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先生給我這些做什麼，就算是防身，我也……”

我攤了攤手，表是自己現在還算是半個殘疾人。

這些藥放在我這裡實在浪費，我也發揮不出多少他們原有的價值來。還不如他們分了，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能起到關鍵性作用。

可羽寒易既然拿來，定然容不得我拒絕。

“沒事。這些藥物都是作用時間極短，很容易見到效果的，你使用時小心一些，便是遇到危險也能拖延幾分。另外，這一瓶是擎風配出的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羽寒易將藥瓶一瓶一瓶地拿出來，一一給我解說著。其細緻程度，簡直令人髮指，若不是時間關係，他真是恨不能將每一瓶毒藥進入人體的細緻變化都描繪出來。

我聽著心裡的冷汗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讚歎羽寒易的同時不免也會想一些。

這些藥瓶真得都是羽若留下的？這效果真是不要太強大。

想想羽若那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身上卻整天帶著這些東西，我這心裡就是一陣瑟縮。

好在之前沒有與鬱枯隱結仇，否則這些瓶瓶罐罐說不定早就用在我身上了。

幸好羽寒易解釋了這麼一圈，我也大致瞭解了，這裡面並沒有大面積的殺傷性毒藥，我也就安心收著了。

先前那些人做過什麼，哪怕我想要忘記這手上的傷，以及消失的內力也時刻提醒著我呢！對他們，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心軟。

而且這些瓶瓶罐罐，比起散魂真可以說是毛毛雨了。哪怕是全部向那些人丟過去，我也絕對沒有任何壓力。

見我收好東西，羽寒易也是放了心。

羽寒易今天難得好相處一回，我也就試探著問出了一些心裡的疑問。

也不知師父他們都準備到了何種地步，免得到時候臨時抱佛腳出亂子，現在能多瞭解一些總是好的。

“羽先生，師父他們準備得如何，我能跟著去看看嗎？這麼在屋子裡等著我實在安不下心。”

我低著頭，濃密的睫羽落下一片陰影，免得羽寒易看出我的打算。

若他不同意，我也只能偷偷去了，雖然最後可能被逮個現行，非常時期也不必考慮太多。

此時此刻，我的心態倒是十分平和。左右不過兩個選擇，要麼生，要麼死。我自是想要選擇生，可如何生，這也是需要時機的。

羽寒易想了想，真就只是很短的時間，然後，我就聽到他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也好。你先在房間裡待會，我去同你師父說。”

說罷，羽寒易就起了身。

我點了點頭，也沒有著急。此事我本就是試試，如此，已是意外之喜。至於我師父那邊，想必駁回的可能性極低。

羽寒易走後，又是過了一會兒，我才掩了門，緩步向裡屋走去。

先前隔著布料摸到的那金屬觸感，我心中早已有了考量，只是我想不出，鬱枯隱為什麼要送我這些？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腕處還裹著層層紗布，原本的割傷傷口早已痊癒，只是斷掉的筋骨卻不是那麼容易長好。這麼裹著也是防止我用力過猛，誰讓我總是那麼不讓他們省心。

可此刻我看著那紗布，想得卻是另外一件事。

鬱枯隱會知道嗎？

不可能吧！

要說這事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鬱枯隱？他就是再妖孽也不可能猜到這種事情。

我搖了搖頭，決定不再糾結這事。從這幾人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還是要仔細斟酌。若是一次沒能成功，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那妖孽給我留了什麼東西。感覺像是武器，可不開啟親眼看一看，我還是不敢確信。

手指微微動了動，感覺都有些僵硬了。許久不曾活動，開個繩結都要費半天的勁。真不知道再在這些人面前廢下去，我這手會不會真就這麼廢了。

好不容易解開了繩結，我看到裡面的東西簡直驚呆了。

這、這，鬱枯隱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是我的第一想法。

無怪乎我如此驚訝，這幾樣武器的造型分明與我給鄭鐵匠的圖紙一模一樣。若只是常見的型別就罷了，那造型是我根據自己的喜好結合從前看過的武器改造過的，雷同的可能性不大。

說起鄭鐵匠，當初我委託完就是各種事情接二連三，到現在都過了將近半年，本以為沒有理會拿到了，這該不會就是我定做的那個吧？

若真是如此，羽若之前所說不僅沒有半點誇張的成分，恐怕還是有所保留了。

鬱枯隱也太可怕了。

這些小型武器以及暗器的質量看起來很有保障，我拿起一個放在手裡掂了掂，手感也還不錯，是我喜歡的型別。

未免生出意外，我將這些東西一一藏在衣服何處，收拾妥當才繼續摸出最後一樣東西。

咦？

這感覺……

心中有種預感，可又覺得不可能。索性將包袱拎起來往旁邊一扔，那東西的形態立馬就露了出來。

被子上，赫然一根不知道多少股細繩擰成的長鞭。那鞭長足有三、四米，軟鞭上每隔一拳便有一個泛著冷光的金屬突兀地顯現出來，看起來很有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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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的把手也是由同種材質製成，總長不過兩拳，我用著卻是剛剛好。

記得在那基地時，那位前輩也曾建議我用鞭子，莫非鬱枯隱也是如此認為？

這鞭子看起來絕非凡品，比起前面幾樣也不遑多讓。而且那些只適合於近戰，這鞭子才能作為主武器。

將鞭子放在腰間，想了想，我又在外面披了件披風。若是不仔細看，也不會注意到裡面的鞭子。

我本沒打算瞞得徹底，被發現也就發現了。還有那些瓶瓶罐罐，我也挑著帶了一些。剩下的，都給他們留著，以防萬一。

一切準備就緒，不等羽寒易過來，我就自己找了過去。

這些人明顯還在商議，即便是夜熙，也不得不謹慎考慮。

那些人的手段夜熙最是清楚，針對這些，他們都做了一些特殊準備。

“葉辭劍聖，陣法方面如此已是足夠。不過我們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壓在此處，這世上所有事物相生相剋，針對此物，也曾有人做過不少研究……”

葉辭點了點頭，若不是知道此事，他也不會如此擔心了。

“此事羽師弟已同我說過，否則我也不會如此擔憂。”

情況確實不容樂觀，葉辭劍聖亦是沒有太多把握。不過破陣也不是簡單的事，至少他們還是有時間想辦法的。

沐擎風看向羽寒易，也是神色嚴峻。

“羽寒易，你那邊準備得如何？有多少人願意過來？”

早在來四方城之前，羽寒易已經給羽家通了信。羽家好不容易得到這個不著調的少主的訊息自然激動，只是看著那信的內容，這激動得心情又是立馬壓了下去。

“就當我沒有這個兒子！”

羽家家主更是一怒之下說出如此言語。

這雖然只是一時氣話，不過好不容易有羽寒易的訊息，他也不可能真得不管不問。何況，即便他狠得下心，那羽寒易的母親也不會答應。

羽家家主不是個懼內的人，羽寒易的母親也不是不明事理，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人頭疼不已的女人。相反的，她十分分得清輕重。

羽寒易的事羽家不插手她不會說什麼，可那是她兒子，別人不去救，她自己不能不去。所以羽夫人知道此事之後，連夜就去了四方城，羽家家主知道這事已經是一天以後了。

聽到沐擎風的問話，羽寒易一直沉默。

這幾天，不，從來到四方城開始，他就開始聯絡各方勢力。可是收效甚微。

那些前來的要麼是一些什麼都不在乎的亡命之徒，雖然知道在他們之外有這麼一群人，卻不是多麼瞭解。要麼就是一些江湖小萌新，完全不知道那一類人是什麼樣的存在，純粹是衝著羽寒易的大名來的。

對這一類人，羽寒易自然不能讓他們去送死，可是另一方面，他們也實在是缺少人手。

“能召集到的人不多，真正用得上的更少。”

羽寒易沉著一張臉，越發思慮重重。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若是平時，這些武林人士在那些人面前完全就不夠看。可是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卻不是所有人都抓得住。

“要我說當初就該廣發英雄帖，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在意那麼多幹嘛？”

幾人中，沐擎風最是活得瀟灑，行為方式自然偏向於自己熟識的人。不過他也不是一個僅為一己之私置天下人於不顧的。他的看法是，既然做了，何不做得徹底，這般瞻前顧後，或許兩邊都兼顧不到。

夜熙對此事完全不發表任何意見，這是他們這邊的事，他此時參與有些不好。不過他也是同意沐擎風的說辭，但凡與慕家秘籍有關的事，那些人定然寧可錯殺一萬，絕不錯過一個。不管此次參與這件事的武林人士有多少，都不會影響這個定局。

最多就是明目張膽的屠殺，與細水長流的悄然殺害。若是讓他來選，還不如拼一場來得痛快。

葉辭與羽寒易明顯是不贊同沐擎風的說法的，好在外面並沒有多少江湖高手在，即便到時隕落一些，也不足以對現在的局勢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而且，僅為一人性命，要犧牲掉這麼多人，這兩人做不出來。

我正聽得入神，完全未曾想到夜熙會在此時突然轉過頭來。然後，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我全身一顫，雙腳不由自主向前邁了一步。

夜熙他，應該沒發現什麼吧？