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摟著，顧辛夷稍稍安心了一些，可還是停不下來哭泣，彷彿比當年還要悲傷。

“可是顧秋生，如果我不來這裡，如果我早點離開這裡，他們就不會死了啊。”

“不，不是這樣，不能這麼想。”

一向悠然自得氣定神閒的顧秋生看著這麼自責的顧辛夷竟然產生了一絲慌意。

既然現場沒有看到木澈的屍體，那說明他的確是有可能還活著，加上過會就能問到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對這些沒有過於擔心。

反倒是懷裡的人，她把過去和現在的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如果再不說點什麼做什麼什麼，他很擔心小丫頭的內心負擔過重，一不小心就會崩潰。

想到此處，顧秋生捧起了懷裡人的臉，用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擦去淚痕，聲音極為堅定和溫柔：

“辛夷，聽我說，這一切都不怪你。”

“那，那該怪誰。”

顧辛夷此刻眼睛都被淚水遮擋著，視線十分模糊，用了很大力氣，終於是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而影子地主人正用那雙非常好看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木澈，村子，自己這世上極少數珍愛地東西，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這個幾年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呵護和保護自己很多次，但卻是今年才說出真相的男人。

她用手摸了摸對方的臉，發現果然很冰，心裡忽然又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不是幻覺。

“應該怪那個把以前的恩怨揪著不放，無法釋懷早就過去許久的事，選擇把怒氣撒在這些無辜百姓身上的人。”

她聽到這個自己極為在乎的男人在開口安慰自己，聽到他繼續說道：

“那個人是個沒用的廢物，是個不能夠將前塵現世分開的混蛋。你看，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啊，你沒有害過誰，沒有和誰有過仇，這些人會死，僅僅是因為對方殘忍，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秋生的話，在平常人耳朵裡可以說是十分正常，但在顧辛夷這裡明顯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她聽了以後仍然是沒有壓抑住內心的那股傷感，揉了揉早就已經不通氣的鼻子，仍然是重複著剛才的話。

“可是，因為我來了這裡，才將那個人的仇恨一起帶過來了啊，又怎麼能說全然和我沒有關係。”

“既然如此，我們先前在長安已經搞清楚了不少真相，便是更加不能讓這些無辜的人死不瞑目，不是麼。”

顧秋生握住臉邊上的那隻手，試圖將她從那一片錯誤的認知中拉出來。

果然，聽到這話的顧辛夷眼神從一片黯淡慢慢變得兇狠，她站起身，將拳頭握的很緊。

“不錯，這些債孽，我一定會讓那些人償還！”

“而且，木叔他也許，並沒有死。”

聽到他這麼說，顧辛夷低頭思忖了一下，抬起頭時仍舊沒有消去那自責的神情。

“的確是沒看到木叔他人，可如果是落到了那些視我為眼中釘的人手上，一樣會受很多苦。”

顧秋生跟著站了起來，看面前的人眼睛已經有些紅腫，聲音也因為剛才的痛哭而有些沙啞，內心煩躁的情緒又一下子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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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找點乾淨的水來。”

“等等。”

他被顧辛夷叫住，停下來望著她。

顧辛夷吸了吸鼻子，也顧不得現在自己有多難受，她望著顧秋生，忍著極大的內心痛苦說道：

“顧秋生，我們，把這些人埋了好不好。我不希望他們因為我的緣故早早離世，死後還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咳，終歸是善良。

顧秋生心裡輕嘆一口氣，有些擔心她現在的狀態，連路都走不穩，哪還有那個力氣去做那些事。

“嗯，好。你先休息一下，過會我們一起。”

他輕輕點了點頭，囑咐她在原地好好休息，以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為理由趁機來到了先前那人跪著的房間。

“常錄，發生了什麼。”

一進門，他的表情和語氣就變得極為嚴肅寒冷，似乎對面前跪著的人十分生氣。

“我叫你在這裡，就是讓你看好木老子。”

他輕輕關上門，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似乎在等對方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常錄很早就跟了顧秋生，他知道自己主人此刻是真的氣憤到了極致，所以不敢有任何隱瞞。

“主上，兩個時辰前，來的是曾風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