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裡，窗簾關的死死的，冰冷的大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安靜到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她是個一被時間遺忘的女人，因為沉睡，歲月沒有給她留下過多的痕跡，依舊那麼美麗，像是遺落凡塵的女神。

唯一在動的只有那一臺將整個房子都監控起來的儀器。

蘇牧騰坐在床邊，溫柔地握起女人的手，放在自己臉龐上，眼中滿是柔色。

“月兒，你都睡這麼久了，怎麼還不醒啊。”

回答他的是滴滴答答儀器運轉的聲音。

手術過去兩年多了，黎月的所有是身體機能彷彿都開始恢復正常，可就是沒有醒過來。

醫生給出的解釋是黎月自己不願意清醒。

蘇牧騰自己將其歸結為黎月還是不肯原諒他。

他幾乎每天都要來這裡陪著黎月，所以格外討厭別人來打攪他和黎月的寧靜。

蘇牧騰陰冷的眼神掃過監控器門口那兩個每天都要不小心經過他家的兩人。

陰測測一笑：“我本來不想傷害他的，可是他偏偏要阻止我們倆在一起，我不會讓如何讓阻止我們的。”

語氣突然變得溫柔：“不過要是你乖乖醒過來，說不定我會放他一馬，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可以不介意他血液裡的骯髒，還有那個可愛的小朋友，多像小時候的你啊。”

久久沒有回應，蘇牧騰溫柔的神色漸漸僵在臉上，變得扭曲和憤怒。

抄起水杯，猛地往地上一砸，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這樣也沒能講他心中的怒火發洩出來。

蘇牧騰抄起一根棍子，圍著黎月的病床，將能砸的東西砸了個乾淨。

噼裡啪啦，一陣發洩，房間裡變得狼籍一片，蘇牧騰喘著粗氣，靠著床滑坐在地上。

床上的女人依舊安靜如常，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視線轉到女人身上，蘇牧騰也冷靜下來了，溫柔地撫摸上那冰冷的臉頰。

“對不起，月兒，是我吵到你了，你最不喜歡吵鬧和髒亂，我馬上叫人收拾好。”

語畢，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鍵。

從側面的牆上，開啟一扇門，一個人走了進來。

“管家，快點把這裡收拾乾淨，要是夫人生氣了，你要你的命！”

管家應聲答應，拿了些東西，開始收拾房間。

很快將房間收拾好，轉身離去。

在此期間，蘇牧騰一直看著黎月，他是不會讓黎月和另一個男人獨處的。

“月兒，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蘇牧騰緩緩起身，開啟側面那扇門，門裡是一個不大的房間。

見到蘇牧騰的瞬間，管家有些錯愕，很快恢復專業態度。

起身，腰桿筆挺：“蘇先生，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按鈴吩咐我就好，不需要勞煩您。”

蘇牧騰將門關上，把兩個空間隔絕開來。

“你在沈儒身邊這麼多年了，倒是將他那副道貌岸然的虛偽面孔學得挺好。”

管家欠了欠身：“蘇先生，我一直都是您的人，在沈儒身邊也是為您辦事的，從來沒有一刻背叛過您。”

啪啪啪。

聽到這樣表決心的話，蘇牧騰忍不住給他鼓了個掌。

“也對，你為我辛苦了這麼多年，我沒有什麼好給你的，你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看著你這麼辛苦了。”

蘇牧騰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管家面前：“這張卡里有點錢，不多，夠你活下半輩子了，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管家沒有接下，往後退了一步，神色緊張：“蘇先生您說笑呢，我孤家寡人一個不需要自己的生活，就讓我服侍你們一輩子吧。”

蘇牧騰有些失去耐性了：“再給你一次機會，拿著卡走。”

他並沒有給出第二個選擇，或許也從來都沒有過第二個選擇。

管家的手伸向那張卡，放在包裡：“那就謝謝蘇先生了，再見。”

一隻手緊緊按住衣兜，緩步朝門衛走去，很慢，每一步都很沉重。

就在距離門只有不到兩步時，從兜裡抽出一片玻璃碎片，猛地一轉身，朝蘇牧騰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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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瞬間，他的脖頸處也被一跟細針插入，透明的液體順著針尖流入體內，碎玻璃也隨之掉在地上。

蘇牧騰冷笑：“你倒是挺瞭解我的。”

管家捂著脖子倒地：“為什麼，我一直對你忠心耿耿！”

他猜到蘇牧騰會殺他，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時候，來得太快太突然了，還來不及下手。

蘇牧騰蹲在管家身前，貼心的遞了一張紙巾給他。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當然不會讓你打攪我的生活。”

管家恐懼地看著蘇牧騰，一隻手支撐著往後爬。

“蘇牧騰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瘋子，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死我！”

蘇牧騰緩緩朝管家走去，一腳踩在他的手上，漫不經心地用腳尖一碾。

“對啊，我就是瘋子。”

腳下一用力：“誰要是想阻止我，我就殺了誰！”

蘇牧騰進入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一腳一腳踢在蘇管家的肚子上，身上的肉跟著他的動作一齊顫動。

管家四肢並用，爬起來，擋住蘇牧騰的攻擊，躲在桌子後面，整個身軀晃晃悠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瘋子，瘋子。”

除了這兩個字，他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牧騰也不在跟過去，食指比在唇間：“噓，小聲點，別吵到月兒了。”

手掌輕輕一推，管家哐當一下倒在地上，嘴巴一張的一合的好像在說點什麼。

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手臂垂落。

蘇牧騰，拿起管家的手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兩隻指頭嫌棄地將手巾捻起，丟在地上。

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鎖上。

靜靜地看了看黎月，溫柔道：“月兒，別擔心，很快我們就能一起曬太陽了。”

儘管黎月變得很是瘦弱，蘇牧騰抱起她的時候有些艱難，這麼多年以來，他疏於鍛鍊，早就沒有當初的神采奕奕、身材健壯。

想到這裡，蘇牧騰覺得，健身也該納入下一步規劃之中了，月兒這麼美，他也不能太差，不然會配不上月兒的。

走出這間屋子，穿過一個長長的地道，幽暗而又寧靜，亮著暖黃色的燈光。

地道通向另一個房間，在僻靜的郊區，距離蘇家不遠。

黎月換了一個房間居住，一個幾乎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房子，同樣的床、同樣的擺設、同樣的監控、同樣的人。

只是少了一個暗室和一具屍體。

同樣的，她也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熟練地將那些儀器和黎月連線在一起，平穩的線條出現在儀器上，預示著一成不變的黎月還在沉睡當中。

在蘇牧騰離開的時候，床上女人蔥白似的指節抽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