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已經從天雷御臺回到了西王母宮中，西嬌嬌帶著孟小滿一路走過去，孟小滿看見處處都是魔仙大戰之後的斷壁殘垣。

孟小滿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她已經快記不得曾經那個和平寧靜的天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了。

西嬌嬌在前面帶路，其實就算沒有西嬌嬌引路，孟小滿閉著眼睛也能夠找到西王母宮在哪裡，但是西嬌嬌這次卻不願意和孟小滿並排走在一起。她並不討厭孟小滿，相反，她甚至擔心孟小滿討厭她。

或許是察覺到了孟小滿在四處打量，西嬌嬌到底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溫聲說道：“這裡變了很多對吧，以前這裡百花爭鳴，仙獸出沒，可是現在……哎。”

說著說著，西嬌嬌臉上的強裝的笑意也消失了。

孟小滿微微點頭，她目光掃過西嬌嬌失色的臉頰，又回到那些殘垣斷壁上。

“以前……以前天界多美啊。”

這句話，西嬌嬌沒有回應，或許她也在心中懷念曾經的天界。但是天界的頹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西嬌嬌和孟小滿都沒有察覺。

有的時候，很多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時間在一步步往前推進，命數在不斷更迭，而被命運安排的人們則是只能埋著頭無知地跟隨。命運是公平的，即便是對待孟小滿這等仙君，也沒有收斂過。

不知不覺便已經來到了西王母宮，西嬌嬌在殿門前站住腳，轉身看向孟小滿，說道：“西王母只讓我帶你到這裡來，西王母正在裡面等你，剩下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句很是平凡的話，西嬌嬌卻說得自己差點哭出來。

孟小滿心情也很是沮喪，但是她竟然發現自己還能夠笑出來。她看著西嬌嬌快要哭出來的臉，輕聲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說罷，孟小滿轉身便朝著西王母宮中走去。

西王母宮此時靜悄悄的，孟小滿腳步輕盈，也還是發出了噔噔噔的輕微聲響。

大殿之中，西王母坐在主位上，看見孟小滿進來，她輕輕拍了下身旁的空餘的位置，說道：“我特意遣散了這裡的仙娥，你上來坐吧。”

西王母的大殿的側位，只有天帝坐過。孟小滿還是月老仙子的時候，曾經屢次想要染指這個位置，但是都被西王母制止了。沒想到如今西王母竟然會主動提了出來。

孟小滿有些受寵若驚，她兩步走到西王母身側坐下。

可是，孟小滿原本以為西王母會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沒想到孟小滿已經在西王母身旁坐下有一刻鍾了，西王母竟然還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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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孟小滿忍不住先開了口，說道：“言玄若受了雷霆之刑，他的傷還能夠治癒嗎？”

“我以為你會先問問你自己。”西王母說道。

“我自己的事情有什麼好問的，我差不多都知道。我現在只想知道言玄若的事情。”

聞言，西王母突然臉色一變，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倒是真的愛他，小滿，鳳無不好嗎，怎麼會偏偏愛上言玄若。”

“這或許就是您說的命數吧。”

說道命數，西王母也不說話了。西王母臉上的神情有些鬱鬱寡歡，似乎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孟小滿繼續說下去。

沉默良久，西王母才突然問道：“你剛才說你對自己的命數已經差不多知道了，這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西王母也很是困惑。關於孟小滿的命數，西王母從未對誰詳細的提過，她只是說了自己的決定，但是這個決定看上去殘忍又無情，但是西王母從未解釋。

原本，西王母也以為孟小滿並不知情，因此她才現在最後的時間裡跟孟小滿詳細說一遍，可是剛才看孟小滿的神態，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就是差不多猜到了的意思。”孟小滿突然扭過頭看著西王母，她的眸光中帶著某種堅毅的神情，西王母神情一愣，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來說吧，知道您或許不忍心才這樣拖延時間的，可是這時間哪裡還能夠拖延。”孟小滿輕聲說道，“您在閉關之後便對我的命數頗有微詞，是否早在那個時候，您就已經預料到，我必定會在今日喪命，不是嗎？”

隨著孟小滿的說話聲響起，西王母猛地一驚，她轉頭回望孟小滿，卻發現孟小滿始終默默看著她，眸光中並沒有西王母預料中的那種怨恨，而是平和。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預料到了。小滿，當初我在閉關的時候就看見了你的命數，我盡力在挽留你，為你設下封印，將你放逐到日月山，只不過希望你能夠繼續活下去。可是現在看來，還是我的錯。”

“不是您的錯，如果真的有錯的話，那就是您所說的命數出了錯。”孟小滿低聲勸慰道。

西王母怔了怔，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你就不生氣嗎？”

“其實，或許是有氣惱的地方，但是現在看來，這一切對我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孟小滿低聲說道，“自從衝破了您的封印，想起過去的事情，我便深知自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們只會相互折磨，與其如此，倒不如分開灑脫。”

西王母沉默著，她不知道此時的孟小滿為何又突然提起言玄若那個大魔頭，若不是言玄若，恐怕天界和魔界也不會這樣打的不可開交。

孟小滿並沒有揣測西王母的想法，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但是分開也是不行的，我還是會想他，想要見到他。但是見面又是另一種折磨。我的身體我是知道的，恐怕命不久矣，明日死去和今日死去並沒有特別大的區別。”

“不，不是這樣的。”西王母突然打斷了孟小滿的話語，“小滿，還是有辦法的，我還是可以繼續封印你的記憶，你的傷勢可以慢慢調理，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不選擇遵從命數。”

“如果這樣的話，天界又要怎麼辦？”孟小滿輕聲道。

聞言，西王母猛地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孟小滿，厲聲問道：“你知道，你竟然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