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受傷？”
我蹙著眉，從沐擎風那裡聽說夜熙受傷還有幾分不敢相信。
若不是認為夜熙在這無方城等同於無敵的存在，我也不會放心讓他們去。雖然這次不是他一個人，夜熙需要做得是保護人的工作，我對夜熙還是有絕對的信心。
夜熙看著我，氣息陡然沉了沉。他沉默了許久，似乎覺得這是個十分不好回答的問題。
我也不急，從他之前的語氣裡我也能推測一二，夜熙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若真是如此，我更加不能這麼糊里糊塗的走了。
四方城的陣法未必無解，師父他們留在這裡必不安全。
只一瞬，夜熙就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那周身壓抑的氣息更加凝實了。若非我現在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絕對不會呆在這裡。
知道機會已經錯失，夜熙也沒有非得要堅持。若他不說，我未必不能從其它渠道得知。要說這其它渠道……
沉思一番，夜熙覺得這事還是自己說了比較好。
“有叛徒。”
夜熙沒有仔細解釋，不過這事也不需要多言。
叛徒！
我心裡一沉，若真是如此，夜熙他們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了。夜熙為了能將人安全帶回來必是用了非常手段，他，應該已經引人懷疑了吧！
羽寒易發出的邀約帖，請來的人本就良莠不齊，而且這段時間他也沒能出去同那些人溝通感情，有那麼一兩個被策反不算意外。可這人絕對算得上武林中的敗類。
不知師父和羽寒易現在如何。聽說他們沒事，我就先來看了夜熙。雖然他們沒受傷，可他們心裡的傷不會比夜熙輕。
我很慶幸夜熙能將這件事告訴我，若我猜得不錯，等會那兩人決計半個字都不會提。
叛徒什麼的我沒太在意，人沒事就好。好在這次讓夜熙跟著，否則我就是後悔也沒有用了。
“謝謝你！”
千言萬語，終化作這三個字。
直到現在，我對夜熙的看法還是有些複雜的。可沒有他，我師父，以及羽寒易都可能回不來。
夜熙略略挑起眉頭，似是沒有想到我會謝他。他輕輕動了動唇瓣，緩緩吐出兩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字來。
“不謝。”
隨即，幽深的紫眸轉了一圈，很快，那眸子裡就帶了些笑意。
我眨巴著眼睛，愣是沒明白夜熙這話裡的意思。
不謝，是，不用謝嗎？
從坦白所有的事起，夜熙就沒指望我對他還能有什麼良好的態度。此時聽我謝他雖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明顯還是差異的。
他做了那麼多，不僅是覺得有愧於我，也是不想這事一直盤踞在自己心裡。
我說的事，於他利益相差不大他就照做。我沒說的，若是損失不大，做了也無妨。
且不說我，青幽跟了夜熙那麼多年，也是看不明白。
夜熙做事一向條理分明，理智判斷，雖然有時候青幽也不能明白夜熙的一些吩咐，卻不像這次完全沒有頭緒。無論從那個方向去想，都不是能得到好處的。
秘籍解印的事情說出去絕對會引來殺身之禍，可他還是讓我知道了。
當時我只想著他接近我別有目的，確實很生氣，後來想想，更多的卻是不理解。
一抬頭，正巧看到夜熙的笑，魅惑的紫色中透著星星點點的光，格外得引人注目。
夜熙家世身份不低，武功頂尖，血統絕佳，除了年紀小些，性格惡劣些，幾乎沒有什麼不好的。最主要的是，?長得一副好皮囊！那些沒見識過多少事情的小姑娘最喜歡不過。
如此。我也仔仔細細瞅了夜熙一會兒，才慢慢收回視線。
“看我做什麼？莫非……”
幽紫色的眼睛彎成一個弧度，由裡而外滲透出一股攝人的光來。
這才是我熟悉的夜熙。
我嘆了一聲。
可隨後，那光芒就迅速消失，未完的話也就此終結。
夜熙的樣子分明是有話要說，怎麼突然就停下了？且最近一段時間，夜熙也變得奇怪。
不，或許我所瞭解的夜熙只是表象，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他。
我搖了搖頭，打消了這些沒有意義的猜測。然後一本正經的看著夜熙。
“莫非？徐離少主放心，我只是對這雙眼睛有些好奇，並沒有其他意思。”
其實我還好奇夜熙之前是如何掩飾這瞳色的，相處這麼久我竟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過這應該是秘密，至少對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是保密的。
我說得都是事實，由不得夜熙不信。而且，他也沒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關注太多。
我以為我如此說夜熙必然不會繼續這個話題，這雙瞳的顏色或許不是什麼秘密，可在隱世界裡也是少有的，外人知道太多不好。
而夜熙身為徐離家的少主，當有維護這些的自覺。
而這，只是我以為。
“我的眼睛。你覺得這顏色好看？”
夜熙上了癮，波光流轉的眸子不停眨動，看著十分惑人。可他似乎還覺得這樣表現得不夠，邁開步子又是向前走了一步。我驚恐地向後退了退，突然覺得我或許不該提到這個話題。
夜熙的態度實在反常。
見我不答，他又苦惱的說著。
“難道不是嗎？”
呃……好看是沒錯，可您這態度變化也太多了，若是再猜不出這瞳色不僅是異於常人，應該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真是白白浪費了我這個穿越者的身份。
夜熙越是步步緊逼，我越是踟躕著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向前一步，我就後退一步，總之要絕對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夜熙看起來真有些不正常，不過就是一雙眼睛，真是不願讓我知道不給我開門不就得了，何必……
我還沒來得及向下去，抬起的右腳腳後跟就與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同時我也因為重心不穩向後倒了過去，後背直直貼在牆上。
夜熙沒有繼續向前，他略微收起下巴俯視著我。幽深的眸子裡有中暴雨襲來的氣息。
這麼近距離的觀看，這雙紫眸還真是漂亮。雖然從前在現世的時候也見過不少人帶美瞳，可我還沒見過哪一個人能把美瞳戴出夜熙這種效果的。
當然，他那是天然色，再加上經歷的事情不同，孰優孰略，高下立判。
方才我也不知怎麼，一時就失了神，此時被夜熙步步緊逼，精神也是回攏過來。
我看著夜熙，一字一句道：“是啊！真是漂亮得讓人想要挖下來收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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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依舊是緊盯著那雙眸，那神態，怎麼看都有種在思考如何實施我之前的話的樣子。
夜熙呼吸一滯，跟著面色也有些僵硬。方才那話讓他心裡陡然生出一股惡寒，挖人眼睛什麼的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可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喜歡，並且喜歡到這種程度的。
夜熙張了張口，然後又是閉上了。那雙幽紫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我，似乎是想要看出朵花兒來。
我任由他打量著，全然不懼。
方才被夜熙的氣場帶動，我這手心裡已出了一層的汗漬，此時回過味來我也覺得有些奇異。不過比起這事，我還是更加在意夜熙的反應。
一個人聽到有人想要挖自己的眼睛難道不是該生氣嗎？夜熙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情感。
冷靜下來一想，夜熙的問話也十分奇怪，他的著重點似乎是在，眼睛的顏色好不好看上。
一個大男人也在乎這些？
哦，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來夜熙也不能免了俗套。
我暗自揣測著夜熙此刻的心裡，一點也不擔心被他知道了會如何。
“你可以試試看啊！”
見我冷靜下來，迴歸了原本的夜熙冷不防又說出一句讓人震驚的話來。
我盯著夜熙眼睛一眨不眨，隨即就震驚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好吧！我知道與夜熙比這些輸的那一個只能是我。我就是說說，看看夜熙會是什麼反應，這麼詭異的癖好我才不會有。
夜熙瞬間變得神采奕奕，我不著聲色的撇了撇嘴，聲音涼涼的。
“還是算了，太浪費時間。”
說罷，我就往左邊邁了一步，走出夜熙陰影的籠罩範圍。
雖然我現在已經無懼於他，可總這麼被人俯視著也不是多麼美好的體驗。而且也不知夜熙抽得什麼風，未免他再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我決定還是先離開。
看他現在還能有心情與人逗趣，想來傷得也不是多麼嚴重，我實在是多慮了。
“你好好養傷吧！不用送了。”
退出一步，我張開手就去拉開緊閉的門扉，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來這一趟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也確定了夜熙無恙，我也不必再去擔心。
“等等，我先前說的話你究竟聽沒聽進去？”
“哪句話？”
夜熙方才著實說了不少話，他這麼一問我還不能完全回憶得起來。不過話一出口，我就知道了，夜熙說的是……
“我說讓你今早離開，最好現在就走！”
“現在？”
我看了看夜熙的肩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而在夜熙想要解釋的時候，我又是接著之前的話道。
“現在先去吃飯，有事之後再說。”
夜熙的臉色驀地變得有些難看，他看著我，愣是沒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