過身去看,正瞧著一個人影飛快地跑過來。

“姐,娘,我回來了。”

少年的身子抽條了不少,也結實了許多,皮膚也黑了不少,獨獨那雙貓瞳,還和以前一樣,像是一汪清水,不含半分雜質。

“暄兒?”安夫人愣愣地站在那裡,而後一把將比自己高大了不止一頭的兒子抱住,“你這渾小子,兩年多了,你還知道回來啊,你還知道回來啊。”

安桓嘿嘿著撓撓頭:“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再說了,我每年都有給你和姐姐寫信的啊。”

“那寫信能一樣嗎,你這個混小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說著安夫人抬手作勢就要去打他。

安桓趕緊跳開躲到赤顏的身後,“姐姐救命,我這回來,就要被打了,好冤枉啊。”

瞧著他耍寶的樣子,赤顏無奈嘆氣,對著南王妃抱歉道:“讓姨母見笑了。”

南王妃毫不介意地笑道:“見什麼笑,安桓回來了是好事,你娘這兩年可是眉頭都能皺成一條了,我要是有孩子,我也是這樣。”

她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羨慕,甚至隱隱有些嫉妒,她年少時候傷了根基,再不能像個正常女子一樣,兒女繞膝。

她也不願意過繼,平日裡也沒誰敢和她這樣鬧騰。

皇城之外。

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遠遠遙望著朱雀街,黑沉的眸子裡面,溢位一陣激動。

雲清,他回來了!

麟王班安回朝,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皇城。

皇帝臉色難看地坐在龍椅上,這平時讓他舒服不已的位置,現在卻像是被釘了釘子一樣,讓他是坐立難安。

沒有想到,麟王居然活著回來了。

那個高大的男人一步步踏進皇城,走上臺階,身影逆著光,卻給人一種極為難捱的壓迫感,帶著沖天的煞氣,他走到了金鑾殿上。

麟王抱著頭盔,單膝跪地,脊背挺直:“臣參見皇上。”

皇帝看著他明明是跪在地上,卻像是和自己平起平坐一樣,一口氣憋在心中,梗得十分難受。

他恨不得殺了這個弟弟,然而卻不敢輕舉妄動。

那塞外幾十萬的大軍正虎視眈眈,只要他敢有半分的動作,就能踏破皇城的大門,將他趕下這個位置。

所以,他只能慢慢來,像一條毒蛇一樣,潛伏著,然後伺機而動。

他掩去眼中的狠毒,道:“你這次大敗西域,立了大功,可有什麼想要的?”

朝堂之上的大臣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要說麟王,身份,地位,錢財,都有了,甚至是這張臉都恢復了,也不知道皇上還能賞些什麼?

顯然皇帝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忽然想到自己身下的這張龍椅。

現在,麟王沒有的,也只有這一張龍椅了。

他本來以為,麟王這一次會像往日一樣推辭掉,但是沒有想到下一刻,麟王就緩緩道:“臣想迎娶安秀郡主為妻。”

譁——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油鍋,滿朝文武頓時竊竊私語,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麟王。

安秀郡主,那是誰?

他們可沒有忘記。

雖說這兩年安秀郡主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安分分在家中守孝,可是對方在民間的聲望卻是越來越高,幾乎是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

還有對方前兩年的所作所為,也足夠他們難以忘記的了。

然而,這位麟王,竟然想迎娶安秀郡主?

是他們聽錯了,還是這位麟王說錯了。

但是現實告訴他們,這些都沒有錯。

麟王再次重複:“臣想迎娶安秀郡主為妻。”

皇帝的嚴重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個要求。

想到赤顏對麟王的不假辭色,還有麟王對於赤顏的包容,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只要他控制好赤顏,遲早就能控制麟王。

到時候,麟王的生殺予奪,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皇帝的心思轉了幾轉,最後沉聲道:“允!”

麟王要迎娶安秀郡主。

這件事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地在整個皇城裡面傳開了。

有不少的世家公子都扼腕嘆息,聽說這安秀郡主容顏絕美,身份高貴,又極得皇上寵愛,雖說年紀大了一點,但是絕對對於他們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被麟王捷足先登了去。

吳佩慈臉色陰沉地打翻了手中的茶水,蹭的一下站起來:“阿福,備禮,去郡主府。”

他抬腳準備離開,忠義侯卻從外面走進來,怒聲道:“你又想去哪裡?”

“爹,我有事出去一趟。”吳佩慈面沉入水地到。

“你又想去找安秀郡主是不是?”忠義侯怒瞪著自己這個兒子,這個兒子怎麼這麼不爭氣,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安淵的女兒。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告訴你,皇上已經下旨,不日安秀郡主就會嫁給麟王,我勸你,還是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吳佩慈微不可察地停頓了片刻,隨後抬步就望著外面走去。

“這個臭小子。”忠義侯在後面氣得跳腳,卻根本沒法兒阻止。

大概赤顏是最後一個收到訊息的吧。

當聖旨送到她手中的時候,她面上浮現出一抹怔愣,旋即就忍不住皺眉。

她原本以為,安桓既然是提前回來了,那麼麟王必定會明天才到。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的速度居然會這麼快,連聖旨都求來了。

然而送聖旨的高明卻不知打她心中的想法,看見她皺眉,還以為是赤顏不高興,當即小聲道:“郡主,皇上這也是沒法子啊,如今麟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您,您也別怪皇上啊。”

他話裡話外的,大概都是些麟王的不是了,赤顏斂眉低聲道:“我知道了,多謝公公,紅袖,送送公公。”

“是,公公,請隨我這邊來。”

婢女將高明送至門外,將一袋金葉子悄悄地塞給他:“公公,郡主今日心情不好,還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兩句。”高明顛了顛拿包金葉子的重量,頓時喜笑顏開:“咱家會的,不過你得勸勸郡主,皇上這聖旨都下了,是決計不能收回來的了。”

“是。”

眼瞧著那高明走出去老遠,婢女才輕輕冷哼一聲。

“清兒?”安夫人看著自從接到聖旨就冷著一張臉的赤顏,又是疑惑又是擔憂。

女兒不是喜歡麟王嗎,怎麼會這麼一副樣子,難不成現在又不喜歡了?

“娘,我想先回去歇歇。”赤顏手中握著聖旨,勉強笑了笑,而後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屋中走去。

一回到屋子裡面,她將聖旨扔在床上,捂著嘴便悶悶地笑了起來。

誰說她不高興的,她只是太意外了。

本以為,依照這男人的悶騷程度,還會詢問一番,才會來提親的。

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急。

三月初七!

說是大吉大利的日子,可是離今日卻也只有七天的時間,他到底是有多等不及了。

她伸出手慢慢地摸著那幾個字,一直牽掛的心,悄悄地放了下去。

天知道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她有多提心吊膽。

可是現在,不必了,他回來了,她會和他一起共進退。

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若不是為了她,他根本不必回來,大可以兵臨城下。

咚咚咚!

門外忽然傳來幾聲敲擊的聲音,赤顏目光一轉,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誰?”

咚咚咚!

又是三聲敲擊的聲音。

赤顏倒是不怕,這周圍都有人守著,不必如此心驚膽戰。

吱呀一聲開啟了門,一個高大的身影瞬間映入眼簾。

男人依舊俊美高大,赤顏嘴角輕輕勾起:“回來了?”

迎接她的是一個包涵深情的吻,他就像是一匹狼一樣,啃噬著她的唇齒,掃蕩著她的口腔,甚至連一點空氣都不肯放過。

直到有些窒息,赤顏才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而後狠狠地推開,大口地喘著粗氣。

“怎麼兩年多沒見,你是被大漠的狼給同化了了嗎?”她臉頰泛紅,目光飄忽地打趣著。

麟王落在她晶瑩的唇珠上,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伸手將她抱入懷中,鼻尖蹭著她的側臉:“想你了。”

赤顏沉默了一下,反手抱住他的腰:“我也想你了。”

就像是他走的那一天一樣,他們緊緊地相擁在一起,無聲地互訴著對彼此的思念,任何人都無法插足。

“姐!”

安桓一把推開院子的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下意識地伸手捂住眼睛。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虧得他還以為姐姐不高興,打算來開解開解姐姐,畢竟這兩年,麟王也幫了自己不少的忙。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那些都是假象,都是泡沫。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

欺騙。

姐姐這個樣子,哪裡像是不情願的了,明明就是巴不得早日成親,然後和姐夫恩恩愛愛去。

想著想著,安桓就覺得自己成了一顆小白菜,姐姐就快出出嫁了,以後就不能經常看見姐姐了。

赤顏將麟王推開,臉頰還有些泛紅,她瞧著安桓:“你裡幹什麼?”

“啊?啊。”安桓一愣,而後一拍腦門,忽然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頓時側開身,將身後的人漏了出來,“姐,那個,吳佩慈找你。”

再一次見到吳佩慈的時候,安桓心中已經沒有了多大的波動,年少時候的賭氣,到現在看來都是笑話一場。

只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吳佩慈竟然還和自家姐姐有交集,也不知道是過來做什麼的?

吳佩慈站在門外,看著赤顏和另一個男人相擁的姿態,頓時眼睛都紅了。

他苦澀一笑,原來,原來她一直不接受她,不止是因為她不喜歡他,而是因為,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另一個人。

難怪她一直不接受這些提親,原來她一直在等這個男人回來。

“雲清,我……”他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實在是乾澀梗得說不出話來,便輕咳兩聲,“聽說,你要成婚了?”

麟王看著這個長相風流的男子,眼睛忍不住眯起,眼中浮現出一抹危險的氣息。

在塞外的這些年,他可從來沒有和雲清失去過聯絡,不管是明處的,還是暗處的,他對她幾乎是瞭如指掌。

其中就包括這個吳佩慈,雲清在書信之中也和他提到過一些,當時他心中就隱隱有些猜測。

現在看到,果真是坐實了這個猜想。

兩個男人目光相接觸,就是一陣戰火飛灰。

赤顏隱隱察覺到了這一切,握住麟王的手,目光看向吳佩慈,淡淡道:“是。”

她知道吳佩慈對於自己的感情,畢竟這個男人從來不屑於去掩飾什麼,但是這麼一份感情,赤顏只能回絕。

“我們能單獨談談嗎?”吳佩慈勉強笑到。

“好。”赤顏點頭,有些事情,卻是應該挑明了說。

麟王尊重赤顏的作答,不捨地捏了捏她的手:“七日之後,等我來娶你。”

她笑道:“好。”

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而後纏綿著,讓人連插足進去的餘地都沒有。

吳佩慈心中一疼,卻仍舊固執地站在原地,他怕,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在麟王離開之後,安桓也非常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給兩人關上了門。

“你……”

“有什麼話就說吧!”

兩人一齊開口。

赤顏看了他一眼,坐在院內的小石凳子上面,而後慢慢道:“你說吧。”

吳佩慈看著她又恢復了那副驚不起半分波瀾的樣子,眼中盛滿了苦澀:“你喜歡麟王?”

赤顏點頭,呷了一口茶,看著水中已經沉下去的茶葉,淡淡道:“我當你是朋友。”

這兩年多的時間,因為安赤顏的事情,兩人倒是多了不少的來往,漸漸的,也算是談得來了。

“不要陷在一份無望的感情之中,我愛他,此生,此世。”這世上,有一種人的愛,是只有一份的,給了一個人,便再也沒有可能去給第二個人了。

她就坐在那裡,穿著她平日裡的青衣,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處處透著一股堅定,這種執著的、堅定的感情,讓他忍不住迷了心神。

“你是個灑脫的人,我與你相交,也是因為你的灑脫,不要拘泥於感情,否則,你就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吳佩慈了。”她放下茶杯,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開啟院子的門,慢慢地走了出去。

安桓躲在牆角,耳根子貼緊了都沒聽到半點聲音,忍不住有些疑惑。

怎麼沒有聲音?

“龍影,你說他們是不是在互相對視啊?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半點聲音?”安桓疑惑地到。

龍影抱著劍沒有回答他,暗地裡卻翻了個白眼。

赤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自己那個成熟了許多的弟弟撅著屁股在聽牆角,她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走過去,隨後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小子,在幹什麼呢?”

安桓被擰得轉了一個圈,“誒誒誒,姐姐,姐姐,疼疼疼疼,你放手,你放手啊!”

“敢聽你姐姐的牆角,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赤顏輕哼了一聲,放開他的耳朵就往外面走。

安桓追在她的身後,眼巴巴地問:“姐,你們談完了啊?”

“嗯。”

這麼快,不會什麼都沒有說吧?

安桓忍不住想到,又問:“你們談了什麼啊?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會全是靠眼神交流吧?

他姐姐真是厲害,以前是靠嘴皮子取勝,現在連嘴皮子都不用動了,直接眼神都能說話了。

赤顏停下腳步,斜睨了他一眼:“你說呢?”

瞧著她那上挑的眼神,安桓頓時湧上一股熟悉的頭皮發麻的感覺,他識相地搖頭:“其實我不用知道也行的姐,對了,小丫頭去哪兒了?”

他回來都沒有看到小丫頭,真是奇怪,難不成又跑出去玩了?

“回樓蘭了。”

“什麼?”安桓大驚,“姐,你說什麼?”

“你耳朵沒出問題。”

“姐,你怎麼,你怎麼能把她放回樓蘭呢?”安桓焦急地看著她,一個勁地圍著她轉圈,“你當初,你當初還為了她,還給樓蘭那些人下跪了,你怎麼就把她送回樓蘭了呢?”

樓蘭那麼危險,小丫頭那麼小一個,還不被那些人給生吞了?

“她沒有事。”赤顏被他繞得頭暈眼花的,伸手將他給推到一邊兒,“你消停點,一回來就像只潑猴兒似的。”

安桓蔫答答地看著她,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也不在她跟前轉悠了,就拿著一個幽怨的眼神瞅她,活像是她欺負了他似的。

赤顏樂了,伸出手捏著他的臉頰:“你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赤顏都比你懂事兒。”

“你要實在是想她,寫封書信過去就成了。”

說實話,她也挺想那個小丫頭的,這兩年從吳佩慈的那裡瞭解到,小丫頭已經抽條了,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真不知道再次見面的時候,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真的?”安桓眼睛一亮。

赤顏好笑:“我還能騙你不成?”

“郡主,這邊請。”高明在前面小心地引著路,心中擂鼓震天,忐忑不安。“高公公,皇上找我,可是有什麼事?”赤顏疑惑,這平日裡進諫,也沒說不準帶侍女的啊。高明心下一驚,拿著拂塵的手都在顫抖:“這,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郡主還是快些過去吧,皇上已經在御花園裡等候多時了。”

他雖然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麼,但是作為皇帝的貼身太監,還是能將皇帝的心思猜到個七七八八的,也正是因為這樣,高明才是嚇得腿肚子都在顫抖。

這,皇帝又要出手了啊!

他匆匆地將赤顏引進了御花園的亭子裡,而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臣參見皇上。”

赤顏當即行禮,誰料皇帝竟然親自伸手將她扶起:“說了多少次了,單獨相處的時候,不用如此多禮。”

赤顏抿嘴:“禮不可廢。”

“你啊。”皇帝忍不住嘆息到,“雲清啊,你是朕看著長大的,你小的時候,就那麼皺巴巴的一團,當時看得朕的心都要化了,當時啊,朕看著你,就覺得,這孩子這麼脆弱,我一定要好好地保護她。”

赤顏聽著他這些話,心中一片冷笑,眼裡卻是十分感動:“皇上……”

“可是,朕對不起你啊。”皇帝背著手,忽然就沉聲到。

來了!

赤顏就知道今天進宮,沒這麼簡單的事情,按照皇帝的心思,不作出點么蛾子,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她猶豫著問道:“可是因為賜婚一事?”

當初她對麟王可以說是處處看不順眼了,正好合了這老家夥的心意。

如今這老家夥,怕是正好想利用這一點做些什麼。

“若只是將你嫁給他,我就不會如此擔心了。”皇帝忽然轉身,眼中露出幾分歉意和心疼,“我那皇弟,雖然性子冷了點,倒是沒有做出個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是,這兩日,我卻是知道了一件事……你可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

赤顏眼中迅速浮現出一抹不敢置信,她猜測道:“您……您是說……麟王……”

“他與你父親本就不和,當日我即位之時,他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不信你皇爺爺是將這位置傳給了我,大鬧了一番,被你父親狠狠斥責了,當日他失魂落魄地走了,我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他竟會如此仇恨你的父親……這兩日他回皇城的途中,不慎暴露,我這才知道,殺你父親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心腹。”

赤顏幾乎是渾身都在顫抖,她咬著唇,眼中流露出一片憤恨之意:“原來是他,原來是他……”

編得真是好極了!

她幾乎是忍不住在心裡面拍手鼓掌,這哪兒是皇帝啊,這簡直就是被皇帝耽擱了的說書先生啊。

看這憤懣的樣子,看這愧疚的眼神。

要不是她知道真相,怕是就要相信了。

可惜啊可惜,他這如意算盤終究是打錯了。

“雲清啊,現在麟王手握兵權,就連我,都不能耐他若何啊。”皇帝滿意地看著她的表現,面上卻是一片沉重,“他殺了你的父親,娶了你,怕是也不會對你好到哪裡去,你皇伯伯,真是愧對你,愧對你九泉之下的父親啊。”

你確實是愧對我九泉之下的父親。

赤顏心中冷笑,然而眼中都沁出了淚水,她嘭的一聲跪在地上:“皇上,父親死得冤枉,還請皇上做主啊。”

“這,這……”皇帝面色為難。

赤顏卻是眼睛一亮,淚流滿面地揪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皇帝伯伯,您可是有什麼辦法,您告訴雲清,您告訴雲清好不好?”

她倒是要看看,皇帝又想是什麼下三濫的招數。

皇帝伸手將她扶起來,從袖中拿出一包東西:“他若是真的對你不好,你就將這東西放入他的飯菜之中,然後,點上沉香,不出三個月……雲清,你可要,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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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過粉末,重重點頭:“嗯,雲清想清楚了,雲清寧可日日侍奉佛祖,也不願同我殺父之人在一起。”

她捏著那一包小小的粉末,心中又是恨極又是憤怒。

原來又是想故伎重施是嗎?

那這一次,他可沒有這麼容易得逞了。

“那就好好回去準備吧。”皇帝拍拍她的肩膀,有些催促到。

“是。”

赤顏心中嗤笑,這就等不及了?

她一邊走著,心裡暗算著這一包粉末該怎麼用,畢竟是大補的東西,吃了其實也沒什麼,而且還沒人發現。

可惜了,皇帝成日在皇宮之中嗅著龍涎香,若不是皇宮之中防守太過嚴密,一定要下在這狗皇帝的飯菜裡。

赤顏走著走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她腳步一頓,猛然往後一看。

後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難不成,剛才的感覺錯了?

看著高照的日頭,她忽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這皇宮裡面,手段陰私的可是多了去了,死的人比戰場上還要慘,她不會是遇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下意識地握住腰間的暖玉,這一次赤顏頭也不敢回了,直愣愣地往前面走。

她一直有一個不算是弱點的弱點,那就是怕鬼,簡直就是怕極了。

平日裡雖然看不出來,但是一到晚上,那就是必須有人陪著才能睡覺的,否則,必定將整個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所幸在府中,丫鬟們都睡在外間,隔得也不遠,赤顏這才能睡個安穩覺。

現在雖然太陽高照,但是她一旦想起了,就怎麼也收不住,只能沿著思緒想下去,這皇宮之中會有什麼鬼呢?

那個鬼身前又是怎麼死的?死了之後是什麼樣子的?

越想背後越發涼,她的腳步就越來越快。

背後的那只鬼像是也知道她要逃跑一樣,似乎也跟著提快了速度。

赤顏感受到那股氣息,一顆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她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整個人就愣住了。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白衣女子。

女子雖然身著白衣,卻並不是鬼,她腳下的影子拉長了,一直延伸到赤顏的腳邊。

而且,若是世上的鬼都如此漂亮的話,那麼估計也不會有人怕鬼了。

不,這女子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了,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她的肌膚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她的眼睛就像是含了一汪秋水,她的嘴唇,彷彿像是春日裡可以採擇的殷桃,她整個人就像是那墜入人間的仙子,下一刻就要飛回天上一樣。

這皇宮之中,何時來了這麼一個傾城絕色的玉人了?

赤顏疑惑正疑惑不解,女子卻輕聲道:“安秀……郡主,我可以,請你喝一杯茶嗎?”

她的聲音像是出谷的黃鸝,婉轉悅耳,卻又十分輕靈。

她就這樣看著她,只是這樣看著她,就已叫她將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好。”

赤顏坐在小桌前,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暗歎自己被妖精迷惑了心志,竟然隨隨便便就跟著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到了這深宮之中。

這擱在以前,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放在這個女子的身上,她覺得,要是再能重來一次,她估計自己也沒法兒拒絕。

女子伸出纖纖玉手,提著紫砂小壺,緊張兮兮地看著她:“可要再來一杯?”

“不了。”赤顏搖頭放下茶杯,“不知娘娘找我來做什麼?”

“我不是娘娘。”女子飛快地打斷了她,而後像是又怕她生氣似的,解釋到,“我,我只是住在這裡,我聽說,你要成婚了?”

她目光從不曾赤顏的臉上移開半分,那種繾綣的又溫柔的眼神,若不是不含半分愛慕,赤顏都要以為,這女子是喜歡上自己了。

她忍不住扶額,壓住笑意:“嗯,我是要成婚了,就在六日之後。”

“那,你要嫁的那個人,是什麼樣子的?他對你,可好?”女子放下紫砂壺,小心問到。

“這……”赤顏斂去笑意,垂目喝茶,“有什麼好不好的,到了年齡,嫁了便是。”

不知為何,她竟是不想欺騙她。

不過,若是她這麼說,這人不會著急吧?

“那,那怎麼能這麼隨便,萬一他對你不好怎麼辦?”果然,女子眼中浮現出一抹擔憂,慌張得差點打翻了茶水,“你,你可不能叫人欺負了去……我,我……畢竟,你是齊國的郡主。”

“我無事。”赤顏聽著她結巴的,吹開浮上來的茶葉,暗自想著她本來想說什麼,“不知我該怎麼稱呼娘娘?”

“芳菲,你叫我……芳菲就好了。”女子這次沒去計較她這一聲娘娘,反而是迅速地回答到。

“嗯,今日天色也不不晚了,我都喝了這一杯茶了,就先走了……芳菲。”她從椅子上慢慢起來,舒展著身子往外走。

不得不說,芳菲這一手茶藝還是挺好的,喝得甚是得她的心意。

芳菲扶著門看著她,溫聲挽留:“你,你不再多坐一會兒嗎?”

“不了,我娘還在家中等著我呢,今日多謝你的招待了。”赤顏揮了揮手,提步離開。

芳菲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喃喃:“你娘啊……”

“雲清,準備好了嗎?”雕花的木門被人推開,安夫人穿著一身暗紅的宮裝走進屋中,看著坐在梳妝檯前的人輕輕道。“娘,好了。”赤顏身著火紅嫁衣,回頭笑著看著母親。“讓我看看,更漂亮了。”安夫人拉著赤顏,欣慰地說到。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雙美眸裡帶上了幾分憂鬱,輕輕撫摸著赤顏的髮鬢:“以後到了王府,就要拿出你王妃的威嚴來,切莫讓那些人下人們給欺了去。你從小性子就平和,麟王雖然潔身自好,可是後院的總有幾個人,你呀,可別被人欺負了去。”

“娘,您看您女兒的樣子,這皇城中都快把我傳成一個夜叉了,又怎麼會吃虧。”赤顏撲哧一笑,抬手輕輕抹去母親眼角的淚花,嘴角那淡淡的微笑化為一抹無奈,“您別提我擔心,您啊,還是替安桓物色物色姑娘吧,省的那小子一天跑來煩我。”

“你這孩子,真是……誒!”安夫人一時間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淚珠子還在眼眶裡打著轉呢,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將蓋頭給女兒蓋上,“時辰到了,娘扶你出去。”

“嗯。”赤顏點了點頭,最後看了眼水鏡裡的人,任由母親將她扶了出去。

“姐。”安桓蹲在門口。

赤顏順從地趴上去,任由他揹著自己。

“姐,你到了王府,一定要好好的,要是麟王對你不好,我就去,我就去找他麻煩。”

“好。”

“去那裡之後,你可不能把我忘了啊,我還是去看你的,你可不能再將我趕回去了。”

“好。”

安桓一路絮絮叨叨的,赤顏忍不住回想著水鏡裡那身著火紅嫁衣的人,她平日裡穿慣了素色的衣裳,如今這一身嫁衣,倒真有些灼人眼。

但是一想到這是穿給那個男人看的,她的心中又是滿滿的幸福。

只是今日就要出嫁,她心中卻還是有著一抹遺憾。

可惜,父親未能來。

想到皇帝給自己的那一包粉末,她又是輕笑一聲,怕是皇帝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和麟王,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吧。

思緒千轉百折之間,安桓也跨出了安府的門檻,將她放下之後,就是一陣吵吵嚷嚷的敲鑼打鼓的聲音。

“雲清。”

那是麟王的聲音。

一隻修長寬大的手伸到了赤顏的面前,透過珠冕和蓋頭,她只能看見這只手的主人蹬著一雙金絲銀線勾勒出的大紅麒麟靴以及那紅得灼人眼的衣袍。

在今天,在這個場合,能這樣穿的也只有她今後的夫君——麟王麟王。

她心中疑惑,麟王這是做什麼?

按照慣例,她現在可是應該上轎子的。

然而下一刻� �就知道了麟王想做些什麼,他拉著她的手,道:“你可願於我同騎?”

“當然。”赤顏淺笑回答。

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男人將她抱著上馬,攬入懷中,一陣灼熱的氣息便撲在她的耳邊。

“你可知,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赤顏被他這番動作嚇了一跳,她一隻手迅速地勾住麟王的脖子,另一只手壓住蓋頭,小聲抱怨:“麟王叔叔,您可慢點,等會兒我這蓋頭掉了,您的新娘可就得被別人看去了。”

麟王輕笑一聲,附在她的耳邊道:“那雲清可得將這蓋頭蓋好了,若是被被人看了去,那我就剜了那些人的眼睛。”

赤顏無奈地掐了一下他的腰間,隨後引得男人更為緊密的擁抱。

馬兒在慢慢地走著,赤顏在他的懷中,只能感覺他胸膛的寬闊,只能感受到他氣息的灼熱,放佛這個世界,只有他。

這段時間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敲鑼打鼓忽然停住,她聽到男人一聲“雲清可要抱緊了。”

緊接著就是一股失重感,男人抱著她一路走著,赤顏偶爾聽到幾句,不合適,不合規矩的話,都被男人給無視了過去。

這般與眾不同的成親。

真當是,和她的心意極了。

隨著媒婆那一路“不合規矩”的嚷嚷,赤顏猛感覺到抱著她的人一頓,而後那人輕輕地將她放到了地上,等她站穩了,才慢慢地收回手。

身後的喜婆也氣喘吁吁地即時趕到,小心地扶著她,將紅綢小心地遞過來,小聲道:“郡主,該拜堂了。”

要說這安秀郡主真真是好命,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看麟王那小心的樣子,還有那十里紅妝,不知道讓多少的姑娘夫人們紅了眼睛。

不過身份擺在這裡呢,那些紅了眼睛的人,也就只能紅著眼睛了。

“一拜天地!”

這一拜之後,她的一顆心,便真的再也收不回來了。

“二拜高堂!”

這一拜,願父親能在天上看見。

“夫妻對拜!”

赤顏轉頭,於麟王同時對拜。

從此之後,她便是他的王妃了。

“送入洞房!”高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堂,本來凝固的氣氛也是一鬆。

結束了!

這是赤顏腦海裡的第一個想法,她的手心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天知道她多麼怕出事。

赤顏忍不住笑了笑,她沒有想到,自己成親之前不緊張,出嫁的時候也不緊張,偏偏到了這拜堂的時候,愣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以前父親總說她少了些煙火氣,今天她該是把那些少了的都全給吸納回來了。

“緊張了,可要我抱你?”麟王扶著她,輕聲到。

赤顏不著痕跡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別鬧騰。

兩人正欲相攜離去,誰知旁邊的喜婆忽然一個不慎,忽然就掛掉了她腦袋上的紅蓋頭。

任由麟王攙著的赤顏只覺得眼前一亮,頭上一輕,大堂之中眾人精彩的臉色就呈現在她的面前。

驚豔、垂涎、感嘆、憐惜……什麼樣的表情都有。

豔紅的蓋頭還在空中飛揚,髮飾落在安靜的大堂之中,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起。

那喜婆袖上不過就是帶了個手勢,誰承想居然掛掉了她的蓋頭不說,還不知道挑了她頭上的哪支固定頭髮的髮簪,導致她頭上的髮飾全都落到了地上。

成親時不允許束髮,只能用髮飾固定,如今髮飾已落,三千青絲,潑墨如畫。

翠眉朱唇,豔麗之姿。明明是生得一副豔麗模樣,安在她的身上,就多了幾分貴氣,少了幾分妖媚。有月季之色,帶牡丹之貴,含青蓮之潔。

“安秀姐姐好漂亮。”十皇子衛央的聲音將眾人驚醒。

喜婆臉色一白,登時跪在地上磕頭:“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婢子知錯了,婢子知錯了。”

“今日乃我和王爺的大喜日子,不宜見血,既然知錯了,那就下去吧。”扯著即將發怒的麟王,赤顏淡淡地笑著說到。

哪怕是被當眾掀了蓋頭,她的所作所為,甚至表情,都未曾有半分失禮。

不過是被掀了蓋頭罷了,她既不與那些夫人們結交,也不需忍受別人的多嘴多舌,自然也沒有什麼大礙。

倒是麟王,在這種場合,可不能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就生氣。

對於安秀郡主這種溫婉的性子,其中的許多人不禁暗暗點頭,這安丞相教出來的女兒果然不一般,至少在這種場合,如果換成是他們家的閨女,不知要鬧成什麼樣子“還不快滾。”麟王冷著臉看著喜婆,冷眼掃過周圍的人。

周圍的人頓時不敢多言。

喜婆感激地磕了幾個頭:“謝謝王妃,謝謝王妃。”她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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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王一把抱起赤顏,大步離開。

“那真是郡主?”

“看麟王那樣子,應該是了。”

“這郡主美若天仙,難怪麟王會求來聖旨……”

眾人竊竊私語著,目光卻不住地向著赤顏離去的那個方向望去。

外面一直傳言郡主這兩年毀了容,才足不出戶,嫁不出去,生生熬成了老姑娘,誰成想,郡主的美貌,怕是這王都第一美女,如今後宮最得寵的趙貴妃也趕不上的。

這麟王也是好命,一回來就求了聖旨。

而就在這筵席之上,有兩個男人,卻是滿臉的苦澀。

當時吳佩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就大病一場,現如今還是拖著病過來的。

他心愛之人,穿著嫁衣,卻不是嫁給他,這叫他怎麼能不心痛。

忠義侯看著兒子那不爭氣的樣子,嘆了一聲,在他的耳邊輕聲道:“今日是麟王大喜的日子,你可別做出什麼混帳事來。”

吳佩慈嚥下一口酒水:“是。”

他怎麼捨得呢,怎麼捨得去破壞她的大喜之日,讓她成為皇城之中的笑柄呢。

他吞下酒水,火辣辣的感覺劃過喉嚨,壓下那一抹心酸,而後再也不敢碰半杯。

只要留在這裡,只要留在這裡就好了。

而就在另一邊,周福卻是一碗又一碗地喝著酒水,恨不得將自己灌醉。

他本以為,自己能放下她了,可是當他看著她同王爺拜堂時候的樣子,他卻還是一陣心痛。

旁邊的兄弟大聲地叫著好,他卻是猛然倒在桌子上,嘴裡發出一聲模糊不清聲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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